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昭寢宮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香爐里焚著與那一日相同的清香,卻不見影舞。
明月端著一盤子金銀珠寶,穩穩放在了床榻上。
「夜昭,醒醒,我知道你聽得見!」明月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剛才已經浪費了一半,此刻不能再浪費了。
夜昭靜靜的躺著,睡人一般。
難道是真昏迷?
不能吧!
明月出一手指到夜昭鼻尖探了探鼻息。
嗯,可以,人還在。
「夜昭,我呢,把這堆珠寶放在這兒,可能你看不上,因為你是王爺啊,從小錦玉食的養著。可我卻不同,我得用錢搞建設。我在這邊沒啥人,你要是方便,就請你幫我看著點,如果你不方便,丟了便丟了。」
夜昭:「……」
明月看了看外面,嘆道:「進宮的事不是我願意的,呼——時辰快到了,我得走了。」
話落,起就想離開。
猝不及防的,一隻手鉗子般突然了出來,猛的握住明月的一隻手腕子。
明月轉看向夜昭,皺了皺眉,溫聲喚道:「夜昭?」
「別去。」夜昭緩緩睜開眼。
明月笑道:「不必擔心,進宮只是權宜之計,不久之後我就會想辦法離開的。而且太后說,進了宮我也還可以回來看看你的。」
「進去了,你就出不來了。」夜昭的還是那麼蒼白,但說出的話卻有一點暖。
明月一挑眉,信誓旦旦的說:「怎麼會?你不是說了嗎,要出這王府也沒人能攔得住我,你可別忘了,我可是『鬼醫梨落』!」
「皇宮不比這質子府,有多之軀進的去卻出不來,死了只能丟到葬崗。」
明月看了看夜昭握住自己的手,又看向夜昭的臉,狡黠的一笑:「你在關心我?」
夜昭猛的鬆開手,冷聲道:「自作多!」
明月了被夜昭攥的有些疼的手腕,緩緩站起,嘲道:「是了,王爺是何等樣人,怎麼會來關心我?恐怕王爺也從來沒信過我吧,否則怎會明知自己中毒都不讓我診治!鬼醫梨落,在王爺眼裏只是一個笑話吧!呵呵……」
夜昭重新閉起雙眼,嘆道:「你要去送死,那便快去吧。這些珠寶給了我便是我的,莫要覺得我不缺錢!我缺的很!」說完,恨恨的轉拉上被子,回復到「睡眠」狀態。
看著夜昭小孩子一般耍脾氣,明月覺得好笑。自己不過是拿話激一激他,居然氣這樣。之前不知他嘲諷了自己多句,自己都沒放在心上。
原本時間就不充裕,如今更是一點沒有了。
不再搭理夜昭,明月迅速起離開。
申公公還在外面等著呢,剛進宮就被告狀只怕會比較麻煩。
明月一溜煙兒一樣跑了,屋子裏又恢復了平靜,影舞幽靈般出現,給香爐里添滿了香后,悄無聲息的來到夜昭床前。
「主子,這盤子珠寶如何置?」
「想辦法送出去,若不能,就埋了!」
「宮裏的嬤嬤最近不怎麼過問主子,不知打的什麼注意?」
「呵,不必理會。」
*
明月就這麼坐著轎被抬進了宮,說不上來悲喜,只不過從還沒進去開始就已經盤算著該怎麼離開了。
早前被派忠順王府那個冬雪的丫頭也一起進了宮,和一起的,還有一個夏竹。
皇帝在明月的治療下病漸漸好轉,三天後已經可以上朝了。雖然還需鍛煉,但已經在以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
太后看在眼裏在心上,每日除了要去垂簾聽政,還要時間跟明月聊天,看在外人眼裏滿是母慈孝。
明月對太后的接見很是不以為然,但又不太好拒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一日,皇上來給太后請安,偏巧明月正在長壽宮彙報著皇上的病,於是就上了。
「給母后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長治,你都好了嗎?」
「嗯,已經好了很多了。」
東方長治此時著便,長發豎起,約是這幾天調理好,加上明月對癥下藥的功效,此時的東方長治看上去神不錯,不但臉上有了,人也胖了些。
來了幾日,明月已對宮中規矩了解了個大概,也學著宮的樣子對著東方長治福了福:「給陛下請安。」
然而對於學規矩,明月也不過是有一搭無一搭的順便學學,按照宮中禮,皇帝沒讓起來不能起來。可明月只是想做做樣子以免落人口實,於是自忽略了後半截,行完禮后自顧自的直接就起來了。
原來,明月剛才彙報時已經跟太后實打實底了,陛下的病主要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
太后當時也沒說話,若有所思的眼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明月也不好多問,正在冷場時皇帝就駕到了。
東方長治之前也沒注意過明月,因為看診的時候他都閉著眼,明月那時覺得他就像一條鹹魚,任憑從哪個方向曬,反正也幹了。
如今,是東方長治第一次用正眼瞧明月,這一瞧,便呆了片刻。
太后不知看出了什麼端倪,趕忙拉過明月的一隻手讓坐到了自己旁邊,笑道:「長治啊,這是傅恆的兒傅明月,我已認做乾兒,封了平安郡主,你覺得如何啊?」
「傅恆?哪個傅恆?」東方長治皺了皺眉,想不起來朝中有這麼一個人。
「哈哈哈……」太后大笑出聲:「無怪乎你想不起來,傅恆只是一個小小參軍,在京中籍籍無名,我也是後來才聽說的。」
明月尷尬的陪著笑了笑,心道:傅恆如何與我什麼相干?我遲早是要離開的!
太后輕輕拍了拍明月的手背,對著東方長治介紹道:「別看那傅恆籍籍無名,卻生養了一個乖巧的兒,我不忍明珠蒙塵,這才收了宮中。」說著朝明月努了努,笑道:「喏,就是了。」
「既是母后義,那便是兒臣的皇妹,日後兒臣自當好生照顧。」東方長治說著朝明月笑了笑,君子之風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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