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皇后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眶中落下來，又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孫皇后眼底的清明也漸漸消失，而且也彷彿被空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最後孫皇后忽然就放聲大笑，聲音又尖又利：「蕭翀，蕭翀，蕭翀！」

孫皇后如此直呼蕭翀的名諱，算是犯了忌，可是顯然孫皇后這會兒半點也不在乎。

孫皇后只是高聲呼：「你從前也沒有7罪該萬死，你們蕭家的基業總有一天要敗在陸氏的手上！」

「陸氏！你欺騙於我，害人命，欺世盜名，不得好死！」

「詛咒你，詛咒你下地獄！詛咒你這個孩子生不下來！詛咒你們母子生生世世永不得相見！」

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過惡毒，所有人都有些聽不下去，於是魏葉瞪了小太監一眼，小太監就抖著手，趕將孫皇后的捂住。

孫皇後用盡全力地掙扎著，踢打著，就是不肯乖乖配合。

裏也一直不乾不淨地罵著——

可是漸漸的，漸漸的孫皇后就越來越像個瘋子，裏嘟囔的那些話也都聽不清是個什麼東西了——

陸挽棠在聽見孫皇后那些咒罵的時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中的確升起了厭惡。

不過倒也沒有多生氣。

孫皇后落到今天這個境地。不是因為。

這一點陸挽棠自己很明白。

所以陸挽棠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半個字兒也沒有多說。

不過這些話，蕭翀自然也是一個字不的聽了進去。

蕭翀忍不住深深的皺起眉頭，這一刻是深深的懊悔，他真的覺得自己當年選這個皇后是錯了。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皇後會變這個樣子。

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

陸挽棠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他同樣也是一清二楚。

他也更清晰的明白，為什麼孫皇後會走到今日。

可是現在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出手去的握住陸挽棠的手，滿心都是愧疚。

陸挽棠知道蕭翀這會兒在想什麼？卻一直是抿著笑了一笑，然後就對他說道：「這世上什麼樣的人沒有？陛下也不必都攬到自己上去。相反我才該勸陛下不要難過才是。」

夫妻本是一。

孫皇后做了這些事，不僅是傷了蕭翀的心，更是給他添了許多麻煩。

也讓他這一生的彩被蒙上了污漬。

後人或許會惋惜地說，可惜這麼一位明君，在挑選皇后的時候卻沒能做好。

留下了這樣大一個污點。

蕭翀聽見陸挽棠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最後就只能苦笑了一聲。

不過這件事還沒有完，他們還要去見見孫皇後邊的人。

畫扇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心中不安，這會兒看見陸挽棠蕭翀，頓時臉就白了。

心裏那不安也消散。

畫扇大概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遇到什麼。

也許是心裏早有準備，所以這會兒倒不是覺得特別害怕。

畫扇雖然蒼白著一張臉，可神卻十分鎮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這才緩緩行禮。

陸挽棠看著畫扇這幅樣子，忽然就想到了孫皇后剛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罵自己的那些話——

其實孫皇后最應該埋怨和責怪的應該是這一個人。

而畫扇折騰這麼多，最終卻什麼也沒有得到，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覺得唏噓——

陸挽棠讓畫扇起來，直接就問起了昨天夜裏的事：「昨天夜裏你們沒有將皇後娘娘照顧好。怎麼會讓自己一個人跑了出來？」

畫扇低下頭去，緩緩的說道：「貴妃娘娘又何必說得這麼委婉，您不就是想問問我，為什麼皇後娘娘會忽然就自己跑了出去——」

「或者您想問我的是為什麼皇後娘娘能夠自己跑出去，到底是誰看管不力？還是誰蠱了皇後娘娘？」

畫扇自己將這些話都說的明明白白，看來也是將這些事前前後後都想得一清二楚。

看這個樣子，也就懶得再廢話，微微一笑直接開門見山：「那既然你都清楚本宮要問什麼，不如就直接告訴本宮？也省的本宮再問你了。」

畫扇低下頭去：「娘娘一直都很恨貴妃娘娘，這個貴妃娘娘是知道的。」

陸挽棠點了點頭。

「所以後頭皇後娘娘才會勾結了永王府，打算撥反正。不想讓貴妃娘娘隨了心愿。」

「皇後娘娘一直很不甘心。」

「皇後娘娘覺得這次是個機會，只要除掉了貴妃娘娘，就能夠一勞永逸。」

陸挽棠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倒是把自己摘的一乾二淨，不過說起來，本宮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在去永王府的時候，心裏是怎麼想的？」

「是期待還是高興？還是憎恨？」

陸挽棠的聲音緩緩，卻一個字的一個字地都扎在了畫扇的心口上。

畫扇只覺得心如刀絞。

忍不住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看著陸挽棠：「的確是我悄悄的蠱皇後娘娘的，也是我昨天夜裏放了皇後娘娘出去的，就連那把匕首也是我給皇後娘娘的。」

「其實孫皇后回宮。也是你一手策劃的。」陸挽棠淡淡的提醒了畫扇一句。

「不是皇後娘娘不甘心，是你不甘心。」

本來孫皇后在行宮養的好好的。

如果當時不讓畫扇跟過去，或許一切反倒是好一些。

陸挽棠輕輕嘆了一口氣：「皇後娘娘當初就不應該將你接進宮來。」

畫扇沉默良久。

「孫皇后要被送去道觀了。」陸挽棠說了一句。

畫扇微微一愣，顯然是有些不明白：「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難道貴妃娘娘還打算網開一面，不去跟皇後娘娘計較？」

陸挽棠笑了笑：「本宮又有什麼好計較的？你們這麼折騰，對本宮來說，難道又給本宮造了什麼損失？」

這句話才是真真正正的扎心。

畫扇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為什麼孫皇後會被眼前這個人活活給瘋了。

們折騰這麼多，只不過是讓陸挽棠落了個名聲大噪，落了個賢惠。

倒像是給他人做了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