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尋醫（二更）

宴會結束后，太子妃也回到了東宮。

太子的神有些悶悶。

“殿下。”太子妃走上前，“你在想什麼？”

太子嘆道：“老三最近出的風頭有點多。”

其實不是老三出的風頭多，是他出的風頭，瑞王本人不足為懼，沒大野心，只一門心思跟著寧王。

可老三越寵，會連帶著讓寧王也多獲得皇帝的關注。

原本就是長子，與其余幾位皇子不一樣。

下江南皇帝帶上寧王，留了他在朝中監國，看似是他獲利了，可一路上父慈子孝，誰又能說皇帝的心不會更偏向這個長子？

太子妃虔誠地看著他：“殿下不用擔心，梁國使臣到了，這是殿下在父皇面前大放異彩的好機會，殿下一定會比任何人都得父皇歡心，我會幫助殿下的。”

卻說瑞王妃離宮后本是打算去顧那兒的，可天這麼晚，尋思著顧應該已經回去了，于是決定白天再去找。

顧這頭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不過也確實不在醫館了，這會兒站在國子監大門口的那棵槐樹下，靜靜等蕭六郎放學。

晚課主要是夫子答疑解，學生自習，有問題就去講臺上問夫子，沒問題就自個兒在座位上做題。

這會兒下晚課了，陸陸續續有監生從國子監出來。

不人對顧并不陌生。

顧不忌諱自己的容貌，時常送小凈空與蕭六郎上學，而小凈空與蕭六郎更不忌諱的容貌，很大方地讓人知道是他們的姐姐和娘子。

起先眾人看到顧都只是好奇的長相，偶爾多看兩眼，但不會主與打招呼。

然而隨著蕭六郎在國子監聲名鵲起，與顧點頭示禮的人越來越多。

顧明顯覺自己的地位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不是通過自己給人治病帶來的，是蕭六郎念書念出了名堂，國子監這群高高在上的天子驕子們才會愿意拿正眼去看這個鄉下來的小農婦。

別看只是一個簡單的招呼，卻是越了階級的。

有多人終其一生都打不破頭頂的階級壁壘？

所以在古代，讀書確實是最容易改變一個人命運的。

倒不是說務農與經商不好，可真正鯉魚躍龍門，還得靠念書。

“率堂已經放學了，但是有好幾個監生在向蕭會元請教，你可能要再多等一會兒。”一個監生見顧等了許久，好心對顧說，“要不我去通知蕭會元一聲？”

顧客氣說道：“多謝，我不著急的。”

“那、我先走了！”監生說完就離開了。

顧繼續等蕭六郎。

蕭六郎不知顧在外頭等他，他正在給幾個監生講解今天課上沒聽懂的重點，有不是率堂的監生也過來聽他講。

每個年級的進度都是不一樣的，可蕭六郎講的他們都能聽懂，高年級的不會覺得太淺顯，低年級的不會覺得太高深，都能有所收獲。

蕭六郎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厲害。

他既要給小凈空這種什麼都懂的小學霸輔導功課，又要給顧琰與顧小順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學渣輔導功課，于是漸漸練出了把簡單的課題深化、復雜的課題簡單化的強悍技能。

臨近殿試，大家伙的時間夠不夠用不提，參加殿試的都是對手，這個節骨眼兒是沒什麼人愿意幫同窗提高績的。

蕭六郎起先只是教林業與馮林，偶然他倆邊的同窗又請教了蕭六郎問題，蕭六郎耐心答了，漸漸的，來找蕭六郎的人越來越多，就連本班率堂的老生都會來向他請教。

蕭六郎有個優點，講課時不夾帶私心，從不擔心喂飽了徒弟死師父。

他還沒架子。

當然人也好看，賞心悅目的，聲音又好聽。

總之，來聽蕭六郎講課的人越來越多。

那些認為他是憑走狗屎運走到今天的人則是越來越，他的學問、為人、品都十分令人欽佩。

當然，他也不是什麼人都搭理的。

有學的學生慕名前來求教，被他毫無風度地甩了臉子，當場氣哭的不在數，并發誓再也不來找他了。

“哼，一個鄉下的窮小子有什麼好嘚瑟的？來找你請教是看得起你！真把自己當香餑餑了！”

