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姨娘暴前，父親只調查出府里有兩個探子，并非父親手段不得力，而是陳媽媽當時并未答應幫龐仲，未掌握手下這些人。

葛姨娘暴后，們嘆這第三個探子藏得深，卻是走進了一個誤區——陳媽媽并非藏得深，并非手腕通天過人，只是當時未出現，只是手下人多。

他們以為只有一個探子，卻是有一批藏的小角。

但這何嘗不是龐相的可怖之。

早在十二年前，大伯父戰死后，他就開始在蔣家布局了，留下了這麼多閑棋。

因而在葛姨娘出事后，他才能夠第一時間找管廚房的陳媽媽，讓聯系了府里藏得另幾閑棋，在葛姨娘的茶葉上手腳。

說不定他們拿著陳媽媽的名單，清除了這一批小探子，府里還會埋有一批更深的探子。

龐仲，果然手腕非凡。

陳媽媽聞言不著痕跡松了口氣。

蔣明思慮一番后，抬頭著陳媽媽道:“人都要為所做的事負責。盡管您聲稱一切是為了長房，但終究是做了這麼多害人的事，不可以不罰。我會把您給父親理。”

“但我也會求父親，讓他留您到我們從苗疆回來，親眼看一看事的結果。”

陳媽媽眼睛微微一亮。

蔣明這才揚起一個笑道:“不知陳媽媽愿意將份借給我們一用嗎？”

·

京城。

竹園。

一樓樓臺上，幾個涂著花臉的生旦正唱著一出《子英雄傳》，藍本并非蔣明與嚴頤幾人，卻是一名新角。

——一名為母親報仇，扮男裝參軍，憑借極佳的手，一路立下卓越功勛，立志要當將軍的兵。

對，正是齊思行。

從甘州城后來后，蔣明偶然說了，提了一句齊思行的經歷，便讓鄭蘭淳與張柳春眼睛發亮靈棚。

七天后，鄭蘭淳便拿出了一個戲本子，張柳春亦急讓人排了這出戲唱。

這出戲一經推出，反響便極為熱烈。

今日已是這出戲連演的第三場了。風靡程度不弱于《詠慧娘》多。

當然這出戲只取了齊思行原型，并未暴齊思行真正份。

——保護著魏國公爺，從甘州城回來后，齊思行算是立了大功了。前段時間正式被擢升為副將，真正步了將的級別。

目前正在魏家府訓練。雖然材依舊瘦削矮小，卻無人再敢輕視了。

……

“都說巾幗非要讓須眉，我說我偏要頂破這片天，逞這一回雄當這一回將。”

淑娘戴著墨黑帷帽，立在三樓欄桿，靜靜地聽了許久，才垂眸搖頭一笑，去了二樓一間雅間。

蔣明已等在了里頭，替淑娘倒好了一杯茶。

“三嬸喜歡這出戲？”

淑娘苦笑搖頭:“二小姐，我知道你不喜三房，既然已在府外，你我又年紀相仿，就不必這般稱呼了。”

蔣明從善如流:“三夫人喝茶。”

淑娘坐在對面，捧起了那一杯茶，輕輕啜了一口，又怔怔然聽了半晌戲，才喟嘆道:“文采斐然石破天驚字字珠璣，寫出這出戲的人，定然是個不拘世俗理解，有一腔廣闊的天地。”

蔣明笑而不語。

淑娘這番評價十分到位。

鄭蘭淳的確天生聰穎過人，大膽熱烈不拘小節，自有廣闊乾坤。

但僅憑這一折子戲聽出這些，亦足以看出這三夫人絕非表面的呆善好欺。

待一折紙戲轉場時，淑娘看向蔣明道:“不知二小姐是為何今日找我是？”

蔣明把玩著青瓷酒杯，淡淡抬眸道道:“三夫人，你想救貞姨娘嗎？”

淑娘面龐一肅，傻白甜氣質一掃而空，長長吐出一口氣:“太夫人下令不許府的人議論這件事，您能知道這些事。二小姐的手段果然不出所料。”

又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蔣明輕挑著眉。

不問怎麼救，先問要做什麼。考慮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是個頗為清醒知進退的人。

“我要三夫人在適當的時機，幫我勸三老爺及太夫人幾句話，幫助他們下一些決定。”

淑娘遲疑道:“只是這些嗎？”

“只是這些。”

“大概什麼時候？”

“最近。”

“會危及到貞娘嗎？”

蔣明搖頭:“不會。”

淑娘松了一口氣:“我保證會盡全力勸老爺與太夫人。但我不確定能把多大的效果。尤其是太夫人。”

蔣明問道:“您有把握勸服三老爺？”

淑娘苦一笑:“老爺，實在是一個太過直接的中人，只要順著他來，他是很容易被人影響的。”

蔣明亦清楚三老爺的為人，輕嘆了一聲‘可惜了’，微笑道:“這便夠了。”

推出了一個藥方。

“貞姨娘被大夫斷定，會因為生孩子死亡，一是因為宮寒護不住孩子，二是因有涌之癥，生孩子時太用力會影響心臟。這副藥能夠幫助養宮，并且一下的涌之癥。”

“其實最保險的辦法，還是在貞姨娘生產時，請神醫替施一套針。只是只怕太夫人不會允許神醫過去。”

淑娘聽到前頭還眼神發亮，聽到后頭便只剩了苦笑:“無論如何，多謝二小姐了。”

事談完了。

淑娘與蔣明告辭后，原本要抓起帷帽轉離開，卻又頓了一下，著蔣明道:“前幾天四小姐找過我，同樣說過要與我合作，讓二小姐你一旦聯系我，便去告訴與太夫人，為自己求一場富貴。”

蔣明道:“您沒有答應。”

是篤定的陳述句。

淑娘搖頭苦笑道:“我不能答應。”

“二小姐，既然您猜出來了，我也就不瞞著你了。我與貞娘的確不是表面的爭寵導致的爭鋒相對。相反我們是彼此在世間，比父母更最親近的人。”

“人人都說容出眾且聰穎過人，是個最明不過的。可只有我知道，是何等一個傻瓜，一心只有我這個姐姐。”

“我母親有三個孩子，我只是其中一個最愚笨不寵的。但在眼里，我就是的唯一。”

“所以我沒辦法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