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說:“送李妃回去。”
李妃還死死抓住轎簾,可既然皇上這麼說了,誰也不敢違逆,連李妃自己的宮也只能過來扶。
李妃不愿意,拉拉扯扯間,傘都歪到一旁,上也被雨打了。
還是褚惟忠看著這樣子不統,再耽誤下去,皇上怕是要氣,自己上去架住李妃,直接把從轎輦前拖走了,上倒是很客氣:“李妃娘娘病未愈,怎麼能淋雨呢?倘若著了涼病更加重了那可就不好了。”他看了一眼承慶殿的太監:“你們當的好差,就是這麼伺候娘娘的嗎?”
這下承慶殿的太監和宮不敢再敷衍,趕上去又扶又抱的,把李妃弄回轎子里,抬了起來似逃命一般的走了。
輦的轎簾也放下來,重新往會寧宮方向走,趙良趕跟上,心里直呼僥幸。
幸好皇上沒搭理李妃那一套,不然他可不知道回去了怎麼跟貴妃娘娘差。
平時走慣的路,在雨夜里總覺得高一腳低一腳的,鞋底直打。等回到會寧宮門口,趙良才終于松了口氣。
在雨里走了這麼久,一看到會寧宮里的燈火,他心里就踏實了。
皇上下了輦轎,顧昕領著人在殿門外廊檐下恭迎,燈下看人,又是一番風姿。顧昕上的衫有些單薄,宮燈從頭頂一照,象站在一團朦朧的霧影中一般。
皇上握住了的手,沒讓顧昕把禮行下去。
“手這樣涼。”
顧昕剛才都在殿,皇上輦轎到了宮門才出地殿門,手哪里就涼了?
皇上握著的手,一直到進了殿坐下時才松開。
膳房已經把鍋子送來了,炭火在銅鍋下燃燒,小塊的木炭上面帶著一層霜灰,銅鍋里的湯正滾著,咕嘟咕嘟的翻著氣泡,鮮香氣彌漫得整個殿閣都聞得見。
皇上來的路上就算不,聞著這香氣也覺得了。
褚懷忠要上前來侍膳,皇上擺了擺手:“你也下去歇一歇,把裳換了,朕這里不用伺候。”
顧昕已經了,皇上來之前膳房早把銅鍋送來了,只是著火,蓋著鍋蓋,那香氣也一直在往外飄溢。顧昕就覺得里的口水一直止不住的流啊流。現在終于能筷子,可不想再等了。
顧昕欠拿大湯勺舀了一粒丸子,先放在皇上碗里,然后老實不客氣的給自己撈了一大勺菜。鴿子蛋,火,粒,口蘑黃花菜……這一勺下去,面前的碗頓時裝滿了一大半。
香珠只能當沒有看見——也知道娘娘了,平時這時辰早就用完晚膳了,今天為了等皇上來,娘娘了多半個時辰,現在胃口看起來太好,也是沒辦法的事。
香珠只是上前一步,輕聲問:“娘娘,要不要溫些酒?”
顧昕自己倒是不大喝酒,冬天的時候偶爾喝那麼一杯熱酒,又取暖,又消閑,喝完了覺睡覺也香的。天氣漸暖之后,喝湯水、果子居多,酒就不大喝了。
顧昕看了一眼皇上:“皇上?”
“貴妃做主吧。”
顧昕吩咐香珠:“那溫二兩玉泉酒來。”
玉泉酒口味清淡,倒在杯中酒微白,口綿甜,吃鍋子配著玉泉酒,顧昕覺得好。
皇上看起來也覺得這酒不錯,慢慢的飲完一杯,香珠趕再給斟上。
顧昕埋頭苦吃。
蘸醬雖然沒有香油蒜泥,但是沾著豉油和芝麻醬吃也是很鮮的。
一顆圓溜溜的丸子落在面前的碗里。
顧昕還以為是香珠給舀的,抬頭卻看見皇上拿著勺還沒來及收回去的手。
呃……
顧昕趕用力嚼幾下,把里的菜咽下去:“多謝皇上。”
讓皇上給夾菜,這確實可以算得是殊榮了。
皇上聲音溫和:“慢些吃。”
皇上吃的不算多,起碼沒有顧昕多。而且顧昕發現皇上口味偏清淡,吃的素菜比葷菜要多些,盛了半碗湯鍋里的熱湯喝了之后,皇上就沒再筷子,但也沒有起離席,只是端著半杯酒慢慢啜飲。
顧昕趕趁著這段時間填飽肚子,酒且顧不上喝了。皇上要是一離席,也不能再賴在桌邊大吃大喝了。
不過,皇上顯然是用完膳了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是在等吃完?
顧昕悄悄抬眼看過去,皇上端著酒盞,似乎正在微微出神。燈映得他發鬢、眼睫都有一層淡淡的金邊,目清郎,神安定,整個人看著象是玉石雕的一般。
顧昕看的有點兒出神,里咀嚼的作倒是不知不覺慢下來了。
皇上看著……好看的,而且那麼年輕,看起來比他實際的年紀要年輕好多。
而且皇上一直很瘦。宮里人都說,是因為登基之前的幾年,頗了些磋磨苦難。
皇上忽然轉頭看,顧昕有些匆忙的垂下眼簾,覺自己看被捉,有那麼小小的心虛。
顧昕吃了個八分飽,雖然覺得自己還能再添一碗飯,到底克制住了。
今天又下雨,皇上也在,不能出去溜達消食,還是別吃太飽了。但飯不吃,湯還是要喝的。
香珠勸了句:“娘娘,這湯味兒重了些,怕是晚上會口,奴婢給娘娘煎一碗柏葉茶來吃吧?”
其實顧昕喜歡梅子茶,不過柏葉茶也。
用過晚膳,皇上今天破天荒居然沒有拿出奏折來看,倒是和顧昕一起在窗邊閑坐。
平時這張木榻只坐一個人,顯得寬敞的,可以靠著,可以倚著,午后倦了,還能在這兒打個盹。
可今天這里坐了兩個人,木榻頓時變窄了。坐下的時候顧昕特意把擺攏了又攏,可是一坐下之后,的擺和皇上的袍子還是不可避免的在了一起。
“貴妃平日里都做何消遣?”
“也……沒什麼正經消遣,有時看看書,在園子里走一走。”顧昕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那未進宮之前呢?”
那消遣可多了。顧家人不怎麼管,顧昕時常從后院西北那兒的角門溜出去,逛茶樓、買零,還常去書坊尋新出的話本來看。
不過這肯定不能實話實說啊。
正好茶端來了,顧昕趕接過來,遞給皇上一盞,自己也端了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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