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完（兩更）

顧興致地看著他，目落在他上流連，像是正在論著斤兩。

哪知手過我弟弟？

這只嗎？

顧看向他的右手。

放心，這條胳膊剛合過，不會拆掉噠！

顧又胡溜溜地看向了他的左手。

唐明的心咯噔一下！

為了讓他安睡，屋子里燃了熏香，熄了油燈，然而有如水的月自窗欞子投而，一路鋪陳到他的床鋪上。

對方逆著，一雙黑漆漆的瞳仁里卻閃著奇異的芒。

唐明覺得自己只怕是見了鬼。

畢竟，元帥府守衛森嚴，絕不可能有刺客悄無聲息地闖，而即便是闖了，門外還站著叔叔留下的暗衛。

他們總不能也被解決掉了。

真的是見鬼了吧？

要不就是自己在做夢？

可不是說人在睡夢中是無法知到疼痛的嗎？

他快疼死了！

被顧長卿用劍砍傷的地方疼，胳膊接上去的地方更疼，就像是撒了鹽、抹了辣，鉆心一般疼得他渾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此時唐明不知道的是，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顧自懷中拿出手套，輕輕一撣，唐明的子本能一抖，莫名地涌上一層膽寒。

面只遮住了顧的大半張臉，唐明可以看見致的下顎以及一張微微翹起的瓣。

唐明不知這家伙是男是，可他笑得令他頭皮一陣發麻。

你要做什麼！

顧邪惡地勾了勾角，戴上手套，輕輕地點了點他的左手。

指尖冰涼的溫度過手套傳達到唐明的，唐明打了個哆嗦。

下一秒，唐明只覺那看似輕的手指忽然加大了力道，就聽得咔嚓一聲，他的腕骨折了！

在藥效的加持上，唐明猶如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他張大，卻只能在自己的腦海里發出吶喊。

顧的指尖順著他斷裂的腕骨往上走。

的作很輕，眼神很，如果忽略指尖下的咔咔斷裂聲的話。

唐明痛得差點昏死過去！

這是個什麼變態！竟然將他的胳膊一寸寸斷了！

這種疼痛的程度足以讓一個大高手昏死不醒，可顧給他用了藥呀，很貴很貴的藥，他會一直保持清醒，痛覺分明。

唐明的整張臉都痛苦得扭曲在了一起，他憤恨地看著顧。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哦。”

顧眉梢一挑，將手從他碎渣的左臂上拿了起來。

唐明以為自己的氣勢嚇退了對方，卻不料對方忽然又將手摁在了他的左上！

唐明一下子慌了！

這個小變態要做什麼？！

放開他！

不要他的！

顧微微勾起角，指節輕輕地叩了叩他膝蓋，啪的一聲，膝蓋碎裂！

啊——

唐明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種什麼也干不了，只能躺在床鋪上任人宰割的模樣，比顧琰當初可慘多了。

好歹顧琰還能說話，他卻連喊都喊不出來。

唐明終于知道怕了。

他是習武之人，他的膽量比常人強悍許多，這也是為何他能在擂臺上著頭皮與顧長卿手。

顧長卿的武功令他忌憚，但更多的是憤怒與嫉妒，他嫉妒顧長卿明明比他小兩歲，卻擁有比他更強的武學天賦。

眼前這個蒙面人給他的覺卻完全不同，什麼憤怒、什麼嫉妒、什麼不甘與怒火，統統都被來自骨子里的恐懼取代了。

他終于臣服了！

他的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他求饒地看著，連問是誰、為什麼這麼對他都忘了。

他只求能放過他。

顧溫地看著他，那，你放過我的阿琰了嗎？

唐明的淚水簌簌落，渾抖如篩糠。

求你了……放過我……放過我……

顧彎了彎角，指尖輕輕地扣了扣他的另一個膝蓋，啪的一聲，也碎裂了！

這下就算有藥效，唐明也還是直接痛得昏死過去了。

顧不著急。

耐心地坐在床頭等候。

沒用太久。

畢竟研究所的藥都是好藥。

唐明悠悠轉醒，一張臉毫無，整個被冷汗，他看著那個惡魔居然還沒走，渾再一次抑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他不再是草原的雄師，他所有的勇氣與膽量都被眼前之人摧毀了。

