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原本的確打算去一趟鐵鋪，不過遇到了一點麻煩。

早在剛到鎮上時其實便已經察覺到上的差多了許多，不明所以，問了一個包子鋪的老板。

包子鋪的老板是個熱心腸兒，沒因不買包子就不去搭理：“姑娘這就有所不知了吧？聽說咱們鎮上來了一位京城的王爺，那些差就是奉命保護他的！”

可不僅僅是明面上的差而已，顧還注意到看似不起眼的人群中混了不平民打扮的高手。

這陣仗擺得夠大，不愧是王爺。

去鐵鋪的路被封鎖了，顧決定改日再去。

來到私塾等小凈空與顧琰，卻沒料到會上顧瑾瑜。

顧瑾瑜是陪莊小姐來鎮上逛街的，二人正在等李記的桂花糕。

莊小姐自然不會乖乖排隊，花銀子把后面的所有桂花糕都買下了，只是桂花糕出爐沒這麼快。

“姐姐。”顧瑾瑜看見了顧，松開莊小姐的手，過來與顧打招呼。

顧不大想理顧瑾瑜，淡淡睨了一眼，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

顧瑾瑜追上去：“姐姐！”

顧神煩：“我說了我不是你姐姐，以后你不要再這麼。”

顧瑾瑜張了張：“可是……”

“喂！你怎麼說話的？”

莊小姐突然出現在了顧瑾瑜邊。

因為顧瑾瑜獻字帖并給吹彩虹屁的事，莊小姐已與顧瑾瑜化干戈為玉帛，并且將顧瑾瑜看作了自己的朋友。

朋友如此低聲下氣地與人說話，還糟了對方冷臉，莊小姐覺自己的面子都到了辱。

顧不認識莊小姐，也并不打算去認識，面無表地離二人遠了些。

莊小姐從未被人如此無視過，火氣蹭蹭蹭地上來了：“你給我站住！”

顧瑾瑜拉了拉莊小姐的袖子：“莊小姐，算了。”

莊小姐沒好氣地說道：“算什麼算？一個刁民也敢給世家千金臉看！是向誰借了膽？”

“……”顧瑾瑜為難地說道，“是我姐姐。”

莊小姐嗤道：“是你什麼姐姐？一個刁民也配？”

顧瑾瑜解釋道：“我沒撒謊，真的是我父親的孩子。”

莊小姐上下打量了顧一番：“又窮又丑……啊，本小姐明白了，是你父親的私生！”

顧侯爺只有一個承認了份的兒，如果他還有別的孩子，那麼一定是外室，外室就是私生子！

顧瑾瑜拉住道：“不是的，莊小姐……事有些復雜……我回頭再慢慢和你解釋……”

莊小姐冷冷一哼：“你不用替說話，不過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賤骨頭罷了，你何必給臉？這種人我見多了，仗著自己親娘有幾分狐本事，便拿自己當了正經主子，殊不知山就是山，飛上枝頭也變不了凰！”

這話是在罵顧沒錯，可顧瑾瑜覺好像是在罵自己，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顧神平靜得不得了，仿佛被罵的本不是。

這讓顧瑾瑜心里更堵了。

這個莊小姐，罵人也太能傷隊友了……

莊小姐罵了半晌也沒見對方怎麼樣，覺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幾步走上前，指著顧的鼻子道：“你，立刻給我朋友道歉！”

顧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

這個小眼神徹底激怒了莊小姐，恰巧此時，私塾放學了，顧琰與小凈空走了出來。

二人一眼看見顧，小凈空噠噠噠地跑到顧邊。

顧琰不能跑，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和尚對顧投懷送抱。

小凈空一把抱住了！

莊小姐與顧隔得近，小凈空打邊跑過去時，不小心蹭到了的群裾。

莊小姐瞬間炸了：“你怎麼走路的？弄臟我子了！”

顧的眼神冷了下來。

顧琰的神也冷了冷。

小凈空沒聽出話里的針對，他松開抱住的小手手，十分嚴謹地去研究莊小姐的群裾：“我弄臟你的子了嗎？我看看！”

莊小姐猛地將群裾拽了拽：“別拿你的臟手我！”

顧琰冷冷地走過來，拿出帕子，蹲下抓過小和尚的手，仔仔細細了一遍，完，將帕子毫不猶豫地往地上一扔：“以后不要外面的臟東西。”

莊小姐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沒聽錯吧?

