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大老遠讓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村長說笑了,這是我分之事。”
九叔帶著廖文傑和秋生趕往鄰村,爲了趕時間,特意租了一輛馬車,文才沒來,一個人留在義莊看家。
村裡最大的鄉紳,也就是村長聞訊而來,眼鏡加山羊鬍的造型,比起老財主更像是教書先生。
村長對九叔很恭敬,眼看臨近中午時分,便讓人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
“村長,飯可以吃,酒真不能喝。”
九叔擋下酒水:“先談正事要,你要是有雅興,等除了鬼怪,咱們不醉不歸。”
“有九叔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村長著山羊鬍子,暗道九叔辦事就是靠譜,說道:“前段時間,村裡六畜不安、人口不靈,還時不時有村民半夜撞鬼,我懷疑風水出了問題,剛要讓人把你請來,一個路過的洋道士出手幫忙解決了問題。”
“這事我聽說了。”
九叔點點頭,四下看了一眼,小聲道:“村長,實不相瞞,那洋人道士不是善類,任家莊殭出沒,就是他在背後搞鬼。”
“啊,還有這種事!”
村長驚訝一聲,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之前風平浪靜,他一來就異狀頻出,原來是他在背後使壞。”
“村長,他前前後後去了哪些地方,你全部說出來,不能有一。”
“這……”
“怎麼,不方便?”
“那倒不是。”
村長面愁:“洋人來村裡那幾天,老老實實住在教堂,除了晚上抓鬼,白天很離開,我還真不知道他去過哪。”
……
山間瀑布,村民主要用水來源。
九叔和村長並肩前行,廖文傑和秋生隨其後,上各有兩個挎包,裡面放著木劍、黃紙、紅繩、金錢劍等法。
“村長,你們村的風水我有所瞭解,四面環山,前展華庭鶴宇,後枕荊山翠玉,左有金盆獻瑞,右有水中堂,風生水起丁財兩旺,十里八鄉就屬你們村的風水最好。”
九叔說道:“洋道士沒有開山炸石,想要手腳只能拿水源做文章。”
“九叔,洋人從未提及水源,也沒見他來過這裡。”
村長說著說著,自嘲笑了起來,都說暗中使壞了,怎麼可能明正大告訴他。
四人朝著上游走去,只見山路崎嶇,行走越發困難,不過一會兒,村長便步履蹣跚,腰都直不起來了。
“秋生,你扶著村長,我和九叔去前面看看。”
廖文傑拉上九叔,走了十多米才說道:“比起水源,歪道在教堂一住十多天,明顯那裡問題更大。”
“阿杰,你懷疑教堂裡的傳教士是同黨?”
“我可沒這麼說。”
廖文傑搖了搖頭,再次說道:“歪道整個人都鑽錢眼兒裡去了,無利不起早,沒理由抓幾個鬼整這麼大陣仗,肯定是在教堂裡發現了什麼。我猜他破壞水源,還放鬼出來搗,爲的就是轉移村民的注意。”
“不排除這種可能,等我解決水源問題,我們立刻去教堂。”
“那好吧……”
直覺告訴廖文傑,教堂肯定有問題,但水源事關全村老小,非同兒戲,不能放著不管。
兩人走著走著,眼看前方林阻路,已到了人跡罕至的盡頭,九叔擡手停了下來。
他走到臨河樹邊,從樹雜草裡出一長藤,見長藤延至河中,當即冷哼一聲,用力拽了起來。
廖文傑正上前幫忙,結果長藤並沒有懸掛之類的重,九叔一隻手便輕易將其拖到了岸邊。
藤條編織大網,上面麻麻掛著黑蝙蝠,長時間浸泡水中,已經腐爛發臭。
一看就是人爲的。
“咦,怎麼會有蝙蝠,還這麼多?誰這麼喪良心,要害我全村老小!”
村長被秋生攙扶過來,看到這一幕當即破口大罵,難怪最近人和牲口都病懨懨的,是有人在水裡下毒。
“村長先別生氣,趕下山通知村民,最近別打泉水喝了。”
九叔掩鼻拿樹枝挑了挑死蝙蝠,一張黃符將其全部燒盡,確實有毒,腥風惡臭四散,聞著便有頭重腳輕的眩暈。
“走,去教堂。”
……
“師父,爲什麼村子裡會有教堂,四面環山怎麼開門做生意?難道洋人也覺得村子風水好?”
