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前,蘇流螢早已明白,樓皇后如今前朝有太子、安王府還有李家做後盾,而後宮更是執掌中宮一人獨大,以和寧嬪如今的形勢,本無法與皇后抗衡,連一手指頭都鬥不過。
所以,在沒有找到足以致命的證據前,不會輕舉枉。
擡頭靜靜的看著悲憤痛恨的寧嬪,蘇流螢異常冷靜的勸道:“除非找到可以讓樓皇后一擊致命的罪證。不然,之前娘娘所有的報復都是枉然,有著太子和安王府的庇護,隨時可以東山再起……”
聞言,寧嬪全一,子無力的跌下。
寧嬪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樓皇后太強大,別說之前的自己,如今更是不可能鬥敗了。
可是,的孩子,所的屈辱,讓如何忍?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寧嬪漸漸冷靜下來,死寂的眸閃起凌厲寒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裡,冷冷一笑狠聲道:“那個毒婦做事心狠手辣,且最擅長殺人滅口,一點證據都不曾留下,想找出證據治的罪,本不可能!”
“好,既然如此,本宮就憑真本事和鬥下去!”
“有太子與安王府撐腰,本宮就先滅了的後翼,斬斷所有退路,讓生不如死!!”
聽到‘安王府’三個字,蘇流螢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樓樾,心口一窒。
昨晚他決然離去的樣子久久印在的腦子裡不肯消散,只要一想起,的心口還一陣陣的絞痛著,連帶著小臉也蒼白了。
之前狠心拒絕樓樾,不是想看到他在未來的鬥爭中,夾雜在自己與樓皇后中間痛苦兩難,卻沒想到,與樓皇后爲敵終是要牽扯上安王府,而他做爲安王府的世子爺,又如何能置事外?!
可是,寧嬪說得很對,要想除掉樓皇后,就要先扳倒後的勢力。
所以,從重新踏後宮,決定爲阿孃復仇的那一刻時,不但斬斷了與樓樾的所有緣,更是與他對立,爲死敵!
心裡悲愴不已。面上,蘇流螢神一片死寂,冷冷道:“娘娘說得對。只是在那之前,娘娘要先重獲恩寵上位,再從皇后手中奪回掌宮大權,一步一步壯大自己的勢力。等到有足夠的能力與樓皇后抗衡,再向討回一切……”
眸裡的狠戾震寧嬪的心。
寧嬪定定的看到,越發覺到蘇流螢此番進宮與之前太不相同,渾上下都出一冰涼,行事更是狠辣起來。
遲疑片刻,寧嬪終是開口問道:“如此,我們就算是要與安王府正式爲敵了,也就是同樓世子爲敵……他之前那般幫你維護你,你——真的可以完全不在意他?”
猶記得出宮前來長信宮與自己辭別時,自己提到樓樾時臉上慌的神。做爲過來人,寧嬪那裡會看不出心裡對樓樾別樣的。
臉一白,蘇流螢剛剛平復下去的心緒又翻滾起來,心口又痛了。
既要瞞下阿孃就是瓊妃的事,自然不會把樓皇后殺死阿孃的事說出來,只是淡然道:“娘娘應該知道,我之前在緋煙宮經歷九死一生,差點死在了白綾之下……而我四年前更是立過重誓,此生都不會嫁進樓府。所以,註定不可能的事,我又何必去在意……”
雖然直覺裡覺蘇流螢心裡還有事瞞著自己,但不願意說,寧嬪也不強求,只要願意幫自己,蘭嬤嬤也因站到了自己這邊,寧嬪已是求之不得!
