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園此刻安靜了許多,連風聲也都停止喧鬧。
被人罵做井底之蛙,許巍老臉漲得通紅,指著周天罵道:「無知小輩!信口雌黃!你以為你真能治好損的心脈嗎?沒有地龍,你永遠不可能做到!我行醫數十年,我就不相信還不如你這個黃小子!」
周天莞爾一笑,「可惜,事就是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這幅模樣讓許巍火上加火,這是赤~的諷刺!
「你若是能醫好他,那我甘願退出醫壇,從此不再行醫救人!但是如果你輸了,就給我自斷一指,滾出這裏!」所謂人爭一口氣,許巍此刻簡直就像一個十足的賭徒,不顧一切的加註。
周天若有深意看了許巍一眼,隨後笑道:「自斷一指,那不是太便宜我了嗎?」
而後笑容一斂,冷聲再道:「我若是輸了,今日自絕於此!這才是公平!」
直接賭命,這是何等氣魄,與許巍十足賭徒比起來,周天簡直就是個亡命之徒。
鳴夏一臉擔憂,也不知道事會發展到這一步,有心開口,卻被周天用眼神阻止。
邊上許文磊撓撓頭,雖說他對周天有自信,但他也是學醫的,知道修復心脈有多麼難。
後退兩步,走到周天邊上,小聲道:「師傅,您中了那個老傢伙的激將法了,他就是故意那樣說,然後來引您上鈎。你看他,都一大把年紀了,早幾年就不曾行醫,至於退出醫壇,更是在扯淡,放屁!」
「我知道,是我故意讓他們開心開心,這人啊,總是承不起巨大的反差打擊。」周天臉上掛著笑容。
聽到周天這樣說,許文磊放心的同時,也不由打個冷。
果然,許巍眼眸中閃過一些得意,心中暗道:「小娃娃畢竟還年輕,江湖閱歷淺,隨便略施小計,就讓他連命都堵上了,真是愚蠢至極!」
一直與許巍好的張齊勝,臉上也是掛著笑意,有句老話說得好,姜還是老的辣。
那個一直當旁觀者的老人,此時也有所容,看向周天問道:「你剛才所施展可是續脈針?」
哦,有人懂行,周天微愣,這是他們中南山一脈特有的治病針法,從不輕易外傳,外人就算得見,也不知道這針裏面的門堂。
續脈針,便是用來接續斷脈的針法,要求極高,需要用銀針以極快的速度將斷脈之一點點紉起來,不能有一點差錯,周天也是擁有神眼之後,才有能力練這項絕學。
「我前一段時間去過中南山,只可惜找不到想找之人,後來才得知,那人已經仙逝,而他的徒兒則是下山。」老人道。
周天疑更甚,這人竟會這樣了解他們中南山一脈,難道是鬼末那些人出去的?
「大師不要誤會,我沒有什麼惡意,我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能得知這些東西。」老人急忙解釋,口稱大師,對周天很是敬重。
「師傅,這個老頭是不是你找來的托啊,覺蠻敬業的,這麼大一把年紀也出來賺錢,師傅,您待會可得多給人家一點錢啊。」許文磊若有所思道。
周天真想把他的給封起來,很多話從他裏出來就變了味。
原本心中正安子笑的許巍聽到續脈針,眉頭鎖,他好似聽過這個名稱。
這時躺在石桌上的鳴川終於醒了過來,鳴夏上前將他扶起。
「你可以自己一下,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周天淡淡道。
續脈針,續脈針……傳說中的中南山一脈!許巍終於想起來,眼中滿是震驚,形不穩,腳步連連後退,他竟然嘲笑傳說中的藥王傳人不懂醫!他竟然還敢跟人家比醫!他竟然……
臉上大變,再無法說下去,一口老噴了出來。
「二叔公,二叔公,您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子!」許景和驚駭不已,趕扶住許巍,他本不知道在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只是氣急攻心,死不了。」周天開口。
雖然他對許巍沒有好,卻沒想著害他命。
只是許巍自己臉面掛不住,愧不已。
「我們走吧……」許巍虛弱道。
「可,二叔公,您怎麼能斷定一定是他贏了呢!我不信!」許景和仍然不甘心。
輸贏還有懸念嗎?中南山的傳人哪裏是他們能夠質疑的存在,許巍滿臉苦笑。
鳴川細細知自己的變化,臉止不住大變,他好了!損的心脈被修復了!他以後再也不用以藥酒來續命。
狂喜過後,便是愧,說道:「我自詡在醫道上已經登堂室,卻想不到連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夜郎自大,井底之蛙,說的不就是我們這些人嗎?」