他怯懦地看著對方，淚水溢滿眼眶，恐懼又絕。

顧無視了他的絕。

不是好人，從來都不是，愿意死后下地獄，千刀萬剮，但這輩子的仇，要這輩子報！

顧溫一笑：“你可以說話了。”

唐明了，低低地啊了一聲，終于能出聲了，只是十分微弱。

顧從兜兜里拿出一管針劑。

黑夜中，唐明看不大清那是個什麼東西，只約覺著寒飛閃。

“你……你要做什麼？”他害怕地問。

顧的目落在他的腰帶下：“化學閹割。”

化雪不化雪的，唐明沒聽明白，可后面兩個字他懂了。

他臉驟變：“不要……”

不要？

唔，好叭。

顧默默地將針管放回了兜兜。

下一秒，拿出手刀，壞壞地說道：“那就理閹割！”

唐明：“……！！”

卻說唐岳山回到院子后便歇下了，他經歷了神繃的一天，也確實累壞了，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他忽然被噩夢驚醒，唰的坐了起來。

窗欞子約莫是忘記關，此刻被夜風吹開，嘎吱嘎吱地搖擺。

唐岳山已經不記得自己夢里究竟夢了什麼，總之心跳快得厲害，他蹙了蹙眉，想去看看唐明的況怎麼樣，剛掀開被子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

聲音不大，像是隔著重重棉被傳來，也就是唐岳山耳力極佳，否則本不可能聽到！

“明兒！”

他神一變，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腳奔了出去。

他飛快地來到唐明的院子，一眼看見地上躺著的兩名暗衛，心下一沉，又看見一道小影自唐明的后院掠出。

“來人！有刺客！”

他大呼。

在附近巡邏的侍衛被驚，趕忙奔過來，著顧遠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唐岳山則以最快的速度奔進屋子，當他看到奄奄一息、躺在泊中的唐明，發出了狂暴而心痛的嘶吼：“明兒——”

顧不會輕功，跑不贏這群高手。

唐岳山醒得可真是時候，再晚一點就徹底得手了！

不過一個也是不錯的。

顧躍上墻頭的一霎，元帥府的高手們拉開弓箭，一整排箭矢朝顧來！

眼看著要將顧篩子，一道暗影自墻外凌空而起，抱住顧的腰肢，用飛鏢將箭矢擋了回去，并攔住顧的子輕盈地落在了馬背上。

“駕！”

他拽韁繩，駿馬絕塵而去！

駿馬在黑夜中賣力馳騁了數十里才停下，此時他們來到了一條湖岸邊。

這是供人一個觀賞游玩的湖泊，青山綠水，景致宜人，白日里更有人乘坐畫舫或泛舟湖上，碧波凌凌，湖景秀。

這會兒夜深人靜的，除了幾艘早已眠的空畫舫，再無其它了。

巍峨蒼穹下，好似只剩下二人一馬。

“甩開了嗎？”顧坐在他前問。

“嗯，甩開了。”他答道。

早就甩開了，可謹慎起見，還是多跑了一點。

顧長一，從馬鞍上了下來。

閉著眼，了一下帶著潤之氣的湖風，問他道：“你怎麼會來？”

顧承風也翻下馬，將馬兒牽到岸邊的草地上，一邊看馬兒吃草，一邊答道：“是啊，我怎麼會來？我瞎走走，見你了不行嗎？”

“哦。”顧哦了一聲，走過草坪，在岸邊的一塊石階上坐下，隨手撿了一塊碎瓦片，朝著湖面咻的擲出去。

瓦片在水面上飛了七八次才落進水里。

顧卻并不滿意，嘆息一聲：“退步了。”

