蔣明并不反駁阿青璞的話，只繼續不不慢地講著:“在第一現場目睹證人死亡后，這個謊言便很容易糊弄過去了。果然在大長老給出解釋后，苗寨所有人都篤信了的答案。”

眾人只沉默地一言不發。

唯有下江三十六寨長老皺眉問道:“青絮圣，你說了這麼久，還沒有說到大長老是要如何讓阿云景侍衛繼承苗寨呢？你我都十分清楚，苗寨大長老與總寨圣可都只能由苗寨孩擔任。”

聞言，蔣明扭過了頭，略帶憐憫地看著阿青璞。

眾人順著目看過去，都在恍然大悟后沉默了。

苗寨的規矩，只有孩能繼承苗寨。

所以大長老才會收養了四長老的孤阿青璞，令當了這些年的總寨圣。

這總寨圣，是替阿云景當的。

阿青璞看懂了眾人眼神，停止了喃喃自語，震驚地看了眼蔣明，復而扭頭看向大長老:“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大長老冷漠地別過了臉，只專注地照顧著阿云景。

蔣明則漫不經心道:“不得不說，大長老的確是個子的好母親。為了給兒子所擁有的最好的一切，可謂是心積慮籌謀多年。”

“這些年里，除卻培養了阿青璞圣，還培養了一批中寨圣來備用。”

“這些圣在外人看來都是極幸運的。”

“們擁有著苗寨萬中挑一的珍貴蠱種，擁有苗寨數一數二的珍貴資源，擁有在苗寨說一不二的高貴待遇。”

“唯獨有一點，們拿到手的本命蠱都早擁有了同一個主人——阿云景侍衛。”

“只待這些圣們將蠱蟲煉到最好，大長老將三十六寨統一，滅掉了所有反對的聲音后，阿云景侍衛便能瞬間擁有最強大的蠱蟲，為新一任的苗寨大長老。”

“阿青璞圣，當年你用你的本命蠱睡蠱救阿云景侍衛時，難道就沒有懷疑過，為何為外人的阿云景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接納你的本命蠱嗎？”

阿青璞倉皇地抬起頭，用空地著大長老。

蔣明見此冷笑了一瞬，終究是忍下了剩下的話。

眾人卻都明白沒有吐出口的那句話是什麼。

——“因為你的蠱蟲一開始就是大長老為阿云景準備的。”

蔣明再次淡淡開口道:“但人力畢竟有限，再好的謀算終會有疏。這一個堪稱完的計劃，終究是被人提前發覺了。還是一位頗為難纏的人。”

“中寨四長老早年的拜把子兄弟——下江三十二寨的大長老。”

阿青璞倏地扭過了頭，難以置信地著蔣明:“不，不，不是的，下江三十二寨大長老勾結大周的平侯，是危害苗寨的敵人……”

蔣明不顧阿青璞的失態，近乎殘忍地一字一句道:“與中寨四長老相多年的他，一直不肯相信四長老一家會因為打翻了油燈，點燃了竹樓而意外去世。作為僅次于大長老的苗蠱第二人，他也有本錢追查真相。”

“當然這個過程并不甚好。”

“因為僅次于大長老的強大馭蠱能力，他一直被大長老暗中忌憚。為了名正言順地打他，大長老還因他見不慣中寨用大周俘虜活人作蠱爐的事，給他安上了與平侯勾結的罪名。”

“但這位下江三十二寨大長老著實是個倔人。大長老越要打他，他便越要弄清這件事。”

“在孜孜不倦的找尋中，他終于從阿青璞本命蠱的不對勁上，發現了大長老打算用圣養蠱，來給阿云景天換日的計劃。”

“于是他聯合了近十個分寨長老，打算揭大長老的真面目，推翻大長老的統治，阻止大長老的謀。”

“當然在此之前，他得提前救出自己至好友唯一的孩子，阿青璞圣，免得讓這可憐孩子再卷斗爭余波中。”

“畫蛇添足與壞事便是如此吧。”

“這一個近乎完的計劃，就因為他這個接近阿青璞的多余作，被大長老的埋伏在阿青璞邊的耳目察覺了。大長老得到訊息后，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去解決了這一患……”

……

阿青璞仿佛被空了靈魂，呆愣愣地坐在原地，眼淚斷了線般撲簌簌地落。

不人瞥見的神，已不忍心聽下去了。

蔣明卻仍要說下去:“作為苗寨蠱藥的第二人，下江三十二寨長老的殊死反抗，讓阿云景侍衛很是吃了一些苦頭。他只能在重傷了下江三十二寨長老后，倉皇回到了中寨地界。”

“本來他是要因此喪命的，但誰他運氣好，被出門尋他的阿青璞圣找到了呢。”

“因阿青璞圣舍命相救，他保全了一條命，昏迷至今。”

耳邊都是尖銳狂躁的長鳴聲，阿青璞哭喊著發出了怒吼:“不要說了。”

蔣明卻提高了音量，愈發鏗鏘有力地道:“而因失去了大長老庇佑的下江三十二分寨，卻因為被阿青璞圣針對至今，落得一個數代的年輕圣被屠戮殆盡，實力衰微人丁凋零，分寨衰落得幾乎不復存在的結局……”

一句句話如尖針般扎著腦袋，阿青璞雙手捂著頭，崩潰地尖著:“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蔣明抬頭著大長老:“我今日所說的一切，皆是出自下江三十二寨大長老的口述。”

“關于這些罪證，大長老您有什麼不承認，或者要反駁的嗎？”

眾人都抬頭看向了大長老。

阿青璞也希冀地看向大長老，抖著發出了詢問:“大長老，說的都是真的嗎？大長老，我求求你告訴我，說的都是真的嗎？”

大長老只是沉默著低頭，一言不發地給阿云景滴。

阿青璞帶著哭腔地抬高了聲音，聲嘶力竭地質問著:“大長老，我在問您話呢。您告訴我，蔣明說的是不是真的啊，這些年我是不是活了一場笑話，我求你告訴我啊……”

怒吼聲中無一人說話。

空氣靜得落針可聞。

久久得不到答復后，阿青璞無力地癱在地上，悲傷至極的泣著:“大長老，我求你了，你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就相信您，我一定相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