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墻側,子青如水波,口中吐出的話語輕易擾蘇不言的心神。
他眸發亮:“你果真有辦法?”
冰火融之毒,乃是世間罕見,連他也聞所未聞。
而杜孤庭,更是為此事困擾多年。
蘇不言想為好友尋求解決辦法并無不妥,可錯就錯在,他以為楚斐然是尋常子,被英俊男人哄了兩句,就會上當。
笑話,杜孤庭乃是戰神,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把柄在楚斐然手中,能放過?
心念稍,便想到有趣的法子。
為何要一次將他的毒解去?將這冰火毒分出一百零八個療程,解藥只在手中。
如此,便能讓杜孤庭當正常男人的滋味之后,又輕易剝奪這項權利。
一松一弛之間,不愁鉗制不了狗男人!
而花以禪嘛……夫君的命子都握在手里,貌側妃再怎麼想要寵,也得來求!
見笑得開心,蘇不言滿眼期待。
楚斐然輕咳一聲回神,正編造個方子給他。
卻聽土墻之外,傳來老兵欣的聲音。
“王爺當真娶了個好側妃,比那舞姬出的破鞋好多了!”
“是啊,側妃前幾日來軍營問診時,我還奇怪,北境怎會有如此人心善的神醫,卻原來是側妃。”
“今日我兒在軍中親眼看見,神醫側妃摘下面紗,真個花容月貌,如同仙下凡!”
……
刺耳的話語不停響起,楚斐然淡淡往那看去,只見一墻之隔的地方,兩名老兵或斷,或斷手,正快意地聊著天。
那斷手老兵聲音洪亮:“那舞姬是皇帝賜下,心腸歹毒至極,還害死了軍師,老子真想活剮了!”
“聽聞,那舞姬想要狐王爺,卻被王爺從馬車上丟下來了,滿大街的人都親眼看見,現如今早已傳遍……”
“陳叔,你剛才說神醫是誰?”清潤的嗓音之中包含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急切,蘇不言兩步上前,凝神打聽。
“側妃花以禪啊!”姓陳的老兵笑呵呵,“你忘了,就是在黑風寨里頭你追著跑的那位。”
“不言,你今日怎麼又過來了?軍營里頭不忙嗎?”另一名斷手老兵見著他,目頗為慈。
陳姓斷老兵扶著椅子打趣:“有咱們的神醫側妃在,不言哪還有活呢?”
“是極是極……”
言談之中,竟是花以禪冒領功勞,在軍營中聲名大顯。
從老兵們中間,蘇不言走回巷子里。
只見楚斐然站在原地等待,眉頭微皺。
“我會同他們解釋,一切都是你的功勞。”他驀然開口。“那側妃,確實不安分。”
楚斐然暼他一眼,便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遷怒杜孤庭。
淡淡道:“若無杜孤庭的授意,側妃哪敢明目張膽?你不必為他辯解。”
搶男人可以,但搶聲名功勞……很好,狗男又一次了的雷區。
眸中閃現冷,轉便走,目標——淬神營。
蘇不言疾疾追上:“王妃,你等等……”
“別我王妃。”楚斐然甩出幾枚銀針,可惜盡數落空。
“那……斐然,你慢點,聽我解釋。”蘇不言不愿的眉頭,心底忍不住責怪好友不爭氣。
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杜孤庭近來的一系列行為,簡直如同被下降頭。
楚斐然擰眉道:“你有何好解釋?難不你是他藏多年的親爹,無論他犯了什麼錯,你都要擔到自己肩上嗎?”
這是什麼邏輯?蘇不言雖子和,心思卻機敏,他沒被楚斐然的話語迷,而是迅速追上。
無奈,楚斐然屢屢甩針,雖然不致命,卻能夠及他的麻,令他的行滯礙。
追出兩條巷后,楚斐然上銀針所剩無幾。
停步回,語帶威脅:“蘇不言,我只是想去討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你若執意阻攔,我便不客氣了!”
蘇不言心知自己不敵,心一橫,甩袖揮出白末。
此藥,乃是他獨門研制,曾在千鈞一發之際迷倒敵人。
便是楚斐然,吸迷藥之后也到頭暈。
“對不起,”只見眼前男子帶著愧疚道,“我不能讓你去和孤庭爭執。”
不料,耳邊響起子泠然的聲音:“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話音未落,蘇不言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在我面前玩迷藥?”嗤笑著扇扇鼻子,“白線草、云花、翠羽……倒有幾分本事,竟然能在這偏遠之地研制出一品藥方。”
不過,對于百毒不侵的而言,還了點。
猛地轉頭,恰看到檐角之角閃過,消失無蹤。
看來,有人在暗中窺,并保護蘇不言。
“于兄弟而言,確實有幾分義氣。”楚斐然負手喃喃。
如今武功不及從前,但知依舊敏銳,一流高手以下的人,在面前不可能藏蹤跡。
想必暗中那人,是杜孤庭特意派遣的暗衛,作用就是保證蘇不言的安全。
單論他的人品,似乎不錯,只可惜,英雄難過人關。
垂眸,有些漫不經心地想道:“杜孤庭啊杜孤庭,若是你執意與我作對,那我也只能將你除去了。”
只希,那人不要不識抬舉,能聰明一些,擁有做下屬的資格。
手底下可從來不養閑將,更不養被鉗制住的糊涂蛋。
軍營中,杜孤庭自案前倏然站起。
“什麼?不言被迷暈?”他擰眉,“那蠢人又在搞什麼鬼?”
暗衛單膝跪地,陳述事經過。
聽完,杜孤庭的手不自覺拂過鼻尖,微微怔住:“事怎麼會傳播得這麼快?”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解釋。
眸微凜,他下定決心:“走!那人必定在等我們前去解釋。”
策馬急奔,他維持著冷面,心底復雜,為何最近總是欠那人的?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
偏偏那人,他最不愿與之扯上關系,更是剛剛答應,不能再落的面。
帳外,花以禪以紗蒙面,端著食盤,神落寞。
上頭一碗才燉好的蟲草百藥補湯,正騰騰冒著熱氣。
山奈詫道:“王爺這麼急,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