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冠侯府。

刀五抱著一個大禮盒，繞過一道照壁，路過了前院甬道，一眼就瞧見了如一只大號蘑菇般坐著門檻的刀一，與坐在他旁的刀二。

刀二抬頭瞥他一眼:“高麗世子又給夫人送東西了？”

刀五點頭:“昨天陛下已將李管家的份與所做的事，派人告知了高麗世子了。高麗世子知道李管家的真實意圖，與曾經害過這麼多人的事后很生氣。這些是他給夫人的賠禮，并請求見夫人一面。”

畫魂人的確是畫癡。

自知道蔣明是‘野渡無人’的作者后，便一日一趟地來武冠侯府報到。

他行事很有分寸，并不過分熱。

有時候他會給蔣明帶一封信，有時候會帶一副好畫，有時候會只是一個單純問好……他對待蔣明，仿佛對待一個大師。

一開始武冠侯府的人的確如臨大敵過，唯恐這人會對蔣明死纏爛打。但在這些時日的接后，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刀一點頭。

刀五又搖頭道:“不過我覺得夫人還是不會見他的。”

在畫魂人第一天送來禮時，蔣明就讓人送去了回復，說既是知己間的君子之，便該淡如水地保持距離。

從此再未見過他。

刀五代完事后，本轉就走。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又坐到了刀一邊，出了八卦表:“說起來侯爺與夫人都親這麼久了。刀一首領你和白姑娘打算什麼時候……？”

刀一哀怨瞥了他一眼。

刀二憐憫道:“刀一首領已經與白姑娘提過這件事了。”

刀五雙眼炯炯:“真的？”

刀二語氣愈發憐憫:“因覺得當面會說不出口，刀一首領特地花了半個月寫了一封表白信，并約了白姑娘在今天早晨見面，打算一與白姑娘見面，就將信塞到的手里。”

刀五目有神:“那白姑娘怎麼說？”

刀二木然道:“白姑娘什麼都沒說。倒是早晨他回來后，我了一下他口袋，發現了里頭的表白信。而他昨天剛在錢莊取出的，用來買地的銀票不見了。”

刀五:……

侍衛又道:“于是他又鬧了一個大紅臉地去正房找了白姑娘，將表白信當面重新塞回到白姑娘手里，對白姑娘說，‘我覺得我和你講話投緣，相開心，格合適，我們能不能在今天結結結……結拜！”

刀五:……

刀二:“白姑娘聽完扭頭就走了，至今沒有回音。而我哥現在很憂郁。”

刀五:……

這擱誰上都憂郁啊。

他同地拍了拍刀一肩膀，說了一句‘等我送完東西拿酒來吧。’，才嘆著氣起離開了。

正房里。

刀五將禮盒送到時，蔣明正在查看傻雕送來的報。他恭敬地捧著禮盒，安靜立在一旁等待。

片刻后蔣明放下信，抬頭看向了刀五:“何事？”

刀五將畫魂人與禮盒的事與蔣明說了。

蔣明淡淡道:“將東西拿給姜大夫，讓他將數目記在來往賬冊上，以后按標準還禮便是了。”

刀五恭敬點頭。

夫人果然沒打算見高麗世子。

阮靖晟恰在此時練完刀進屋。他只著一件輕薄黑，冷面龐因熱氣更顯霸道，熱汗勾勒出他堅實膛勁瘦的窄腰與兩條有力的長，一舉一皆散發著強烈荷爾蒙氣息。

他隨手將刀立在一旁，大馬金刀地坐下，向蔣明手里的信:“清軒來信了？怎麼說？”

蔣明笑道:“大皇子已經發現清軒份了。以大皇子的敏銳謹慎，這一時間段已算是晚的了。雖然我非常的不愿意，但清軒顯然是適合當間諜的。”

“不過大皇子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在確定他份后，他便通過府里的暗房，朝阿青璞暗示過他的境了。”

“他自以為清軒只能控制他說話與作，覺得能將自己的一舉一瞞過清軒。卻殊不知清軒在他被控制時，輕而易舉地便問出了這段經歷。”

阮靖晟含笑溫地著蔣明:“，你想怎麼做？”

蔣明微微勾道:“從我們從甘州城回到京城時，先遭遇閻洪海的刁難，又躲過了一場走水的經歷便可看出，大皇子是一個多疑謹慎又睚眥必報的人。”

“這次我們千方百計想激將他，讓他去襲擊西北侯墓地，他定然能一眼看出這是個圈套。”

“但他真的會舍得完全不這圈套嗎？”

“我猜不一定。”

“因為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在遇上一個圈套時，想得絕對不止是避開它，而是利用它報復設下圈套的人。”

“這是寫在他本中的貪婪。”

刀五言又止地瞥了一眼蔣明。

這不就是夫人嗎？

果然聰明人的思維都是相似的嗎？

蔣明話鋒一轉:“最佳的例子就是我本人。”

“區別只是這一次在我已猜中了他的想法時，而他仍對我們知之甚無從下手。”

“我們占據著先機。”

阮靖晟無奈搖頭笑道:“這份先機的源是你太聰明了。”

蔣明朝他眨了眨眼睛。

“所以我猜他一定還會派人去西北侯墓地。只是這被派出的人并不一定是的——畢竟這明顯是個圈套，風險太大了，他不一定舍不得將自己班底砸進去。”

“那就只有一個選擇了。”

“盟友。”

“而且他應當不會選擇強攻，這實在是太蠢了。他仇恨著我們與陛下等所有人，必定會選擇一次報復我們所有人。”

“所以我猜他會在西北侯墓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即表面假裝中計遛著我們，實際是想設置陷阱。等昭仁帝來西北侯墓地祭祀時一腳踩中陷阱，將我們一網打盡。”

——西北侯墓地，建造于昭仁帝登基之初。因西北侯一家骨皆被姜大夫暗中收斂過，現在里頭只裝著西北侯冠。

這不是阮靖晟與蔣明針對它的原因。二人不喜這墓地源是這所陵墓是由龐仲監督建造的，是昭仁帝登基之初，龐仲試圖籠絡軍中勢力未果的果。

阮靖晟膈應。

相信西北侯亦是膈應的。

蔣明說到此，朝阮靖晟眨了眨眼道:“當然我說得這些，目前都只是推論而已。剩下的就需將軍帶著人馬驗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