“就是！人家安郡王都沒你這麼自傲！”

安郡王最近出現在醫館的次數多了，被學的千金們上好幾回，有人向他請教學問，他能解答的就盡量解答，不能解答的也會客氣地說聲抱歉不方便。

二人在春闈名列第一，不免被世人拿出來作比較。

“瞧瞧，這才是世家公子該有的修養！”

蕭六郎在京城的口碑出現了兩極化，國子監的監生認為他平易近人不藏私，學的學生則罵他是沒見過世面有了點績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瘸子。

“今天就到這里，我該回家了，大家也回去歇息。”蕭六郎又講完一個重點，合上了書本。

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有個小娘子，他是怕小娘子等急了。

大家都不是太自私和不知趣的人，蕭六郎愿意花時間給他們講題已經很給面子了，沒道理把蕭六郎一直一直拖在這里。

“蕭兄，多謝。”

“多謝了，蕭兄。”

眾人都向他道了謝。

他年齡最小，一聲兄是敬稱。

蕭六郎頷首，拿上拐杖出了國子監。

他一眼看見顧，眸一，走上前道：“你怎麼過來了？等很久了嗎？”

“沒有，剛到。”顧搖頭。

蕭六郎看著地上被踩出來的幾個小土坑，假裝自己信了。

他把的小背簍拿過來，背在自己背上。

這若是在前世，約莫就是幫朋友背包了吧？一點也不擔心有人笑話他。

顧想想還樂。

“給。”

蕭六郎突然遞過來一個牛皮紙包著的東西。

“什麼？”顧接過來，打開一層層的牛皮紙，發現里頭是一塊裹了糖漿的干。

顧愣愣地看著他。

“給你的。”蕭六郎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是喜歡吃嗎？”

干是率堂的一個監生送的，這種裹了糖漿的干是他們家的獨家方，有真和素兩種，不做生意，就家里的幾個孩子吃。

幾天前，蕭六郎給他講課，為表示謝，他送了蕭六郎兩塊干，真素各一塊。

蕭六郎拿回去給了顧。

顧分給了姑婆和三個弟弟，自己只嘗了一小口黏在牛皮紙上的糖漿和碎。

唔，怎麼這麼好吃？

對吃食沒多大興趣的顧都被這味道驚艷了。

不過顧沒說，沒想到他會發現。

“哪里買的？”顧問。

“同窗給的。”他說。

其實是他問同窗要的。

這種不大好做，上次就要了，今天才做出來。

堂堂蕭會元居然會貪圖口腹之，找自家同窗要吃，也真是不怕傳出去了讓人笑話。

是別人給的，顧就不大舍得吃了。

蕭六郎就知道會這樣，對道：“我給他們留了，這一份是你的。”

顧看了他一眼，突然用兩只手住牛皮紙，將干掰了兩塊，大的那塊遞給他：“你也吃。”

蕭六郎沒拒絕，著牛皮紙把干拿了過來。

顧開始自己的食。

干本是麻辣的，可外面那層糖漿又十分甜膩，應當不是普通的白糖，更像是蜂，所以又有一點微酸的口。

真是太好吃了。

顧捧著干，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像只覓食的小松鼠。

蕭六郎走在邊，看著，一直到吃完，意猶未盡地砸砸，才把手里本就沒有的那半干遞給。

似是怕拒絕，他道：“我吃不下了，你吃。”