聽到夜郎自大,井底之蛙,許巍又是一口老噴出。
許景和自是不敢再停留,帶著許巍便匆匆離去。
而張齊勝,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什麼都沒有說,低著頭也離開了。
許文磊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哼哼道:「就憑你們這點醫也敢跟我師傅搶二師娘!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傢伙真是欠收拾,周天臉微變,一銀針直接扎在許文磊的哭上。
登時許文磊淚如雨下,說個話都斷斷續續,只能哭哭啼啼,一臉哀怨看著周天。
「啊,我的師傅啊,啊,徒兒,知錯了啊,您就,啊,手下留啊……」
這跟哭喪似的,加上他臉上凄苦的面容,周天實在無法再聽下去,只好將銀針收起。
滿臉淚水的許文磊走到李青邊,拉住李青的袖,往臉上一抹,然後迅速跑開,氣得李青拿著一木滿大院追著他。
「他就這樣一張,希大家不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周天尷尬一笑。
鳴夏臉紅瞥他一眼,真當什麼都不知道?一次或許會被矇騙過去,兩次,三次,總不能給智商丟臉吧。
「我看他,是大富大貴之相。」那位神老人笑道。
眾人也都莞爾一笑,能被周天收為徒弟,已經足以讓他大富大貴了。
周天輕咳一聲,他實在不起鳴夏那種眼,說道:「你父親現在屬於大病初癒,還是趕送他回去多加休息。」
鳴川笑而不語,不過他的確實需要修養一番。
「你給我等著,這件事沒完!」
鳴夏氣鼓鼓撇下一句話便帶著鳴川離開。
此刻天漸漸黯淡下來,所有人散的散,走的走,周天也不想在這裏耽擱下來,卻被劉大慶攔住,說這裏的老太爺想見他一面。
「哦,老太爺?那讓他自己來見我吧。」周天不喜歡這種請人的方式,雖然他對那位老太爺也很好奇。
但他堂堂中南山傳人,是那種被人呼來喝去之輩嗎?想見他,還得看他樂不樂意。
「這個……」劉大慶很是為難,其實他也不懂太中南山傳人這幾個字有多大分量,可老太爺一聽說,便立馬來了神,親自吩咐他,要將人留住。
這時被人打得滿頭包的許文磊也走了過來,小聲在劉大慶邊嘀咕道:「你這個笨蛋,一點都不會說話,你剛才就應該說,能否請大師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家老太爺一聽說大師駕臨,立馬從首都乘坐飛機趕來,此刻已到江北地界。」
「這,這……那現在該怎麼辦啊?」劉大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還能怎麼辦,趕好言好語去求唄,我師傅心,你如果實在沒有那個口才的話,那就直接跪下求他,這樣顯得你心誠。」許文磊小聲支招。
看來這回是走不了了,周天搖頭輕笑,他怎麼不知道許文磊在打什麼主意,這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不過這出的都是什麼餿主意,如果劉大慶真在他面前下跪的話,那他一定會再將他這個好徒兒好好收拾一頓。
許文磊從周天的輕笑中到濃濃的殺氣,立馬閉不言,跑到周天邊,以示自己清白。
劉大慶還真的走了過來,看到許文磊跟他使眼,以為是在鼓勵他。
也罷,不就是跪一次嘛,豁出去了!劉大慶打定主意,回給許文磊一個堅定的眼神。
這個笨蛋啊!我師傅擺明已經願意留下,否則早就走了!你不要臉了,我還不想被收拾呢!許文磊捂住額頭,一臉無語。
好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男一,還都是老相識,吳明與白凝竟是同時來到。
對於吳明,他還有一筆賬沒算呢,周天臉微冷。
之前他不馬上找吳明算賬,是想讓吳明整日擔心怕,好好嘗一下那種恐懼的滋味。
吳明一看到周天,臉驟變,雙瞬間沒有力氣,有一種轉逃跑的衝。
他昨天晚上一夜都不敢睡,生怕周天會找到他,然後一槍崩了他。
吳桐死前的凄厲哀嚎,簡直就像是噩夢一般,一直纏繞著他。
但想到這裏是香園,而且白凝還在他邊,就算周天對他有再大的敵意,也不敢在這種場合手,這才恢復一些氣力,當做沒事人一樣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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