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房。

軒雨閣。

此靠近蔣家花園中央的大湖，并建有一個小小雨亭，是一個風景獨到的賞景小院。從前蔣大老爺與大夫人還在時，每年夏天都會在此居住消暑。

在蔣大老爺戰死苗疆，蔣大夫人難產亡后，蔣家長房逐漸衰落。這軒雨閣便許久沒有住人了。

因顧忌著不打擾先靈，此院落平時都被鎖著。除了蔣明嬋與蔣大老爺的心腹、和蔣大夫人的陪房外，沒有人有鑰匙能打開。

此刻蔣明嬈披著一個黑斗篷，坐在了后廳一椅子上，不聲地等待著。

丫鬟立在后。

蔣明嬈并不避諱這丫頭，因為這丫頭實際上便是長房這人，借了一些手段塞到邊的。

若是其他人被這般塞眼線，只怕早就發飆了。

但是蔣明嬈卻不在乎。

已沒什麼好在乎的了。的前路早已注定無可掙扎。于是只想將其他人都拖下水。

片刻后。

屋響起了靜。

隔了一道屏風，一個人坐在了屏風后，亦戴著一個斗篷，聲音略顯蒼老:“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怎麼突然過來了？”

蔣明嬈平靜道:“計劃失敗了。”

屏風后一靜。

盡管看不見那人的臉，仍知道的憤怒。這令蔣明嬈很開心，不是一個人在憤怒。

將事都講了一遍:“從頭至尾，我都是按照你說的辦的。我的辦事能力，你是了解的。事并無紕，但蔣奕文與蔣明仍舊是發現了。”

那聲音頗為狠毒:“這兩個人遲早要死。”

蔣明嬈挑了挑眉:“接下來要怎麼辦？”

那聲音似是平復著緒，又恢復了低沉與蒼老:“一次的失敗并不能決定什麼。這一次會試非常重要，龐相早已有著安排。就算蔣奕文功了考場，考出了狀元的績，他也沒辦法拿到功名。”

“龐相不會同意的。”

蔣明嬈略略松了一口氣:“我還需要做什麼？”

“暫時什麼都不用做。”那道聲音思索著道，“但是接下來，蔣奕文與二房都會有大麻煩。你要做好準備，如果可以最好一次將他們都踩死了。”

“對了，蔣家二房出事，蔣明肯定要回來。到時候你聯系一下。與東山神醫好，若是將拿好了，或許可以與東山神醫做場換。”

“我曾偶然聽過一，龐相的二公子似乎還在東山神醫手里，若這件事辦了，你我都將有大功。”

蔣明嬈表面認真點頭，心卻撇了撇。

你立大功，關我什麼事。

我對什麼龐相與龐亦彬，一丁點興趣都沒有。

只要二房所有人，死！

……

窗外。

白狠狠地咬著牙，小聲怒道:“真是兩個混蛋。”然后顧不得其他，忙帶著消息回去找蔣明匯報了。

半刻鐘后。

蔣明嬈戴起了兜帽，走出了軒雨閣的后院，與中途去府里小廚房，取了一碟子糕點的丫鬟匯合，在長房外頭小道繞了四五圈，轉移了眾人視線后，才朝著五福堂而去。

——今天是借給太夫人取糕點出來的。

著蔣明嬈背影離開，那人才從另一個方向離開，正準備鉆進花園里，悄無聲息地回房，背后卻傳來一道聲音。

“陳媽媽，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怎麼做嗎？”

·

片刻后。

軒雨閣又迎來了三人。

蔣明施施然地坐在了方才蔣明嬈坐的位置，著對面的陳媽媽，不聲地掌控局勢:“陳媽媽，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是叛徒。”

白重重哼了一聲:“三小姐知道這件事嗎？”

陳媽媽，是長房大夫人的娘家陪房，蔣明姝的娘，蔣明嬋的得力大管家。

在大夫人生下蔣明姝難產亡后，便一直留在府里照顧蔣明嬋、蔣明姝姐妹倆。

多年下來，與蔣明嬋、蔣明姝姐妹倆深厚，早已將彼此視作親人。

在蔣明姝被拆穿探子份后，陳媽媽一度因悲痛，格外地敵視蔣明，阻止蔣明嬋與接。

但蔣明沒想到會背叛。

“叛徒？”陳媽媽重重嗤笑一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三小姐與五小姐。自十八歲被老夫人買下來，撥給了夫人后，我就一直忠于一個人。在死了以后，兩位小姐就了我的新主子。我自始至終都只想幫兩位小姐，從未背叛過哪怕一天，又哪兒來的叛徒一說？”

又看向白:“還有，不要攀扯上三小姐。這件事與無關。你們二房的人最是猾狡詐，我被你們抓了是我認栽。但你們不能借題發揮，又想再陷害三小姐。”

“長房就這麼一個獨苗了。”

說著頭有了泣音，聲音愈發充滿了恨意。

“我是看著夫人長大的，跟著從大學士府到侯府，看著與大老爺從陌生到琴瑟和鳴，看著掌握著蔣家后宅，看著生下了三小姐，看著懷上了五小姐。我以為我會照顧夫人一輩子……誰知道會出了那意外，我親眼看著小姐死在我懷里……”

“要不是還有兩位小姐在，當時我真想跟著夫人一起去了。夫人都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蔣明輕嘆一聲。

這話里的悲戚與哀慟緒太重了。陳媽媽便是真探子，這一番話也多半出自肺腑。

“我只是不明白憑什麼？”陳媽媽怒視著蔣明，眸中燃燒著一團恨意的火:“憑什麼老爺戰死了，夫人難產而亡了。只留下兩個孤苦無依的小姐，曾經煊赫昌盛的長房一日傾頹如山倒。”

“反倒是你們二房趁機崛起了。”

“我曾經以為大老爺與二老爺乃是一母同胞，天然當為同盟彼此依靠。誰知你們竟是覬覦著侯位，蔣端方那什麼都不懂的書生，竟繼還暗中勾結了那老毒婦，娶了的娘家外甥，獨自煊赫福去了，將我們長房忘在了腦后。”

“你們二房好狠的心。”

蔣明聽到這里，忍不住道:“陳媽媽，二房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