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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靜，小徒弟出去探聽后，面十分不好看地回來了:“師父，外頭有人抬來了三四個瀕死的絕癥病人，鬧著要咱們仁心堂治病，不然就砸咱們的店。”

這三天，他在仁心堂干活時，不怕苦不怕累，作麻利。蔣明見他真心求學，便順手指點了他幾次。

有后世近千年的經驗，蔣明底蘊遠超同時代的大夫。隨口的一兩句指點，勝過不學究閉門造車數十載。

小徒弟就覺得這三天在仁心堂學到的，比在杏香館呆了三年還多得多。

他待蔣明更恭敬了。

他師父是個醫神仙！

他還指在仁心堂學到真本事呢，見有人在仁心堂鬧事，他比蔣明更著急憤怒。

蔣明道:“都有哪些絕癥病人？”

小徒弟道:“我剛才一瞧，就看見了一個腸墉，一個肺癆，還有一個重傷寒，和一個難產大出的……”他又跺起了腳，“都是些等著要死的人，人怎麼治！”

蔣明倒沒被激怒，反而有些驚喜:“居然有四個？”

這些天在仁心堂坐診，經手了不病人，但都是些小傷寒老寒咳嗽之類的小病。小病固然是鍛煉，但治療大病也是行醫必不可的磨練。

正有些憂心呢。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小徒弟:？？？

蔣明大步出了門:“走，出去看看。”

仁心堂門口，五六個五大三的漢子用門板抬著病人，堵住了門，不讓病人進出。

一見蔣明出來，幾人都高聲喝道:“早聽說仁心堂的醫是個能救死人的神醫了。既然能救死人了，救三兩個活人也是手到病除的吧。今兒個，我把話撂在這兒了，不把我兄弟給治好了，我砸了你們仁心堂招牌。”

小徒弟氣得面發白:“這都是絕癥病人，金石無救，你這是仗勢欺人！”

杏香館陳老板捧著瓜子看戲，笑容跟了油的老鼠似的，異常得意。

一個人，運氣治好了一個假死的小孩兒，就被人捧上天了？

我呸。

有本事，就把這幾個腸墉和肺癆還有難產崩的都給治好了。

到時候他給祖宗！

五大三的漢子態度囂張，橫了眼小徒弟:“我今兒就仗勢欺人了。”又不屑瞥向蔣明:“醫，病不等人，還請快些吧。”

蔣明并未理會他的話，三兩步上前，掏出了金針，朝崩的病人頭頂面中扎了過去。

金針落下后，原本面青灰，已死態的人面瞬間紅潤了。

陳老板小小的眼睛里寫滿了疑:？！

蔣明快速寫了一個方子，吩咐小徒弟:“快去煎一副藥來，喂這人喝下，記住要快。”

小徒弟懵呆呆地被驚醒，飛快領命而去:“哦好！”

轉瞬蔣明又來到腸墉病人前，給腸墉病人把了把脈，查看了他的舌苔，又翻開他眼皮看了看，又飛快寫了個方子。

這回不等蔣明吩咐，沈太醫主接過:“我去煎了來。”

陳老板小小眼睛里寫滿大大的疑:？？！

蔣明再去了肺癆病人前，如此這般給他把了脈，看了舌苔與眼睛，還朝那兇漢子問了問病。

那兇漢子是被雇來砸店的，一問三不知。

還是肺癆病人咳嗽著，自己說了癥狀。

蔣明又飛快寫了個方子。

陳老板小小眼睛里寫滿了巨大的疑:？？？！

……

如此這般，不到一個時辰，蔣明便輕輕巧巧看完了所有絕癥病人，并開了方子。

陳老板眼睛里的疑都裝不下了！

產后崩、肺癆、腸墉、重傷寒，那可是有死無生的絕癥。

華佗在世都無治的。

這怎麼可能！

瞥向杏香館門口的陳老板，蔣明云淡風輕收了針，施施然回了仁心堂，繼續翻醫書了。

陳院判在府中與三夫人暗通款曲，早有察覺，但并沒有切實證據，無法向昭仁帝匯報。

作為一個記仇的人，但沒證據并不妨礙讓陳院判吃點虧。陳院判想害人奪醫館，便與之對擂。

只是沒想到，這杏香館似乎忒不能打了點。

漢子砸招牌的靜鬧得大。這這麼一會兒，仁心堂前頭就圍了好些人，都好奇地探頭張著那些病人的反應。

目睹過蔣明救死人的神跡，這些人不敢隨意看輕蔣明了。但對能治好腸墉、肺癆、重傷寒和崩等絕癥，都心持懷疑。

“我可是聽人說了，這幾個病都是閻王爺索命，大夫沒得治的。神醫只怕治不好吧。”

“對啊，神醫確實厲害，不過也治不好這幾個病吧。”

“我看是不行，到底是人，醫再強也強不到哪兒去的。”

正說話間，腸墉病人最先反應了過來，掙扎起，虛弱道:“有沒有人，過來幫我一把，我肚子好漲，我要方便。”

小徒弟趕攙他去了。

不一會兒，茅房方向發出巨臭，接著是腸墉病人的喜極而泣:“我拉出來了，拉出來都是黑的。我拉完了，肚子、肚子沒那麼疼了……”

然后是肺癆病人。

一陣小風掃過，他照例咳嗽了兩下。然后，他看著捂的手，發現他居然不咳了:“我、我、我我居然不咳了，我咳都有半年了，我、我、我是不是要好了？”

再然后是那名重傷寒病人。

昏迷到高燒不醒，被人暈著抬過來的他居然醒了，小聲喊著熱，將夾襖給了，還不停地要著水喝:“水，我……”

最后是難產崩的婦人。

被抬過來沒多久，就因失昏迷了。這會兒醒過來，還以為已經進了閻王殿了，捂著肚子:“怎麼人死了還不冷了，渾還暖融融的，我是在做夢嗎？”

對視一眼，幾個病人反應過來后，目里都是狂喜。不顧還病著，他們掙扎著，要給蔣明行禮:“多謝，多謝神醫救命之恩。”

“不許。”蔣明喝道:“你們的病尚未好全，都要再吃一個月的藥。尤其是那位崩的，回去若不好好養一兩年，恐要影響壽元的。”

幾人登時僵若木。神醫將他們治好，在他們眼里就是救命的神仙了。他們哪兒敢不聽命。

同時四周一片寂靜，連一針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小徒弟驚呆了。

陳老板驚呆了。

沈太醫也驚呆了。這些病人哪怕是他父親在世，都不一定能治好。

蔣小姐竟輕輕巧巧地給治好了？

這是何等妙的醫。

寂靜了半晌后，人群里才有一個人大著膽子道:“居然都給治好了，乖乖，這醫真的是神仙才能比了吧？”

“聽說仁心堂的老掌柜就是憑一手能治好腸墉的本事，才在京城西四坊站穩腳跟的。但他治病也要花整整一天，這麼輕巧，人就給治好了？”

“要不是那鬧事的我認識，知道他是個混無賴，我都要懷疑他是仁心堂買來的托了。這也太神奇了！”

“神醫啊！我以后就認準仁心堂的神醫了！誰家都不去了！”

“我也是！”

那五大三的漢子見狀，咽著口水，轉就想往外溜。

他才不敢惹真醫仙！

這錢他不拿了還不嗎！

誰料，他一轉竟撞上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年輕男子。兩人相撞，五大三的漢子退了一步。

那年輕男子卻撲騰跪下了，朝沈太醫磕頭:“岳父大人，我知道錯了。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仁心堂不能給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