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河。

不得不承認，與沃野千里四季分明的中原相比，叢林郁綠依山傍水的苗寨，自有一番獨特風。

蔣明與蔣明嬋一齊赴宴時，中寨正沐浴在火紅夕中。

蔥蔥郁郁的連天綠葉、水紋搖的蜿蜒泯河、苗家姑娘艷麗婀娜的衫，回在河面的清亮歌，令這個悶熱黃昏如詩如畫。

因下江三十二寨實力低微，蔣明二人被安排在最角落。若要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須得在人群前穿行而過。

蔣明嬋心孤傲單純，向來并不在乎他人目，不疑有他地便朝位置走去。

人群中卻忽然傳來輕飄飄的嘲諷聲。

“分寨實力弱，被分得位置差，堂堂圣都要和一群侍衛站一起了，真不知道有些人怎麼還有勇氣呆下去。”

蔣明嬋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了說話的人。

年約十三四歲，坐在宴會正中的位置，著繡著七蠱與紅巫頭圖案的黑褂與短，頭戴著中寨特有的繁復靈蛇花紋的銀飾，令人一眼便能認出份。

——中寨圣候選人。

青蠶。

中寨刁難下江三十二寨大抵已是苗寨傳統。在青蠶突然發難后，眾人皆了然地挑眉，作壁上觀地擺出了十足地看戲姿態。

青蠶瞥了眼眾人神，見無人打算出來打圓場，語氣愈發趾高氣昂:“青貞圣，您站在這兒不走，是打算與我中寨就地比一場嗎？”

青蠶旁約傳出了幾聲哄笑。

無他。

苗寨由中寨與三十六分寨組。這些年來，名義上雖是中寨與三十六分寨共商大事，但在中寨多年統治下，三十六分寨議事權已名存實亡，實力更是大不如前。

如今三十六分寨加起來，才能勉強敵得過中寨。

其中三十六分寨中，因資源貧瘠傳承斷絕長老實力低微等原因，下江十八分寨整又比上江十八分寨差。

各寨圣實力，除卻看圣本天賦，還要看各寨花了多資源來盡心培養。

在分寨都積貧積弱的況下，怎能拿得出資源培養圣呢？

因而這幾十年里，下江十八分寨的圣幾乎是被中寨圣著打。

中寨青蠶圣提出這要求，無異于是當面辱。

蔣明嬋只是格孤傲，卻并非不通世事的傻子，瞥見在場其他人落井下石的表，便知青蠶的用意險惡。

當即要沉聲回話。

蔣明卻一側，擋在了蔣明嬋前，似笑非笑地看青蠶圣:“你要與我比試？”

青蠶輕抬下看:“怎麼不敢了？”

中寨與上江十八載的陣營，傳來了數道刻意的嘲諷聲。

蔣明掃了一眼周圍，目再似笑非笑地落在青蠶頭上，一瞬竟似有雪鋒芒閃過:“我有何不敢？只是簡單的比試并無多意思，不若我們添一些彩頭如何？”

擁有九蠱與后世天才圣傳承的，莫說是這中寨小圣，便是大長老來了都不懼。

這小姑娘能代表中寨，平素地位定然不低，能接到其余分寨接不到的東西，且格單純暴躁好拿，是尋找小五的不錯突破口。

青蠶高傲地抬著下，一口就答應道:“既然你今日不自量力，我今日便全你這一回，與你比這個彩頭，讓你見識一下天高地厚！”

蔣明只輕巧地挑起一邊眉，目如有實質般侵略地，自下而上地掃過青蠶，居高臨下地落在了青蠶眼眸上，再將頭輕輕向青蠶，玩味地戲謔一笑。

“既然如此，我便提前在這里多謝中寨圣賜教了。”

這個漫不經心的姿態充滿了，上位者逗弄下位者，年長者淡視不懂事的孩子胡鬧的從容清淡，渾然不似一個十六七歲的，從骨子里出了強勢從容魅力。

這一刻盡管青蠶在憤怒挑釁怒斥，蔣明只是輕輕地笑著，在所有人眼里，蔣明仍是淡然地贏了個輕松。

蔣明已全然掌控了局勢。

青蠶只是從小被中寨捧在手心養大的小孩，一時被蔣明目嚇住了，不自覺地得退后一步。

蔣明饒有興趣地挑起了眉，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作苗疆打扮的蔣奕文亦無奈搖頭，為自家狡猾小狐貍逗弄小孩的惡趣味搖頭。

青蠶只覺得蔣明與蔣奕文都在嘲笑，頃刻漲紅了臉，肩膀被氣得直發抖，從懷中出一把彎刀，便指著蔣奕文道。

“這人嘲笑我就算了。你個下江十八寨來的鄉佬，憑什麼還敢笑話我。這人不是說要賭些彩頭嗎，我今日就要讓你死！”

說罷揮舞著苗刀，揚起了狹窄下口。

袖口里飛快飛出一只金蠱蟲才，朝著蔣奕文的脖頸飛去。

圍觀眾人未料到青蠶剛當眾突然手，一時皆發出了驚呼聲阻止。

“是劇毒的五蠱。此蠱有劇毒，青蠶圣年紀尚，一個掌控不好恐會傷人命。”

“這五蠱定是苗寨為青蠶圣挑選的本命蠱蟲。尚未到圣正式選拔，怎麼就把這東西拿出來了。”

“小心！”

“躲開。”

“青蠶圣，這可是在宴會上，怎麼能隨意手！”

“圣萬勿沖！”

……

瞥見蠱蟲朝蔣奕文飛來，蔣明尚噙著輕笑的臉倏地一冷，沉聲瞥了一眼青蠶:“敢我的人，找死！”后，亦抬起了手。

下一瞬。

如一道只剩殘影的流閃過，幾乎無人看見是如何發生的。空氣中的五蠱就消失了。

舉重若輕。

快若閃電。

不費吹灰之力。

……

眾人尚且在茫然之中，喃喃地著那一片空氣，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怎麼回事？”

“五蠱呢？”

“五蠱已是蠱王七蠱之下，最珍貴劇毒的蠱蟲了，怎麼忽然就消失了。”

“五蠱是……被吃了？”

……

在眾人恍然的議論聲中，青蠶著突然與自己失去聯系的五蠱，呆呆地抬起了頭著蔣明，終于反應了過來，發出了撕心裂肺地怒吼。

“你這個賤人。”

“你吃了我的五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