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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嬌娘》 一百九十七 真假0金

可是……真的會有效果嗎?

要是瞎吃藥,吃壞肚子了反而不妙。

杜若寒又堅持了半個時辰,眼看上午的時間就要過去了,他卻連四分之一的題目都沒寫完。

再這麼下去和棄考也沒區別了。

杜若寒一咬牙,拿了兩粒風寒藥,和水吞下了!

馮林與林業的考試況良好,不是他倆有多厲害,而是這是他們的第一場春闈,他們年輕,已有舉人功名在,便是考不上也不丟人。

當然蕭六郎還是希他倆能高中,尤其是林業,畢竟蕭六郎當初給林業補習的時候承諾過,無效半額退款。

那可是兩千多兩銀子呢——

傍晚時分鐘聲響起,所有考生都停了筆,等待監考們前來糊名收卷。

他們的試卷將會先被送往清輝堂,由六位翰林院的考以朱筆謄寫,謂之朱卷,朱卷也會糊名封卷,之后再送往正堂。

這是為了防止有閱卷認出考生的筆跡,從而徇私舞弊。

考生們十號出場,十一號再度進場。

第二場考的是八文。

題目出自《論語》——“君子周而不比,管仲之小哉”,又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句子。

值得一提的是,“君子周而不比”一句曾在十一年前的一場恩科中出現過,也就是說,這不算新題了。

那一屆也是出過不優秀的八文的,想在此基礎上再次驚艷閱卷只怕是難上加難,考生們既要寫出這一句的新意,也要兼顧下一句。

考場的氣氛明顯比第一場凝重多了。

整個貢院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便是考生們落筆的沙沙聲。

沒多久, 有人病倒了。

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舉人,他三十多歲才考上秀才,四十歲中舉,這是他第六次春闈了,再不高中,下次春闈他就六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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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可想而知。

可上天沒因他的力而對他有所眷顧,他本就子骨衰弱,又坐在最邊上的一個考棚,寒風直往里灌,第一場時他其實就已經有了點不好的苗頭,著頭皮堅持了下來。

到了第二場,實在熬不住,沒寫完就倒下了。

如果僅僅是風寒倒罷,偏偏他是中風了。

他只能被衛軍抬了出去。

這場春闈算是又砸了。

這是他準備得最充分的一次,也是發揮最好的一次,不出意外,應當能高中,可惜就是出了意外。

老舉人的倒下給考生們增加了不心理力,考場更靜默了。

這邊,考生們埋頭答題之際,清輝堂的六位翰林院考們也謄抄完了第一場的全部試卷。

考生們的墨卷被封存,放進專門的柜子,一直到三場全部批改完才會拿出來與朱卷一起存檔。

第一場的朱卷在衛軍的押送下被送往里頭的正堂,六名考齊齊松了口氣。

其中一個人見清輝堂沒有旁人,小聲調侃道:“我覺得,我似乎是謄抄了安郡王的試卷。”

一題沒錯不說,那字更是別有風骨,見過這麼多春闈的考卷,那一份考卷絕對是字跡最優秀的,幾乎能媲書法大家的墨寶。

不料他話音一落,對面的一個考開口了:“我覺得,安郡王的試卷應該是在我這邊。”

他也謄抄了一份完答卷,絕對是無可挑剔的那種,除了安郡王,全昭國沒人可以做到。

試卷被糊了名,看不見到底是誰的,他們謄抄時也只是在墨卷與朱卷上排序號,謄抄完會將兩張試卷并排放在一起,在銜接蓋上印章。

若是序號出錯了,可以對印章尋找。

謄抄們都很仔細,迄今為止沒出現過試卷弄錯的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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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小聲爭執了起來,誰也說服不了誰。