嘆息道:“說起爭寵上位,哪裡有那麼容易。冷宮陳妃之事,聖上必然對我心存芥。雖然如今放我解,只怕再想像從前那般已是很難……”
蘇流螢不太清楚慧帝對寧嬪有幾份真。但卻知道慧帝是借假舍不下寧嬪之名放出,自然會在這個時候對多加寵,以讓人信服。
所以,所料不假,慧帝今日就會過來長信宮。
而卻是擔心因著之前的慧帝的不信任,反而讓心高氣傲的寧嬪對慧帝存了芥。
淺淺一笑,上前扶起寧嬪,寬道:“陛下既然原諒了娘娘,自然就不會再冷落娘娘。而不如所料,陛下只怕今日就會過來長信宮陪娘娘。只要娘娘放下心中對陛下的芥,多花點心思,必定能與陛下恩如初。”
“雖然之前娘娘同我說過,說天子的恩寵不能當做依傍。但——在後宮,只有先有帝王的寵才能靠著它得到其他娘娘想要的東西。而娘娘想扳倒皇后,陛上的恩寵卻是好的武。”
聽了的話,寧嬪神間的遲疑慢慢鎮定下來。
蘇流螢又道:“娘娘難道沒發現今日皇后的不同嗎?連皇后娘娘都不敢小覷聖上的恩寵,娘娘更要上心了。”
聞言,寧嬪微微一愣。腦子裡不由想起今日慈寧裡見到樓皇后的樣子,總覺與之前有所不同,但並未往心裡細想。
如今聽蘇流螢提醒,才明白一向端莊穩重的樓皇后竟是打扮豔麗起來,一副爭奇鬥豔,有力後宮羣芳之勢。
眸淬上寒意,有著後宮第一人之稱的寧嬪,素來對自己的容貌相當的自信。
而如今得知樓皇后竟是不知恥的要與後宮年輕的妃嬪爭寵,寧嬪冷冷一笑,明的杏眼波流,冷冷道:“從今日起,但凡那毒婦在意的東西,本宮統統要搶過來。”
說罷,看向蘇流螢,眸平靜下來,誠懇道:“流螢,之前我爲難你甚多,沒想到你非但不記恨我,還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我幫助。這份恩,我不會忘記。我也會盡力幫你查清你父親當年的案子。”
蘇流螢瞞下了阿孃是瓊妃的事,阿爹一案的真相自然也沒有告訴,所以,寧嬪以爲重新進宮,還是爲了當年父親的案子。
蘇流螢苦一笑,緩緩道:“如此,便謝謝娘娘了!”
正說著,菲兒從外面歡喜的跑進來,告訴寧嬪,承乾宮的公公前來傳話,中午慧帝卻是要到長信宮來用午膳,讓寧嬪這邊做好準備。
聞言,寧嬪微微一愣,有些驚訝的回頭看向蘇流螢,沒想到竟被說中了。
長信宮閉宮足兩個多月,宮人走了一大半,宮裡也荒蕪了許多。
如今剛剛解,務府還沒派來新的宮人,一應用也是短缺,許多事都還沒忙得過來。再加上慧帝要來,頓時闔宮上下都忙得慌了。
許久不曾接駕,寧嬪也有些慌起來,再加上心裡存了心事,整個人越發的惶惶起來。時而擔心自己的妝容,時而擔心殿擺設太過簡陋,急忙讓菲兒打開庫房去將之前收起來的珍貴擺設重新搬出來,卻被蘇流螢輕聲勸下。
蘇流螢道:“陛下馬上就要來了,眼下小廚房那邊的飯菜倒是要,殿的擺設一時間只怕來不及了。”
寧嬪掃了眼略顯空的大殿,不安道:“可這個樣子未免太寒磣。既然要爭寵,那方面都馬虎不得。”
蘇流螢眸落在殿外絢爛開放的各花樹上,會心一笑道:“相比沉悶的擺設,那些豔的春花想必更能讓忙累政務的陛下放鬆心。不如讓我去百花園採些花枝來點綴大殿。”
聞言,寧嬪眸子一亮!
是啊,皇上不論去到哪個宮殿,看到的都是差不多的陳設,估計早已看膩煩了,還不如採些花點綴,醒目又自然。
如此,寧嬪點頭應下,忍不住看向自己一素淨的裳,向蘇流螢問道:“那你看,我這一裳還要換下嗎?”
