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這兩個字一出，跪在一旁的二十多名考生，與跪在蔣奕文另一邊，頭戴枷鎖、腳帶鎖鏈，著破舊灰白囚，神消瘦面有供傷痕，燒得迷迷糊糊的翰林院陳學士，皆是神一震。

其余準進士們亦驚喜地對視一眼。

“蔣兄，你說的是真的？”

“這賬冊真的是假的？”

“若是真是如此，我們的罪名可就是子虛烏有了。”

“這位后生……你可真的看出什麼了……老夫是被冤枉的……老夫真的是冤枉的啊……”

……

邱府尹猛地一拍驚堂木，沉聲高喝道:“公堂之上，肅靜！”

眾人才都閉上了，目火熱地著蔣奕文。

蔣奕文扭頭向陳學士，拱手行禮后笑道:“陳學士作得一手好書畫，晚生的父親有一個好，便是搜集書畫。他曾經收集過不陳學士的書畫，并對與晚生說過一點，陳學士無論作畫或寫字，都只用江南揚州的太湖墨，無論什麼其他的墨有多好，都不會用一分一毫，對不對？”

眼睛腫的老高的陳學士忙點頭道:“是，的確如此。”

蔣奕文再扭頭對眾人笑道:“大家再看這本賬本。這上頭的墨雖然也是湖墨，卻不是上等太湖墨，沒有太湖水特有的清冽香，手亦更為糲一些，更像是出產于鄱湖等地。”

他再詫異地看向陳學士:“陳學士，您用了多年的太湖墨，定然是能品出其中差距的。為何沒能品出其中差異。”

陳學士苦笑地舉起雙手，出一雙被夾板折磨得紅腫如蘿卜，彈不得的手道:“我自從一早在睡夢中被抓起來，送到了大理寺衙門，就開始了被連番供，至今連賬本都沒見到過，就把手也弄廢了鼻子也弄腫了眼睛也弄得看不清了，還如何看得出差異。”

他言語說得凄慘悲涼，二十余考生更是聽得雙*戰戰。

若不是蔣奕文團結眾人，主到衙門討說法，或許他們現在的下場，就和陳學士一樣了。

邱府尹皺眉沉聲道:“蔣公子，若喜好太湖墨，只是陳學士的一時喜好的話，并不能證明些什麼的。陳學士喜好太湖墨，并不代表他不能用其他的墨。更何況按今日的案，焉知這一這習慣，不是他迷人的幌子呢。”

蔣奕文笑道:“回邱府尹的話，晚生之所以指出這一點，當然是因為陳學士用不了其他的墨。陳學士質特殊，莫說用非太湖墨寫字作畫，便是只要聞到非太湖墨的氣味，就會渾起疹子瘙呼吸困難，甚至驚厥丟命。”

陳學士驚詫地著蔣奕文:“蔣公子，這是老夫的，你是如何發現的？”

蔣奕文恭敬朝陳學士拱手道:“晚生并非有意刺探學士的。只是去年您府上新來的書耍，用外觀一致的徽墨換了您的太湖墨，導致您當場不上氣驚厥過去，被送到了東山醫學院，被神醫搶回了一條命。”

“而侯府二房與神醫好，神醫與我們談話時，無意中說了這件事。”

這下連邱府尹都愣住了。

大理寺衙門的副更是連連皺眉。

若陳學士對非太湖墨如此排斥。他的確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用非太湖墨記錄賬冊。

這本賬冊真實便只剩一了。

蔣奕文又朝邱府尹恭敬垂頭拱手道，“京城人人皆知，東山神醫有存病人病歷的習慣。若府尹大人與副大人不信，可立即派人去東山，找神醫討要陳學士的病歷作為證明。”

邱府尹與大理寺衙門副對視一眼。

大理寺衙門副微微點頭。

邱府尹拍了驚堂木，派了兩名衙役去東山醫學院要病歷，并連聲囑咐道:“對神醫恭敬些，莫要傷了和氣。”

只看陳學士這般古怪的病，神醫都能把人搶回來，便知神醫醫卓絕。

這可是一尊保命菩薩。

他可得時時供好了。

衙役去取病歷了。

大理寺衙門的副瞥了眼陳學士，目閃爍地問道:“蔣公子，不是本不信任你與神醫。只是你方才也說了。你們蔣家二房與神醫好。本為主審，必須考慮到你與神醫串供的可能。”

“陳學士的怪病，除了神醫的病歷，你可還能找出其余證據？”

蔣奕文恭敬一拱手，剛朗聲說話。

一道清亮的聲自衙門外傳來:“本小姐可以替陳學士作證。”

接著人群被人強行破開，鄭蘭淳帶著十來個著黑的壯漢，如一道火般大步邁門檻。

潑墨般長發梳一馬尾辮，用一塊雪白碧玉冠固定，著一火紅男裝，腰間綁著一銀鞭子，雙手抱地立在邱府尹與大理寺衙門副前，姿態說不出的風流張狂。

“我是大長公主府的三小姐。陳學士從十一歲時起就住在我們大長公主府，與其余幾個孤兒一起讀書。后來又給本小姐當了幾年夫子。大長公主府的人與他當時的同窗都能夠證明。這家伙金貴得很，一到其他的墨，就會渾起紅疹瘙呼吸困難，有一次還差點驚厥了過去。”

陳學士掙扎著起，朝鄭蘭淳行禮:“見過三小姐證明。”

又朝眾人苦笑道:“三小姐沒說錯，老夫的祖母當年與大長公主是同袍。我家中長輩皆死于我年時，這些年是大長公主府供養我長大求學的。”

滿公堂的人都愣住了。

京城的人都知陳學士是孤兒，早年得貴人傾力相助，才能堅持十多年的學業，卻沒人知道這貴人竟是大長公主府，陳學士的祖母竟是大長公主的當年同袍。

鄭蘭淳抬著下道:“兩位大人，這證據夠了嗎？”

邱府尹面猶豫。

大理寺衙門副不聲道:“神醫的病歷還未送到，請鄭小姐稍等片刻。”

下一瞬衙役顛顛地跑了回來，捧著一張病歷道:“兩位大人，小的一出門就上了神醫的馬車。原來神醫一早就聽說了陳學士的事，主把這病歷送過來了。”

鄭蘭淳掃了眼邱府尹，冷哼道:“現在證據確鑿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