這家伙是說的子很臟？

莊小姐氣壞了。

方才還在心底慨這人生得如此好看，轉頭才發現是個目中無人的大壞蛋！

顧瑾瑜看向顧琰道：“琰兒，這是莊小姐，是安郡王的妹妹。”

莊小姐蹙眉：“你認識他？”

顧瑾瑜點頭：“他是我父親的兒子，和姐姐是龍胎。”

莊小姐不屑地看了顧琰一眼：“龍胎，這麼說也是個私生子咯？我聽說定安侯府有個短命鬼，你不會也是個短命鬼吧？”

這話太誅心了，就連顧瑾瑜的臉都變了。

顧的臉倒是沒變，對顧琰道：“你們兩個，去那邊等我。”

“哦。”顧琰拉住小凈空的手，把他帶回了私塾。

二人剛一沒了人影，顧便甩手給了莊小姐一掌！

莊小姐當場被打懵了：“你……你打我？”

顧冷聲道：“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顧瑾瑜花容失：“姐姐，你……你怎麼能……啊——”

啪！

顧也反手給了一掌！

“好好說話會死嗎？你是結了還是口吃了，一句話代不清楚非得分三四段。侯府油水太多，全跑進你腦子里了是嗎？”

“你……你……”顧瑾瑜被懟得連連踉蹌。

不遠品茶的顧侯爺與安郡王從下人口中聽到靜，過來瞧瞧出了什麼事，結果就看見莊小姐與顧瑾瑜全都腫了包子。

“哥哥！”莊小姐撲到安郡王面前，讓他看自己傷的臉，并揚手指向顧，“打我！打我！”

顧侯爺看見顧，腦袋就炸了。

怎麼又是這丫頭？

安郡王的目落在顧的臉上，因為左臉上的胎記，這張臉算不上好看，但眉宇間的冰冷又比京城那些所謂的人多了幾分氣質。

顧瑾瑜也回到了顧侯爺邊，眸中含淚，一臉委屈。

顧侯爺心疼得不行：“發生了什麼事？”

安郡王也朝顧瑾瑜看了過來，儼然在等的說辭。

顧瑾瑜垂眸道：“姐姐與莊小姐言語上有些誤會……其實也怪我沒把話說清楚，都是我的錯，爹爹別怪罪姐姐。”

顧侯爺氣了個倒仰：“這麼說，真是打的？”

瘋了瘋了，這丫頭膽大包天，揍親爹就算了，連妹妹和王爺的妹妹也一并揍了，覺得自己是有幾顆腦袋呀？

就不怕整個侯府和一起陪葬嗎？！

顧侯爺拱手：“郡王……”

安郡王卻看向顧瑾瑜：“是什麼言語誤會？”

顧瑾瑜低垂著眉眼道：“我說這是我姐姐，沒說明白，害莊小姐誤會是我父親的私生。”

莊小姐怒瞪顧道：“什麼誤會？難道不是嗎？”

顧侯爺咬牙，對安郡王拱手行禮道：“這是臣與人的嫡親脈。”

安郡王疑的目落在了顧瑾瑜上，顧瑾瑜只覺如有芒刺在背，但安郡王沒有往下追問。

倒是莊小姐忍不住開了口：“是親生的，那呢？”

第一個指的是顧，第二個則是顧瑾瑜。

顧瑾瑜手心一。

顧侯爺冷汗冒了冒，尷尬地說道：“瑾瑜……瑾瑜也是我與人的兒。”

莊小姐問道：“所以不是龍胎，是三胞胎？”

顧侯爺想說不是，一扭頭，見顧瑾瑜紅著眼眶，那委屈的樣子頓時令他心了。

他沒吭聲，莊小姐便以為自己猜對了。

莊小姐冷冷地看向顧瑾瑜：“你自己的親姐姐，你不會把話說清楚啊！”

顧瑾瑜小聲道：“我想說，但是莊小姐沒給我機會……”

安郡王道：“就因為誤會了是私生，所以我妹妹對出言不遜？”

顧瑾瑜愧疚道：“還有……莊小姐以為我被姐姐欺負了，替我打抱不平，說了姐姐幾句。”

安郡王看向莊小姐：“你都說了什麼？”

莊小姐眼神一閃：“我……沒說什麼……就那幾句……”

“哪幾句？”安郡王嚴肅地問。

莊小姐小聲嘀咕：“私生那幾句。”

