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從不知道陳媽媽心有這麼多怨恨。但作為口中忘恩負義，勾結太夫人的二房人，并不認可陳媽媽的話。

“父親當年娶母親，是有他的原因的。太夫人此人行事歹毒。見父親不答應婚事，便心狠地弄了一些小計謀，毀了母親的清白。父親才不得不答應了……”

“且看人不能只看出。多年相下來，陳媽媽您應該也能到，母親與太夫人是完全不同的。雖然是太夫人娘家外甥，卻甚幫著太夫人作惡，對長房更是頗為照拂。”

“包括這一次，若非給您安排了廚房的差事，您又怎麼能夠借這次機會，在母親給兄長的食盒里手腳……”

陳媽媽面猛然一變，沉地道:“你果然早就發現了。”

早該知道的。

這丫頭與那癱子都格外敏銳，害人與防守皆頗有一手。不會這麼簡單地中計。

但總是不甘心……

蔣明繼續沉聲道:“自從母親管家后，不僅是您得了差事，三妹妹邊的余媽媽也管了針線房。你一向與余媽媽好，才能借余媽媽的手，在兄長慣穿的朱子深上手腳。”

盡管聽蔣明嬈匯報過一次了。待聽見蔣明輕飄飄地說出朱子深的事，陳媽媽依舊心中一沉。

盡管布置得如此小心，這一后手竟也被發現了。

這丫頭實在是……

蔣明道:“管過家都知道，一府里廚房一針線房，皆是難得的好去。母親將兩都給了長房，您還堅定對你們不公嗎？”

陳媽媽神變了又變，冷聲道:“收買人心的小恩小惠罷了。”

蔣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陳媽媽，若是按您這麼說，我們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讓您滿意了。”

陳媽媽咬牙恨恨然道:“你又何必在這里狡辯。你二房若時時刻刻記掛著長房，又怎麼會把五小姐給丟了。”

說著眼眶就紅了。

“五小姐，是夫人拼了命生下來的。天生愚笨不知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可憐的一個孩子，我恨不得將捂在手心里，護著長大。”

“誰知道，竟是早早地就沒了，在府里呆了這麼久的是個假的……”

“你們二房不是承爵了嗎？不是掌控了整個侯府嗎？不是掌過了好幾年家嗎？這麼多大人，怎麼連個孩子都護不住？”

“大老爺沒了，夫人沒了，長房本就人丁單薄，只剩下三小姐和五小姐相依為命了。”

“現在五小姐又沒了……”

“每次看見三小姐一個人形單影只的，我就心疼得連覺都睡不著。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這一輩子沒有親生子，們就是我的孩子……”

“老爺與夫人都沒了，沒人護著兩位小姐了。我這位當老奴的，不去幫著兩位小姐，難道還要指別人嗎？”

“是你們二房對不起我們長房！”

這一回，蔣明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對不起。”

這件事的確是二房的錯。

長房沒有了長輩。二房既然繼承了侯位，就有責任庇護著長房兩個孩子長大。但他們卻讓蔣明姝這最讓人放心不下的孩子出了事。

蔣侯爺知道這件事后，連續派了許多人去苗疆調查，就是為了找回蔣明姝。

可……

陳媽媽猛地‘呸’了一聲，眼中含淚地兇狠道:“事后知道假惺惺了，我呸！”

蔣明亦不開與辯解，只任憑陳媽媽唾罵著，道:“但……二房并沒有忘記這件事。父親一直在讓人調查小五下落。苗疆的人往我們蔣家探子，我們也往苗疆了不探子。花了快一年的時間，我們終于得了一些線索。”

“小五應該還活著，目前很可能在苗寨。”

陳媽媽嚯地抬起了頭，目灼灼地著蔣明:“真的。”

蔣明面鄭重地道:“不僅如此，我們還發現……很可能大伯并沒有戰死。”

陳媽媽騰地站了起來，震驚地失聲道:“什麼？”

蔣明深吸一口氣:“我并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但事為真的可能極大。我知道三妹妹一直想去苗疆找人。但這件事不用去。等這次科舉結束后，我們拿到的報再多一些后，我會和大哥親自走一趟苗疆，將大伯與小五一起帶回來。”

陳媽媽下意識地張口。

蔣明無奈笑道:“我知道陳媽媽，您又要說我惺惺作態，或者是亡羊補牢。但無論陳媽媽您信或是不信，小五不僅是您和三妹妹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小五出事后，我們的心也比誰都疼。”

陳媽媽沉默了。

室陷了死寂。

無人再說一句話。

直到許久后，陳媽媽抬起了頭，著蔣明道:“你真的愿意去苗疆找大老爺和五小姐。”

蔣明*點頭。

陳媽媽一咬牙道:“我就再信你們這一回。我也知道你想問我什麼。我是在夫人死后的第二年，被龐仲的人找上的。當時找我的人是葛姨娘的一個婢，說只要我愿意幫他做一些事，就可以幫我們長房的忙。”

“我當時只想養兩位小姐長大，就沒有搭理，但也沒有告發的份了。畢竟當時長房只剩兩位小姐了，我也想給小姐多留一份退路。”

“大概是這個舉讓們認定我可以培養吧。在五小姐出事后，他們又來找我了。”

“這一回我答應了。”

“他們給了我一些藏在府里的人手，讓我發展了一些下線，要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廚房里手腳，殺了葛姨娘。之后我又做了兩三件事，對你們二房出手，不過都沒有功。”

陳媽媽平靜地看著蔣明:“我做過的事都承認了，也可以把我掌握的名單給你們。早在做這些事時，我已經想到了后果。只要你答應去找大老爺和五小姐，我任憑你們要殺要剮。但這件事與三小姐無關，從頭至尾都毫不知。你們不要牽扯上。”

蔣明搖頭道:“我從未打算牽累到三妹妹。”

在陳媽媽坦然代后，蔣明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