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孤庭立刻低聲威脅道：“不準哭！若把你娘吵醒，我就——”

他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威脅一個小崽崽，神變得更加嚴肅，心里卻滋滋的。

往后，他是這小不點的爹，斐然是這小不點的娘。

從前怎麼沒覺得，爹娘是如此合襯、相配的稱呼？

他與斐然，于外是王爺與王妃，于是夫人與夫君，于這小崽崽，是爹和娘，永遠并肩并排列在一，提起其中一個稱呼，別人便繞不開另外一個。

小崽崽的目又轉回他的臉上，定定的看著他，像是被嚇著了，角下拉，要哭不哭的模樣。

杜孤庭見這崽崽居然如此識相，心大好：“果然跟斐然一樣聰明。”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襁褓，只覺得自己與斐然的孩子輕如云朵，越瞧越順眼。

小崽崽被他抱起，看不見自己的娘親，眼睛半耷拉著，對他吐了個大大的泡泡，似乎是敷衍的問好。

然后，便閉上了眼睛。

他疑地問：“這是怎麼了？”

醫有些尷尬地笑道：“小世子困了。”

“怎麼剛出生就困了，不應該先哭一陣嗎？”杜孤庭思考了片刻。

他可是翻閱過大量育兒書籍的人，可這小崽子怎麼跟書里寫的不一樣？

小崽崽的眼睛雖然閉著，眼珠卻轉來轉去，杜孤庭暗道這孩子雖然不哭，但果真調皮，難怪斐然總說他踢。

他樂此不疲地在小崽崽的臉上尋找著與斐然相似的地方，驀地卻聞到奇怪的味道。

凌傾在外頭等不及，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他同樣是先看向自己的師妹，然而經過杜孤庭側時，鼻子卻皺了皺，看向襁褓：“這孩子尿了？”

“不會吧？哪有剛出生就尿的？”杜孤庭半信半疑地打開襁褓看了看，隨即臉黑如鍋底。

竟然真尿了！

小崽崽似乎是知道自己做了壞事，地睜開了眼睛，可看著他生氣的模樣，卻半點不心虛，角悄悄地翹了起來。

杜孤庭沉下臉：“他故意的？”

凌傾不贊同地說道：“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故意尿？你這是什麼表？難道對我師妹的孩子不滿意嗎？”

他眼神犀利，大有杜孤庭敢說不滿意，他便連母帶子全部帶走的意思。

杜孤庭戰場上叱咤風云，卻不敢惹大舅哥。

他把小崽崽給醫：“下去好生伺候小世子。”

醫年紀也不大，看著自家樓主的孩子，只覺得很是歡喜。

凌傾見他居然如此隨意的便把孩子給旁人，語氣微妙：“我師侄才剛剛出生，你便要如此怠慢他？”

杜孤庭怔了怔：“我沒有啊，大舅哥。”

凌傾將手負在后，重重嘆氣：“罷了，你這個榆木腦袋！你在這里伺候斐然，我去照顧小師侄。”

小崽崽才剛出生，長相又與師妹有七分相似，如此可乖巧，他可放心不下。

其實，凌傾這乃是典型的娘家人想法——若杜孤庭這廝照顧斐然，他便覺得自家師侄了委屈，若這廝照顧小崽子，他又覺得師妹了委屈。Μ.166xs.cc

總之，就是見師妹吃了這麼大的苦頭生孩子，便看杜孤庭哪哪都不順眼！

杜孤庭早就習慣了被大舅哥這樣對待，也不計較，歡歡喜喜地給自家夫人。

待楚斐然醒來時，整個房間已經被清理得干凈整齊，如今子虛弱，不適合開窗，但房中僅剩的異味也被常用的藥香所覆蓋。

睜開眼，只覺得渾清爽，不似昏睡之前那樣油膩膩的全是汗，便舒服地嘆了口氣，側過頭正對上杜孤庭的眼睛。

他半撐著頭，像只等著主人醒來的大狗，上的鎧甲已經卸下，換了簡便的青常服。

幾縷墨發垂在他的臉側，他看著，角一點點地泛出笑意：“了嗎？要不要喝水？”

楚斐然點點頭，任他把自己扶起，又將瓷杯遞到的邊。

喝了口溫溫的茶，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驀地就笑了：“怎麼你手上有皂角香氣，洗手了？”

他湊近了些，語氣中帶著疼惜：“我替你的子。”

楚斐然心頭跳了跳，剛生完孩子的地方，定然很難堪狼狽，俗話說為悅己者容，本是不打扮的，如今與他相日久，竟也會不想要他看見自己丑陋的一面。

是醫者，知道這都是正常的況，倒也不至于為此而自卑，因此只是心頭輕輕一跳，便用平常的語氣道：“很丑吧？你若是看不下去，也不必勉強自己。”

“不丑，我若嫌棄你，那還是人嗎！”杜孤庭的語氣有些難過，聽懷疑自己，回懟的語氣急切又生。

有些詫異地抬頭他，卻見他眼眶微紅，鐵骨錚錚的男人自己傷時眉頭都不皺一下，卻因心疼懷胎的苦而難過得要命。

他啞聲道：“斐然，對不起，下回不讓你生孩子了。”

在這個子嗣大過天的時代，男人因為疼惜妻子而不敢讓生子，足見誼。

只是，楚斐然卻因為這句話而差點笑出聲：“真的假的？”

玩味地打量他：“好啊，那咱們以后便不要再同房了，就純潔地拉拉小手吧。”

杜孤庭的淚凝固在了眼眶里。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神之中滿是震驚。

不是吧？他做了大半年的苦行僧，都沒過自家親親夫人，便要分房睡了？

不行，崽崽可以不要，但他不能與分房。

楚斐然見他的眼神從茫然到委屈，便憋著笑，是沒給他臺階下，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麼話。

杜孤庭在短暫的愣神之后，也發覺了是在看他的笑話，繃了下，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是要讓我守活寡？”

楚斐然被他這話逗得不行，忍俊不地笑出聲：“不是你說不要孩子的嗎？”

“哇——”

伴隨著嘹亮的啼哭聲，凌傾懷抱著小崽崽，邁著正氣凜然的大步走進來：“誰在口出狂言！我師妹千辛萬苦生的孩子，你敢說不要就不要？！”

杜孤庭忙道：“大舅哥，這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