們的爭執,考生們一無所知,考試時間要結束了,他們正在筆疾書。

安郡王是早早地便落了筆。

他的眼睛到了夜晚會失明,所以他的試卷都盡量在大白天做完。

鐘聲響起,第二場考試也結束了。

們前來封卷,這一場哀嚎的人不,顯然是第一場太順風順水,導致他們低估了第二場的難度。

然而真正的噩夢是第三場。

這一場主考策問。

題目刁鉆到有考生看第一眼便恨不得昏死過去。

它考的竟然是論嫡長賢。

《春秋》語云——立嫡立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

說的是家中只有嫡子才有資格繼承家產,即便庶子比嫡子早出生,也該以嫡子為重,除非嫡子死了,才能到庶子上位。

譬如曾經的昭都小侯爺,他是家中最小的兒子,頭上有兩個庶出兄長,可兄長們沒有繼承權,只有他才能被人稱呼一聲小侯爺。

如今他死了,宣平侯的家產便理應由庶長子繼承,除非信公主的肚皮里再冒出一個嫡子來。

若是家中有好幾個嫡子的,那麼以嫡長為貴,嫡長子繼承家產,譬如定安侯府的顧長卿。

這兩位都尚且屬于嫡、長中德行配位的,可是也有德不配位的,譬如曾經的廢太子。

莊太后一生無子,柳貴妃的兒子是大皇子,他被先帝冊封為儲君。

他與柳家謀反之后被貶為庶人,那之后規矩該立二皇子才是,偏偏立的是五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陛下登基后,立了蕭皇后的兒子為太子。

若贊同立嫡立長不立賢的說法,那麼陛下的皇位便來路不正;可要說不贊同,那就是在指責陛下立太子立的不對,畢竟誰都知道,太子雖是嫡出,卻不是幾位皇子中最出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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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道送命題啊!

幽州來的考生們都瘋了。

他們幽州這屆考生是得罪了誰?鄉試的策問考削藩,會試的策問更刁鉆,這特麼都考到皇帝的家務事上去了!

雖未明說是立儲之事,可誰也不是傻子。

何況立儲嚴格說來也不算是皇帝的家務事,它是國事。

既是國事,那就沒什麼不能拿來考他們這群舉人的。

總之,把他們考糊就對了。

多虧天氣寒冷,沒人中暑,就是又有倆老舉人中了風,都是讓這題目給嚇的。

安郡王拿到題目時也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不明白這題是誰出的?是翰林院還是陛下?如果是陛下,那麼陛下的用意是什麼?

是對太子不滿嗎?還是在敲打想要把太子拉下馬的莊家?

畢竟立嫡是立當今太子,可若是立長就該立莊貴妃的大皇子。

安郡王很快就笑了。

有意思。

這題目出的真有意思!

馮林與林業到這一場基本跪了,他倆屬于沒多政治細胞的,參不這道題目背后的深意,還只當就是字面上的立意。

馮林家里就他一個兒子,立啥呀立,都是他的!

業雖是家中庶子,可他爹說了,繼承家業沒出息,當才有出息,所以他的哥哥們一點也不想繼承家業,他們全都想當

如果他考不上進士,就得和哥哥們一樣回去繼承家產,做一個富甲一方的小首富。

唉,他不想,好憂桑。

蕭六郎拿到考題時,表沒有多大變化,但他也明顯覺到難度比前幾場考試大了。

他閉上眼,在心里打了會兒腹稿,打好后沒著急筆,而是又坐了小半個時辰,推翻了方才的想法。

……

貢院的考生們一個個考得焦頭爛額,恨不得把筆給摔了,而在貢院之外,寂靜清冷的青石板小道上,一名單薄清瘦的影癡癡地著貢院的圍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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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題在開考后的半個時辰便傳了出去,如今茶樓酒肆都傳遍了,只是沒人能把答案送進去。

男子立在巍峨的墻壁下,他手中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策問的考題。

他的眼底放著激芒。

他會做。

這題他會!

他知道怎麼寫,他的腦子里早已閃過不下十篇答案!

手中的紙團,子抑制不住地微微抖。

“什麼人?”

一名巡邏的衛軍發現了他。

他拔就跑!

為不影響考生考試,附近止騎馬,衛軍全是徒步巡邏,但也夠將這個手無縛之力的男子逮住就是了。

“是你?”衛軍將男子摁倒在地上后,認出了對方的份。

柳一笙。

衛軍見怪不怪了,京城貢院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考試,每一場都能在外頭抓到這個瘋子。

衛軍冷聲道:“你又進不去,總來這里做什麼?”

