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拜師(二更)
“可你不是要春闈了嗎?哪兒來那麼多時間教我?你還要不要好好考試啦?”小凈空可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
這話說到了顧的心坎兒上,如今家里的重中之重就是下個月的春闈,自己能不能當上貢士娘子全看蕭六郎的表現了。
蕭六郎: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蕭六郎正道:“不是我教你,是姑爺爺教你,姑爺爺也會。”
小凈空毫無靈魂地癱在了椅子上。
翌日,蕭六郎便領著顧小順與顧琰去拜師學藝了。
拜師的過程很順利,對方也沒要求昂貴的拜師禮,十分和氣地收下了兩個徒弟。
師父姓魯,是個國字臉的男子,真實年齡快五十了,看上去卻不到四十的樣子。
顧小順撓撓頭,小聲問顧琰:“顧琰,你以前聽過師父的名號嗎?”
顧琰搖頭:“沒有,我只聽說過魯源。”
“魯源是誰?”顧小順問,他是個土包子,對京城啥也不懂。
顧琰耐心解釋道:“一位大師!可厲害了!咱們這師父雖說也姓魯,但與那位大師定然是扯不上關系的。”
那位魯大師是昭國最著名的工匠,就連皇帝的龍椅、龍床都是他做的,可見他在昭國的地位有多舉足輕重了。
有傳言說,魯大師雕刻的燕子會飛,魯大師雕刻的魚兒會游水,更有甚者,說魯大師曾經雕刻了一個人,那人活了過來,了魯大師的妻子。
有關魯大師的傳言實在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只不過,這位魯大師的脾氣喜怒無常,十分古怪,有一次把陛下給得罪了,差點被陛下賜死。
那之后魯大師就歸了,不再接朝堂的生意。
也有人說魯大師是改名換姓,換了個地方繼續做木匠,如今的市面上就有不人吹噓自己賣的是魯大師的作品。
二人在院子里說著話,一名穿著布羅的婦人端著一簸箕咸菜走了出來。
單看姿,這婦人稱得上娉婷婀娜,可一看那臉……二人都有些錯愕。
那是一張被毀容過的臉。
與顧臉上的胎記不同,這張臉疤痕錯,猙獰可怖,膽子小一點的能當場嚇跑。
二人卻是沒,也沒失態地盯著對方看很久。
顧就因容有殘時常遭人白眼,顧琰與顧小順不會這麼對待別人。
“你是誰?”顧琰問。
他的眼神清澈,沒有一一毫的害怕與鄙夷。
婦人笑了笑。
尋常人笑起來會讓人覺溫暖,則不然,一笑,臉上的疤痕全都了起來,更顯猙獰可怖了。
說道:“你們是他新收的弟子吧?我是你們師娘。”
原來是師娘。
二人見不像撒謊,沖他拱手行了一禮:“師娘。”
婦人沒說應,也沒說不應,只淡淡地笑了一聲,將一簸箕咸菜放在架子上曬好,轉進了屋。
顧琰越發篤定這個姓魯的工匠不是魯大師。
魯大師的妻子是個大人,但凡見過的人沒有不被的貌所傾倒的。
他的那位姑姑淑妃已算是六宮絕,可聽說與魯大師的妻子一比,依舊會黯然失。
顧琰與顧小順又在院子里等了一會兒,蕭六郎才與魯師傅出來。
“兩個孩子就拜托您了。”蕭六郎拱了拱手,對魯師傅說。
魯師傅也略略還了一禮:“蕭公子客氣。這兩日我要陪人出去一趟,三日后再讓他們過來上課。”
“好。”蕭六郎應下,又讓顧小順與顧琰向魯師傅道了別,之后才坐上馬車離開了。
三人走之后,魯師傅打算回房,就見妻子南湘從屋里打了簾子出來。
“風大,你怎麼出來了?”魯師傅走上前,關切地扶住妻子的胳膊說。
南湘著漸漸消失在巷子盡頭的馬車,問他道:“怎麼突然答應收弟子了?不是最討厭給人做師父嗎?”
“唉。”魯師傅嘆了口氣,“那個蕭六郎的年是風老的徒弟,我當年欠了風老人,這次只當是還給風老了。”
“風老收徒了?”南湘撇兒,“那個老古板連莊大儒都瞧不上,居然能瞧上一個瘸了的孩子?”
口中的莊大儒便是莊家四爺莊羨之,前陣子被任命為幽州刺史,是昭國現如今數一數二的大儒。
莊羨之一直十分敬重風老,希能繼承風老的缽,可惜了,風老也不知是何緣故就是沒收他做弟子。
“我瞧那小子倒是不錯。”魯師傅說,“言談間不像是個普通的鄉下小子。”
“被風老看上的人能是簡單的人麼?”南湘淡淡地笑了笑,把話題從蕭六郎的上移開,“一個人就多了倆徒弟,會不會代價太大了?”