“哦。”顧沒說什麼，從他手中接過那塊干，不過在吃之前，先掰下一小片喂進了他的里。

梁國的使臣雖是京了，但和底層的老百姓沒多大關系，大家該干嘛還是干嘛。

小凈空一大早起來練功，顧今天不用做早飯，房嬤嬤做，顧陪小凈空練了會兒基本功。

給小家伙汗時，顧道出了心里的疑：“你為什麼總是練這些？”

小凈空歪著腦袋道：“我只會這些呀！”

顧：“……！！”

糟糕，只顧著孩子學習，忘記武功也是要層層遞進的了。

寺廟的頭幾年應該是以教基本功為主，基本功練扎實了，才會慢慢地教授一些拳法與武套路。

小凈空下山早，還沒來得及學武。

顧倒是會點太極和五禽戲，但并不，前世在組織力學的都是些殺人越貨的本事，教給小孩子不合適。

看來得給小家伙請個武老師了。

顧第一個想到的是顧承風，最近榨他比較多，就更容易想起他。

可那家伙是個賊，萬一一不留神讓他把小凈空教了小賊——

顧腦海里閃過小凈空戴著面做個忍者神的畫面，果斷搖了搖頭！

顧又想到了顧長卿，顧長卿倒是不錯，可他太忙了，常年在軍營，平日里幾乎很難見到他。

顧把這事兒暗暗記在了心上。

吃過早飯，蕭六郎與小凈空去國子監上學，顧琰與顧小順去清和書院上學，顧去了醫館。

剛到醫館沒多久，瑞王妃便來了。

手里抱著那個琴盒。

其實昨天彈奏完就知道這把琴很貴重了，之所以沒當眾表現出來是不希太引人注目。

二人來到顧的院子。

瑞王妃將拿錯琴的事說了：“我的小太監辦事不力，抱歉。”

顧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搖頭：“是我這邊的疏忽。”

小江梨畢竟是小孩子，應該檢查一下琴盒的。

瑞王妃握住顧的手：“那我真該多謝你的疏忽！昨天要不是你的琴，我就給人作配了！”

瑞王妃也是有好勝心的，尤其在音律上，絕不甘心給人作配。

“溫琳瑯一定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沒有提前告訴我，我是要與人合奏！還有謝樂師，什麼突然摔傷了？我看本是不讓謝樂師上場！”

已經打聽過了，謝樂師沒傷。

“哼！就是要犧牲我討好那些梁國使臣！”

昨晚瑞王回府后，已經安過瑞王妃了，說從外手段上來看，太子妃這步棋沒有走錯，只是委屈瑞王妃了而已。

公主為了兩國好可以與遠嫁和親，作為皇室王妃，為大局犧牲一下似乎也沒什麼。

說到底，太子妃是政客，瑞王妃卻不是，所有倆人的觀念有沖突。

瑞王妃氣死了，連他男人都為那個人說話！

“怎麼就是沒人覺得做錯了呢？這種事，難道不該先和我打個招呼嗎？難道不覺得這樣不夠尊重我嗎？”

瑞王妃的觀念在古代算是很超前的了，覺醒了一部分權意識。

“那，你彈得好嗎？”顧問。

瑞王妃揚了揚小下，得意地說道：“當然好了！”

在府里還是很矜持的，不敢太張揚，在顧這兒很放松，抑了一晚上的小興、小得意統統表現了出來。

“你沒看見他們的眼睛都直了！”

“裕親王還為我鼓掌了！”

“那個什麼月影大人的嫡傳弟子，也不過如此嘛！”

瞧瞧瞧瞧，這小尾翹上天了。

方才的郁悶也統統消失不見了。

不過瑞王妃嘚瑟歸嘚瑟，沒忘記好賴：“其實是多虧了你的琴，以我本的琴技，是很難在那首曲子里占到便宜的。”

顧不算太意外。

在見識了小凈空的金算盤與房契后，顧早就沒把這把破琴當一把普通的破琴來對待了。

“那個梁國的樂師，居然要出錢買你的琴，我拒絕了。”瑞王妃說著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