“路過。”柳一笙說,他被人反剪著雙手摁在地上,有些難

“出了什麼事?”另一個衛軍走了過來。

“是柳一笙。”第一個衛軍說,他其實都打算將柳一笙轟走了,可顯然他的同伴不想輕易放過柳一笙。

同伴蹲下,自柳一笙拽著的拳頭里出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今日的策問考題。

他頓時不屑地笑了:“居然竊取春闈考題,你想干什麼?伙同里頭的人作弊嗎?”

這種考題早傳出去了,衛軍也都明白這一點,可他就是看這小子不順眼,怎麼也得安個罪名辱他。

柳一笙被拖進了一旁的巷子。

雪花般的拳頭朝他招呼了過來,他被揍得滿臉是,渾搐。

“行了行了!春闈呢,別打出人命了!”第一個衛軍看不過去了,勸住了同伴,拉著他回到了巡邏的小道。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柳一笙攤在冷冰冰的街道上,著灰沉沉的天空。

他看不到希

他想死。

可他也明白,那些人不會讓他死。

他們要他活著,承廢太子與柳家的罪惡。

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傷口上。

要是能這樣凍死該多好——

他閉上眼冷笑。

忽然,頭頂線一暗,落在上的雪花沒了,他淡淡睜開眼。

有人為他撐了一把油紙傘,傘上用十分蹩腳的手法畫著花花與小,傘柄卻致地刻著字。

傘下氣質如玉。

左臉上一塊大大的紅斑,這一瞬在雪地里卻艷若桃李。

蹲下來,將傘放到一旁。

他抬手去阻止顧

“別。”顧說。

柳一笙……沒了。

將小背簍放在地上,從里頭取出小藥箱,拿了幾個舌板橫著放在他里:“咬住,可能會有些疼。”

柳一笙咬住了舌板。

住他的右胳膊,咔一聲復了位。

還有大

這個比較疼。

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左上,將他的抬了起來:“我數三聲,然后給你復位,可以的話,點點頭。”

柳一笙冷汗直冒地點了點頭。

這個作讓他很

:“一……”

咔!

接回去了。

柳一笙甚至還沒來得及去迎接疼痛。

當然,那一下的疼痛也是劇烈的,他眼淚都出來了。

不過他又給忍了回去。

用聽診聽了聽他的呼吸,當到其中一肋骨時,他疼得悶哼了一聲。

拿回聽診,解開他的外,將手了進去。

他頓時慌了:“你做什麼?”

“噓,別。”顧認真地在他的肋骨上了起來,作很小心,“肋骨骨折,錯位不是特別明顯,可自行恢復。”

將手收了回手來。

這只手,適才在他的膛之上游走,柳一笙有些難為:“你們醫都這麼……”

“是大夫。”顧糾正他。

柳一笙不說話了。

站起:“你在這里等我,我去給你輛馬車。”

“不用。”柳一笙

“嗯?”顧古怪地看著他。

柳一笙忽然無法直視的眼神,他垂下眸子:“我說,不用。”

頓了頓,手指,冷冷地看向,“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救我是為了有朝一日我能報答你,那麼你錯了,你應該把籌碼在那些考生的上,不是我這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上!”

長長一嘆:“你還是不信你自己啊。”

柳一笙自嘲一笑:“你看走眼了,我就是一個連科舉資格都沒有的廢!”

唔了一聲:“你想科舉?”

柳一笙撇過臉:“不想,也不可能。”

認真道:“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

“是嗎?”柳一笙冷笑,一陣寒風吹過,顧的油紙傘骨碌碌地滾了過來,頭戴小花花的小就那麼毫無預兆地闖進了他的眼底。

他忽然就笑了,笑得滿是嘲諷:“你聽說過進士簪花嗎?每年陛下都會欽點三名一甲進士,賜頭甲簪花,你要是能拿到他們的簪花,我就相信你說的,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記住,不是一朵,是三朵。”

“別怪我沒提醒你,就連當朝太子妃也只拿到了兩朵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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