魯師傅道:“不大不大,若非風老幫忙,我這輩子只怕遇不上你。風老算是我倆的人,這個人我無論如何都得好生還的。”
南湘被逗樂。
當著外人的面還有些擔心自己笑起來太面目可怖,在自家夫君面前卻沒這方面的顧慮。
笑夠了,才拉了拉夫君的手說:“我喜歡那兩個孩子,之前來的那些個強多了。”
顧小順與顧琰不是頭兩個來請求拜師學藝的,早在此之前便不知來了多個,其中不乏有天賦者,可南廂一個都不喜歡。
只要出現,那些人就都像是見了鬼似的,甚至有人被當場嚇尿了。
“湘兒喜歡就好。”他收徒弟不看資質,全憑娘子喜歡,就算是蠢蛋他也認了。別說,那個長得漂亮顧琰的小年似乎是傻夫夫的。
“好好教。”南湘說,“不許糊弄人家。”
魯師傅清了清嗓子:“知道啦,夫人。”
別看他答應得爽快,心里其實是有譜兒的,木工活兒又苦又累還枯燥,一般人堅持不了幾天,最多三個月,他敢保證那兩個孩子就會主來求他不學了。
蕭六郎三人回到碧水胡同,老遠就便聽見院子里鬧哄哄的,原來,是馮林與林業過來了。
與二人一道過來的還有一個在平城見過的人——杜若寒。
杜若寒自打回京后便被自家姑父關在家里念書,過年都沒給放出來,還是這幾日他姑姑向姑父求,莊羨之才允了他一日假期。
杜若寒早打聽到馮林與蕭六郎在國子監念書了,他與林業不,沒刻意打聽林業,還是今日去國子監找馮林時才上了。
按杜若寒的意思,二人好不容易來京城一趟,他做東,請二人去京城最有名的酒樓醉仙居痛快地大吃一頓,夜里再去租個畫舫、游個湖什麼的,簡直不要太逍遙!
可馮林與林業都一心想著蕭六郎與娘,主要是想著娘,特別思念,一定要過來看看,于是杜若寒也被二人拽過來了。
蕭六郎對杜若寒無,顧琰與顧小順卻十分好奇家里的客人。
“娘的弟弟。”馮林給杜若寒介紹了顧琰與顧小順,又向顧琰與顧小順介紹杜若寒,“我和你們姐夫兒時的玩伴,你們杜哥哥。”
蕭六郎:你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顧琰與顧小順與客人打了招呼。
顧去買菜了,三人回來沒多久,也進了院子。
一眼發現院子里多了個客人。
顯然客人也發現了。
蕭六郎正要開口介紹,就聽得馮林興沖沖地跑過去道:“娘回來啦!買什麼了這麼重?都說了不用買這麼菜!小子,快快快!”
林業麻溜兒地過來把顧手里的東西提溜了過去。
馮林對杜若寒道:“這就是娘!”又對顧道,“娘,他是我和六郎小時候的鄰居,我們三個一塊兒長大的,他杜若寒,你可以他小肚子!他姑母嫁到京城了,如今他也勉強算半個京城人,下個月他和我們一起春闈!”
蕭六郎眼神涼颼颼:到,你的話就多了好多!還有,到底誰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杜若寒與蕭六郎沒有與馮林這麼,一是小時候他與馮林認識的時間就更長一些,二是他總覺這個蕭六郎不是小時候那個蕭六郎。
總之陌生就是了。
不過蕭六郎的家人還是容易相的。
尤其蕭六郎姑婆。
事得從杜若寒上門說起,他是個講理的人,盡管馮林告訴他不用太見外,可他依舊買了點東西提過來。
其中有一盒糖炒栗子,可把老太太歡喜的,寒寒寒寒地上了。
老太太如今不把存貨放家里了,容易被小凈空告狀,都放老祭酒那邊。
老太太覺得這個年輕人很上道,決定帶他飛。
“玩一把?”老太太拿出了顧長卿送的葉子牌,新的葉子牌手特別舒服,老太太不釋手。
杜若寒知道葉子牌,就是平日在府里姑父不許他玩。
馮林不會玩,林業會。
老太太把顧小順了過來。
顧小順、老太太、杜若寒、林業湊了一桌葉子牌。
杜若寒新手上路。
事實證明,不是每個新手都有顧長卿那樣的運氣,一場牌局下來,杜若寒輸得只剩下衩。
老太太于是更喜歡他啦!
年輕人,有前途呀!
臨近午飯時,家里又來了人。
“我去開我去開!”小凈空噠噠噠地去開門,他將一顆小腦袋探出門,眨眨地向來人,“請問你找誰?”
男子道:“我找蕭六郎。”
“哦。”小凈空失。
怎麼沒有來找他的呢?
他已經不是沒有朋友的小孩子啦!
小凈空慢吞吞地去書房了蕭六郎。
蕭六郎去了門口,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留著山羊胡的男子,對方一副和氣明的模樣,著講究,舉止有度。
可蕭六郎并不認識他:“你是——”
男子拱了拱手:“我姓王,蕭公子我王允就好。久仰蕭公子大名,王某今日前來拜會,不知可否進屋說話?”
蕭六郎又看了他一眼,將人帶去了自己的書房。
小凈空也在他書房里,正在做題。
蕭六郎對他道:“休息一會兒,等下再寫。”
小凈空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
蕭六郎:“做了好吃的。”
小凈空唰的不見了!
王允失笑:“是蕭公子的弟弟嗎?真是玉雪可。”
玉雪可嗎?那是表象,他其實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調皮搗蛋、讓人抓狂的小和尚。
蕭六郎就不當著外人的面吐槽小和尚了,他淡淡地問道:“不知王老爺上門所謂何事?”
王允沒料到蕭六郎如此直接,驚了下,笑著道:“王某今日上門是有一樁要事與蕭公子商談。”
蕭六郎:“春闈的事?”
王允又意外了一下,笑道:“蕭公子果然聰明,連這個都猜到了。”
最近來找蕭六郎的人很多,皆是為了春闈的事,只不過一般都是找到國子監,上門的只王允一個。
蕭六郎直言道:“我沒有力給別人輔導功課,也沒力押題做文章。”
來找蕭六郎的無外乎兩種,一種是像林業與馮林那樣踏實求教的;另一種則是請夫子們押了題,讓蕭六郎依照題目做出文章來賣給他們的。
都被蕭六郎拒絕了。
王允垂眸笑了一聲,撣了撣寬袖,道:“我既不是來請蕭公子為我家爺輔導功課的,也不是來買蕭公子的文章的,我是想請蕭公子——”
他說出了后面兩個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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