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最後一口葯,想蒼懷霄拿塊乾淨的帕子來給,卻看到蒼懷霄拿著一個空勺子盯著看。
「怎麼了?」
蒼懷霄沒說話,把葯碗放在桌上,看著正道:「你都聽到了吧。」
樓婉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猶豫了片刻,輕輕地點頭。
承認地如此坦,蒼懷霄無奈地搖搖頭,「這件事不是你聽到的那樣——」
樓婉卻搶先一步說:「陛下,這毒你是給自己準備的吧。」
「……」蒼懷霄冰冷的神有了一改變。他和玉銘的對話可沒聽到這些毒是給誰用的,樓婉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不說話,樓婉也不解釋。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般蒼懷霄用膳之前,江德年都會拿著銀筷子嘗一遍菜,以防哪道菜里被人下了毒。可是那天江德年沒有,他直接忽略了這一過程,就像提前知曉哪道菜有毒似的。
江德年對蒼懷霄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謀害主上的事。樓婉一下就想到了,如果不是中毒,還有誰會中毒呢?只有蒼懷霄。
答案出來得很輕易,但並不因為自己推算出了答案而高興。相反,有點到了驚嚇。
蒼懷霄比想像地更加心狠手辣,未達目的連自己的命都敢隨便折騰。
「朕沒想害你,你中毒是個意外。「蒼懷霄做事向來都是自己獨自計劃,有何吩咐直接傳給手下的人便可,他還沒試過向一個人解釋。但是他莫名地不願讓樓婉誤會自己心積慮下毒是為了害死。「你怪朕麼?」
樓婉沉片刻,堅定地搖搖頭。
蒼懷霄卻不相信,平白無故吃了這麼多苦,樓婉怎麼可能毫無怨氣。
卻說:「起先我也不知道陛下這麼做是為什麼,但是昨日我清醒了片刻,聽到外面的人說養心殿的人都換了,我就明白了。陛下是為了把齊太后的眼線都清理了吧,那我算不算幫了陛下。我還沒恭喜陛下,得償所願呢。」
的語氣沒有一怨恨,反而滿是輕鬆,說到恭喜是真心實意的愉悅口氣。
可的話沒有讓臉冷峻的男人放鬆下來。
蒼懷霄聽著的話,面前閃過的卻是樓婉昏迷之前抓著他的手說很疼。怎麼這般傻。
「樓婉,你不疼麼?」
樓婉一愣,怎麼突然問這個?「啊,我、我還好——」
「疼不疼?」蒼懷霄想起說從生母死後就被樓珍母欺負,恐怕早就學會用無所謂來掩飾自己的痛苦了。這般活潑好,唯恐天下不的人,卻對疼痛緘口不言,他的心就湧上一難以言喻的緒。
他不能斷言喜歡,但至有幾分憐惜。
樓婉被他的視線得無遁形,好像在他看來,自己的疼痛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必須慎而又慎地對待。被得沒法,老老實實地點頭,「是有點疼的。」
否則也不至於昏了過去。
蒼懷霄抬手了的頭髮,「下次可以跟朕直說。」
樓婉被他的擾弄得心不已,不聲地避開他的手,顧左右而言他:「我進宮不就是為了輔佐陛下麼?只要陛下大業得,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沒關係!」
這話雖然說得滿了些,但是樓婉當真在心裏想,會儘力去幫蒼懷霄,哪怕是犧牲了自己的利益。
可蒼懷霄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看了幾眼樓婉的神,好半天才開口,「樓婉,雖然朕找你是為了幫朕打敗齊太后,但是除了合作關係之外,我們也可以是……朋友。你可以跟我說疼。」
「朋友啊?」樓婉驚訝地抬頭看他,還能跟皇帝做朋友啊。
「嗯。」蒼懷霄不想過早斷定他們之間會是什麼關係,暫時用這個關係來定義。
樓婉喜歡這個關係的,樂呵呵地點頭,「好啊。」
「乖。」蒼懷霄看笑得彎兩彎月牙的眼睛,沒忍住上手了細膩白的臉頰。
樓婉的笑容和蒼懷霄的手同時僵了。
這個作太曖昧,他們誰都不敢先開口打破沉默。
直到江德年進來說,「陛下,您傳召杜侍郎,他已經來了——」
江德年以為樓婉還在昏迷,誰知進來卻發現樓婉醒了,當即大喜:「昭妃娘娘!您醒了!奴才這就去把玉太醫再請回來!」
「不用不用,」樓婉連忙把他住,「我沒什麼事了,我想回鍾粹宮,讓玉太醫明天直接去鍾粹宮送葯吧。」
昏迷了才留在養心殿,現在能走能吃,還留在這裏幹嘛?
蒼懷霄不聲地皺了皺眉頭,「等毒解了再走。」
樓婉還因為剛才那個曖昧作心裏慌張,馬上搖頭,「別了別了,陛下,你不是還有事嗎?你先做正事。我回鍾粹宮養病一樣的。」
他還是不願意放走,可說得有理有據,他沒有理由拒絕的請求。
「好吧,朕派步攆送你回去。」
樓婉欣然接,養心殿離鍾粹宮雖然不遠,但是也有上千步的距離呢,要這麼走回去,非累死不可。
江德年按照蒼懷霄的吩咐去給樓婉準備步攆,在步攆上墊了三層墊,唯恐咯著樓婉。江德年一邊做安排一邊想,陛下自己出行都沒這麼麻煩呢。
步攆前腳出了養心殿,蒼懷霄後腳就召見了杜郁。
杜郁很被蒼懷霄單獨召見,略顯張卻十分坦,「不知陛下召臣所為何事?」
「杜卿,朕有一件差事想讓你去辦,不知你願不願意?」
……
這是樓婉第一次在宮裏做步攆,也是第一次坐蒼懷霄的步攆。
皇帝的步攆很大,足以並排躺下四五個人,樓婉只一人躺著,寬敞極了。
坐在步攆上嘆的確舒服,難怪樓珍坐過一次就吹噓不已。已經有多人為這些榮華富貴爭得頭破流,有信心爭一時,沒有信心爭一世。下心頭那點悸,三令五申告訴自己和蒼懷霄的合作關係絕對不能越界。
「啪嗒。」步攆停了,外面有人恭敬地說:「昭妃娘娘,鍾粹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