安郡王向圍觀的人群，隨手指了個布百姓：“你過來說。”

那人被安郡王的侍衛帶到跟前，一臉害怕，方才他可是聽見那個老爺喚他郡王了，他就是京城來的那位王爺！

“都說了什麼？”安郡王看向布百姓，眼神瞟了一眼自家妹妹。

那人起不敢說。

“恕你無罪。”安郡王不疾不徐地說。

那人看了看莊小姐，莊小姐用眼神威脅他，安郡王明明語氣隨和，可他莫名覺得安郡王比那個莊小姐更危險。

他冷汗直面地招了：“……罵那個姑娘是私生……是賤骨頭……罵那個姑娘的親娘是狐貍……還……還罵了另外一個人……說，‘定安侯府有個短命鬼，你不會也是個短命鬼吧’？”

另外一個人是誰簡直都不重要了，那句“定安侯府有個短命鬼”任誰都聽出是在罵顧琰。

顧琰自患病，醫斷言他活不過十五，可醫的診斷是一回事，被人譏諷短命鬼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位姑娘既是顧侯爺與姚氏的嫡親脈，那便是顧琰的嫡親姐姐。

罵人是私生、賤骨頭，罵人家的親娘是狐貍，還罵人家的親弟弟是短命鬼，不誰？

顧侯爺這下也不說話了。

安郡王抬起手，沖顧侯爺與顧微微欠：“家妹言行無狀，我在這里向侯爺與顧姑娘賠不是了。”

顧侯爺趕忙扶住他：“使不得！使不得！都是小姑娘之間的口角，郡王不必放在心上。”

安郡王誠懇道：“回頭我會好生管教家妹。”

顧侯爺訕訕：“郡王言重了……”

他一邊應著，一邊給顧使眼，這時候就該講也道歉道歉，講自己一時沖把人給揍了。

結果顧全程無視的眼神，轉走掉了。

顧侯爺：“……”

莊小姐怒斥道：“你、你……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管你是不是侯府嫡出千金！你打了我，我記住你了！你最好現在就給本小姐磕頭認錯！本小姐或許會大發慈悲饒過你！否則等你回了京城，本小姐要你要看！”

顧侯爺的眼皮子突突直跳！

顧繼續無視，邁步往私塾的方向走。

莊小姐的肺都要氣炸了：“豈有此理！你知道我是誰嗎？莊太傅是我爺爺！太后是我姑婆！等我回了京城，我要太后老人家治你死罪！”

顧侯爺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那位心狠手辣的莊太后出了名的護短，誰欺負了的侄孫，能真把人腦袋擰下來呀……

這臭丫頭，你服一句會怎麼樣嘛？

非得掉腦袋嗎？！

“你給我閉！”安郡王冷冷呵斥，對一旁的護衛道，“送小姐回山莊！”

“是！”

莊小姐氣得跳腳：“我不回去！我不要！哪里來的狗東西，也敢我！剁了你的手！”

“得罪了！”

護衛從丫鬟手中拿過一件披風，披在莊小姐的胳膊上，隔著披風將人“送”上了馬車。

安郡王對顧侯爺略略頷首，目掃過顧瑾瑜的臉，顧瑾瑜低下頭，安郡王沒說什麼，也坐上了馬車。

莊小姐見自家大哥，簡直氣不打一來：“說話不算話！你說了不再幫著外人欺負我的！”

安郡王輕聲道：“讓哥哥看看。”

莊小姐背過子：“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安郡王：“哥哥給你……”

莊小姐捂住耳朵：“不要不要我不要禮！你休想再收買我！我要回京，我要見爹娘，我要見太后！我要告訴你們，你伙同外人欺負我！”

安郡王幽幽一嘆：“原本打算帶你在鎮上多玩幾日的，既然你堅持，那便啟程回京吧。正好四叔也快回京了，讓他考考你的功課，看你有進益了沒有？”

一聽要被莊刺史考功課，莊小姐不吭聲了。

拿下捂住耳朵的手，弱弱地說道：“那……那要不……再玩幾天吧？”

安郡王道：“那你不許再惹事。”

“知道啦知道啦！”莊小姐上敷衍，心里卻暗暗發誓，等回了京城，就立刻去見太后，讓太后把定安侯府的那個小蹄子揪出來，當眾扇一百個耳！

－－－－－－題外話－－－－－－

注：“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港劇《宮心計》里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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