秋生一臉不解,任家莊人來人往,又連通進省城的大路,有教堂也該建在那裡纔對。
“據我所知,教堂三十年前就有了,可能那時候任家莊還沒富裕起來,傳教士便選了這裡做據地。”
九叔沉片刻,不是一路人,他不懂傳教士的想法,只能給個稍微靠譜的解釋。
“九叔,這不是重點,剛剛村長說了,以前的神父跑路,教堂關了十幾年,最近才重新開門。”
廖文傑了下:“教堂剛開門,歪道就來了,要說是巧合,估計二黑都不信。”
“嗯,傑哥說的對,二黑不敢不信。”
秋生聞言直翻白眼,二黑活著的時候天天捱揍,死了也在傑難逃,幸虧那場及時火,不然現在還在牆角杵著呢!
就二黑遭的罪,若有來生,肯定生在大富大貴之家。
“秋生,你說話怎麼怪氣的?”
“沒有啊。”
“哼哼,我看你是皮了……”
正說著,三人來到教堂前,大老遠就看到幾個修修葺教堂,一大四小配置標準,忙著把十字架吊上屋頂。
“傑哥,那四個小修好漂亮啊。”
秋生眼前一亮,小聲在廖文傑耳邊嘀咕起來。
“什麼,誰的好大,誰的更翹?秋生你大聲點,我聽不清!”
廖文傑倒吸一口涼氣,出恍然大悟的表,果斷站開兩米遠,大聲呵斥道:“秋生,我看你濃眉大眼,平時規規矩矩,本以爲和鬼滾牀單就是你的下限了,不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下流至此,還打起了純潔修們的主意。”
“不是啊,我沒有……”
“呸,臭不要臉的,還想狡辯!”
廖文傑一臉嫌棄,冷哼道:“離我遠點,鬼不配和我站在一起。”
“……”
眼見四個小修或是鄙視,或是憤慨,秋生哭無淚,被廖文傑一通栽贓陷害,真如黃泥掉,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秋生,還愣著幹什麼,上去搭把手,幫他們把十字架立上屋頂。”
“知道了,師父。”
“呀呀——”x4
“臭狼,你不要過來!”
秋生:(ಥ_ಥ)
……
兩分鐘後,在廖文傑的幫助下,木頭十字架被吊上屋頂,四個小修圍著廖文傑千恩萬謝。
“不用客氣,助人爲樂是我一貫的宗旨。”
“不要提那個人,以前是我太天真,現在劃清界限了。”
“沒錯,我一直很正直。”
“……”
四個小修圍著廖文傑嘰嘰喳喳,屋頂上立好十字架的院長順著樓梯走下,看模樣,是個洋人。
九叔帶著蔫的秋生上前,正準備用洋文打招呼,結果院長張就是一口流利漢語,免去了流上的不便。
“林道長,如果你說的是王道長,他的確在這裡住過幾天。”
“王道長?”
“是的,他說自己傾慕華夏文化,拜師了道門,跟隨師父同姓,以前的名字已經不用了。”院長唏噓一聲,老王向道之心堅定,講了好幾天主的榮,老王都只當聽不見。
“院長,王道長之前住哪間屋子,能帶我去看看嗎?”
“怎麼,他出事了?”
“況有些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稍後再和你慢慢講。”
“這邊請。”
院長走在前面領路,廖文傑急忙跟上,四個小修嘰嘰喳喳在他邊,像極了剛破殼的小仔。
秋生眼羨不已,長得帥在孩子面前就是吃香,好在他也不差,村裡有名的俊後生。只要誤會解除,就能和廖文傑一樣,萬花叢中過,片片都沾。
“院長,你是哪裡人啊?”
秋生著臉湊上前,一副自來的樣子,只要和院長打好關係,一切水到渠。
廖文傑害他被人當狼,那又如何,他有語言天賦,這就用英語討好院長。
誇人漂亮肯定沒錯。
一想到三言兩語便輕易化險爲夷,還是用廖文傑教的英語,秋生便心頭得意,縱然傑哥謹小慎微,還不是要喝他的洗腳水。
讓你誣賴好人,今天就讓你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把穩了!
“我是省城教會的員,你問這個幹什麼?”
見秋生瞇瞇的,還笑得那麼猥瑣,院長頓時警惕起來,剛剛在屋頂聽得很清楚,這人就是個鬼。
“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秋生握拳輕咳一聲:“院長,油啊嗖壁哥,康忙北鼻,比曬。”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