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若是這次您的藥方，真的能夠救活貞娘，別說是讓我做這一點事，便是讓我把這條命賠給你，我都別無二話。”

說完朝蔣明深深一鞠，轉戴上帷帽離開了。

著淑娘飄然離開，蔣明輕輕地搖頭，嘆息了一聲:“真是兩個癡*人。”

方才淑娘口口聲聲只說著貞娘的癡傻，只說著貞娘對做了多，可誰聽不出來，這字字切切中對貞娘的在乎呢。

“面對這樣的一對姐妹。”蔣明又是嗤笑一聲，“蔣明嬈在害得貞娘不得不生下這孩子后，居然還只想用功名富貴打們，可真是……目短淺至極。”

這也是這一次作比蔣明嬈晚，卻仍是先于蔣明嬈，與淑娘達了合作的原因。

蔣明嬈本淡漠無自私自利，便將天下癡*人都當做愚蠢的傻瓜，還自大地以己度人輕視他人……就自然只能為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了。

·

貢院。

今日是會試結束的日子。

尚未接近考試結束時間，貢院門口的一條街便停滿了車輛。車上坐滿了焦急的家屬。

比起會試的頭一天，今日的馬車要多得多。

——三日吃住皆在貢院號房，吃不好睡不著，還承著巨大的考試力，對于四不勤，手無縛之力的考生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因而但凡手里還有銀錢的，都會在接考時雇一輛車，讓疲力盡的考生不必走回去。

蔣家的馬車來得不早不晚，占據了中間的位置。旁邊是牛府尹家的馬車。

因為蔣家與牛府尹好，來接考的梁叔會不時與牛府，搭上一兩句話。

梆——

梆——

梆——

伴隨著三聲梆子聲響，貢院大門打開了。考生們魚涌般走出。

比之三日前，考場時揮斥方遒的意氣風發，考生們面龐上雖有釋然的輕松，神狀態仍要差許多。

不人都面蒼白，眼下發青、腳步虛浮。

考生家屬們忙都迎了上去。

“考得怎麼樣？有幾分把握？”

“梁生？梁生在哪兒？”

“二爺，府里的馬車在這兒。”

“兒子，給你準備好了飯食了。”

……

蔣奕文是最后一批出來的，此時馬車都走了一小半了。

遠遠著蔣奕文的椅，長貴忙迎了上去:“爺。”

蔣奕文扭頭瞥見了他，只是沉聲吩咐道:“去喊牛府的車夫來。”

長貴這才注意到，蔣奕文旁還有兩個考生。

一人神有些憔悴，看形應是薛青薛公子。另一名考生卻是被衙役背出來的，容貌有些像牛遠道牛公子。

想起蔣奕文要找牛府車夫的話，長貴忙反應了過來，扭頭就朝著牛府車夫的方向跑去。

片刻后。

梁叔與牛府車夫一齊駕著車，來到了蔣奕文與牛遠道旁。

著趴在衙役背上，面慘白的牛遠道，牛府車夫當即面一變:“爺，這是怎麼回事？”

蔣奕文簡短地道:“牛弟被分到了臭號，剛堅持答完了題目就暈過去了。貢院里的太醫開了藥后，牛弟吐了三次，力睡過去了。”

牛府車夫面龐蒼白:“臭號？”

科舉考試的規矩，考試時考生要在貢院被分隔開的窄小號房待三天。

因而號房位置對績影響極為重要。

數百個號房被人分為了四類，老號、臭號、小號與席號。

其中老號是指使用年歲長，在貢院中央，前后左右有鄰的號房。雖然會人聲嘈雜的煩惱，卻是號房里最好的位置。

小號與席號是指因考生眾多，號房供不應求，臨時搭建起的號房。

小號一般面積極小，考生在其中手腳都展不開，別說好好休息了，連答題都會影響。

席號大多建筑糙簡陋，僅用木板與草席稻草搭建，風寒冷不保暖，會導致考生風著涼。

但最糟糕的還是臭號。

臭號，是貢院茅廁前方的一排號房。因考試時貢院將全封閉，沒有夜香郎挑走夜香。考生將如影隨形的惡臭相伴整整三天。不素質不好的考生，甚至會因此一病不起。

比如牛遠道。

盡管哀嘆于牛遠道的壞運氣，牛府車夫仍不敢耽擱，忙讓人接過了牛遠道，扶上了馬車躺著，才朝蔣奕文拱手道謝:“我會馬上通知府上請大夫給爺治病。此番麻煩蔣公子照顧了。”

蔣奕文只是面紅地搖頭:“牛兄與我同窗一場，這是應盡之意了。”

薛青亦是道:“您太客氣了。”

牛府車夫再朝眾人一拱手，轉高高甩起馬鞭離開了。

待牛府馬車一離開，蔣奕文便握了拳頭，面紅地捂著口，猛地咳嗽了起來:“長貴，扶我上馬車。”

長貴猛然一驚道:“爺，您這是怎麼了？”

薛青亦是關切道:“蔣兄，你這是怎麼了？”

蔣奕文苦笑道:“我運氣也不大好，分到了席號。在頭一天晚上時著了些涼，這三天一直有些咳嗽。”

長貴一時面古怪，卻知趣地沒說什麼。

薛青卻是嘆了一聲道:“一進門簽拿號，看到我的號房如此狹小后，我還道這次考試運氣不好，拿到了小號。不料比之牛兄的臭號與蔣兄的席號，我竟已是運氣好了。”

蔣奕文亦是嘆氣。

二人又寒暄了一陣，討論了一下今科策論題，才各自離開。

雖然人都快走了，但牛遠道、蔣奕文與薛青是今科狀元熱門人選，走哪兒都會被人關注。因而三人對話被旁人聽了個清楚。

一時三大才子皆運氣不好，一人分到臭號、一人分到席號、一人分到小號的消息不脛而走。

·

道路旁。

這是從貢院回到平侯府的必經之路。

一輛高大馬車靜靜停在路邊，似是等待著什麼。拉著馬車的兩匹大黑馬，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噴嚏。

車夫遲疑地道:“二爺，貢院的梆子聲已經響了三聲，大爺馬上要回府了。咱們真的要撞大爺的馬車嗎？”

蔣奕武坐在馬車里，一壺一壺地灌著酒，眼神都已經發直了:“讓你撞你就撞，磨磨蹭蹭廢什麼話。有什麼事，本爺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