顧承風角一，就你那小細胳膊，能飛七八次已經很逆天了好嗎？

顧承風見馬兒吃草吃得歡，沒再管它，走到顧邊，也尋了一塊小瓦片，打算向展示一下男人的力量。

結果——

啪！啪！啪！

三下落水了。

顧承風尷尬。

“哈哈！”顧一下子笑了。

的笑點很奇怪。

大家都在笑時，可能不覺得好笑，但有時很細微的一件小事，又會讓笑得像個孩子。

顧承風第一次見這麼笑。

“稚！”

顧承風翻了個白眼，在邊的臺階上坐下。

顧又撿了一塊瓦片打水漂。

顧承風猶豫片刻，還是問道：“你為什麼沒去找我？”

顧古怪地問道：“我為什麼要找你？”

顧承風哼道：“你不就榨我嗎？這麼危險的事，怎麼不見你榨我了？”

顧承風本是隨意的幾句嘀咕，可嘀咕完他突然沉默了。

因為太危險了，所以才沒上他嗎？這丫頭原來也有一點良心的嗎？

顧嘆氣：“唉，你那麼菜，我怕你拖后啊。”

顧承風：“……！！”

所以他是為什麼差點？這明明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

還有，什麼他菜？方才要不是他，已經被篩子了！

顧繼續玩水漂，顧承風看得出心很好，應該是得手了，就不知把那家伙整什麼樣子了。

顧承風思量間，顧忽然往河里扔了個錦囊，扔得太快，顧承風沒看清，但聽墜下去的聲音，似乎錦囊里有東西。

“那是什麼？”顧承風問。

“你不會想知道。”顧道。

顧承風：“……”

顧承風在心里默默地為唐明點了一蠟。

也是唐明活該，招惹誰不好，非得招惹弟弟？你惹自己，都沒這麼生氣。

提到唐明，顧承風想起一件事來：“今天晚上，有人花重金讓我擄走顧琰，背后的金主似乎是唐明。”

“不是他。”顧不假思索地說。

“你怎麼能肯定？”顧承風問。

顧道：“唐明傷勢嚴重，一直在搶救，本沒辦法指使人做什麼。”

顧承風蹙眉：“不是唐明，可為何要做出一副是背后金主唐明的樣子？難道是在混淆視聽？又或者……借我的口將唐明垂涎顧琰的事傳出去？”

顧沒說話。

早在夢里安郡王的試卷被人調換時，就覺京城有一看不見的勢力，從前那勢力與無關，也就沒去在意。

如今卻牽扯到了顧琰。

當然，這只是一瞬間的猜測，沒有證據證明就是那勢力所為。

而且對方也未必是沖著顧琰來的，倒更像是在借飛霜的手毀掉唐明的名聲，顧琰則是無端被牽連的。

牽連的后果，從小了說會讓顧琰到傷害，但這應當不在對方在意的范圍之；從大了說，則是會在明面上加劇元帥府與定安侯府的矛盾。

顧承風也想到了這一點。

京城的局勢一直都很錯綜復雜，可最近似乎變得越發越復雜。

不過對方算了一點，那就是飛霜認識顧琰，本不會把唐明與顧琰的事傳出去。

“顧琰……沒事吧？”顧承風問。

顧頓了頓，道：“沒有，就是了點驚嚇。”

“哎，丫頭。”顧承風想到了什麼，再度開口，“你到底是誰？你從哪里來？”

反正他是不信是那個流落民間的小傻子的。

“我啊。”顧了手中的瓦片，難得沒有回避這個話題，指了指遙遠的天際，“我從那里來。”

“那里？哪里？”顧承風順著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一片浩瀚星海。

顧著那片星海：“很遠很遠的地方，越了時空，可能也越了宇宙。”

這種話沒對任何人說過，沒人會信，也沒人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