寧嬪平時慣常穿的都是奢華緻的華服,豔人過餘,卻了份子該有的婉約。
蘇流螢笑道:“娘娘先前不是自己說了嗎,今日在慈寧宮,皇上一眼就看到了你,還多看了你幾眼。如此,不正是說明娘娘這一裝扮很合陛上的心意。”
聽這麼一說,寧嬪慌的心徹底靜下來,再也不去糾結換哪套裳合適,簡簡單單的一素服等著慧帝的駕臨。
而蘇流螢折出門,一個人獨自往百花園去了。
到了百花園,卻並沒有進去,抄小路徑直往鹹福宮走。
來到鹹福門口,將子悄悄在一旁,靜靜守著……
一大早歡歡喜喜去慈寧宮請安的樓皇后,從見到突然出現的寧嬪那一刻起,整個人都開始張惶然起來。
然後後來看到明明出宮的蘇流螢再次出現在宮裡,併了寧嬪邊的宮,樓皇后更是覺這一系列事件發生的不同尋常。
寧嬪不知道蘇流螢回宮的真正目的,樓皇后卻是大抵猜得到是因爲瓊妃之死。
而的回宮,一定是得到了皇上的許可。那麼,皇上爲何會答應回宮的要求?
難道是瓊妃對皇上說了什麼?還是蘇流螢與寧嬪查到了什麼?
樓皇后躺在榻上讓瓔珞幫用熱巾敷著崴到的腳踝,心裡卻已是坐立難安,免不得將心裡的憂慮同瓔珞說出來。
聞言,瓔珞心裡一涼。面是卻是輕聲勸道:“娘娘多慮了,奴婢之前瞧著那兩人的神都正常得很。再說,不該留下的人都死了,死人的是最穩妥的,即便們有所懷疑,可拿不出一證據來,也是枉然……”
聽一說,樓皇后心裡安定半分,擰眉想了片刻,道:“你親自將熬好的蔘湯送去承乾宮,順便告訴皇上,我這裡今日燉了蟲草水鴨湯,最是滋肺補腎,請皇上中午到永坤宮用膳。”
瓔珞領命下去了,捧了蔘湯送去承乾宮,小半個時辰後折回來了。
看帶著空盅回來,樓皇后心中放下大石——
瞭解寧嬪的子,若是對自己有所懷疑或是發現什麼證據,以縱跋扈、不能容忍的子,必定忍不了會向皇上稟告討要公道。
而皇上與夫妻幾十年,更是瞭解他的子,若是他聽到什麼從而對自己產生懷疑,那方纔瓔珞的那碗蔘湯就送不出去了。
如今看著瓔珞帶著空盅回來,樓皇后心裡的擔心徹底放下來。
樓皇后神輕鬆下來,正要問皇上什麼時候過來用膳,擡頭卻見到瓔珞尷尬惶然的臉。
瓔珞遲疑片刻終是小心翼翼道:“娘娘,剛纔奴婢去送蔘湯時,陛下已吩咐小太監去長信宮傳了話。說是……說是中午去長信宮……”
眸一沉,樓皇后心裡窒悶起來。而一想到方纔在慈寧宮,慧帝對寧嬪的偏袒,心裡更是如沉了水的悶罐子,不過氣來。
斜靠在榻上,的皺起眉頭,頭又痛了起來。
瓔珞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娘娘,如今要怎麼辦?”
樓皇后花盡心思佈局,不但功的讓寧嬪掉了孩子,更是讓自已鑽進了設好的圈套裡,讓尋找真相未果,卻自己了‘殺人’兇手,被削去貴妃位份,足失寵。
然而,好不容易剷除自己最大的威脅,沒想到一夜間,明明已再無翻希的寧嬪,卻是突然間就被解了足,而慧帝更是沒有毫想冷落的意思,竟是剛一解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的宮裡……
越想,樓皇后越是憤恨,眸微睇,寒芒四,冷冷道:“好久沒見五公主了。去鹹福宮接過來,就說本宮請過來喝蟲草水鴨湯。”
瓔珞瞬間明白過來,立刻領命退下了。
在鹹福宮門口守了小半個時辰的蘇流螢,在見到瓔珞的那一刻,眸徹底冷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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