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侯爺與黃忠一瘸一拐地回到山莊時已是深夜。

倒是想早點回，可惜幾個時辰都無法彈。

顧瑾瑜看到滿是傷的二人，不納悶道：“爹，黃侍衛，你們怎麼了？”

顧侯爺沒臉講真話，憋屈地說道：“出車禍了。”

“馬車怎麼了？為什麼會出車禍？”

顧侯爺瞥了瞥黃忠：“黃忠酒駕。”

黃忠：“……”

人在屋里，鍋從天降！

顧瑾瑜蹙眉：“黃侍衛，你為何要喝酒？”

黃忠看了顧侯爺一眼：“侯爺讓喝的。”

顧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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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這一日迎來了天香書院的旬假，在寢舍住了多日的顧小順終于可以回家了！

別看他不在村里，可對于家里發生的事他是一清二楚，確切地說，只要小凈空知道的事，他也統統都知。

主要是小凈空上私塾后，三人每天都會在一起吃午飯。

小凈空的私塾原本管一頓午飯，可飯里有豬油，小凈空吃不了，蕭六郎只能把他帶出來吃。

都是弟弟，當然沒有只帶一個的道理。

小凈空在私塾是個安靜無言的小孩子，到了顧小順面前立馬化小喇叭，小叭叭叭地把家里的事兒全說了。

最初聽到顧是抱錯的孩子時，顧小順著實震驚得無以復加，又聽說侯府小公子直接住進了家里，顧小順驚得頭都要掉了！

小凈空顯然對突然出現在家里與自己爭寵的顧琰頗有微詞，言語間皆是無可奈何的小語氣。

“不過，也不是沒有開心的事啦，你有自己的房間了，以后都可以住家里了！”

顧小順很快開心了起來。

不對，他一直開心的。

顧小順不是個會爭寵的孩子，他的心思既不敏也不細膩，別人與他爭風吃醋他兒反應不過來。

可能與自長大的環境有關，他從來都是被家里忽視的那一個，心漸漸地麻木了，也就沒養小凈空與顧琰那樣的占有。

正因為如此，小凈空對顧小順的接度才極高。

到家后，顧小順見到了顧琰。

“哇……”

小凈空這些天一直在吐槽顧琰，從沒講過顧琰長得如此好看。

顧小順看呆了。

顧小順這副鐵憨憨的樣子一看就不是能和自己過招的，顧琰心中有了判斷，對顧小順也就沒那麼排斥了。

雖然嫉妒顧小順陪著顧一起長大，但也很激他在顧最孤苦無依的日子陪伴。

他還為顧挨過打。

這是過的。

顧琰十分義氣地拍了拍顧小順的肩膀，一句“從今往后，我們就是兄弟啦”還沒出口，便覺自己的手心麻掉了……

麻蛋！

這鐵憨憨的肩膀是鐵做的嗎？

這麼！

生慣養的顧寶寶，手心立刻紅了一片……

顧去打水。

“！我也去！”小凈空立刻拿出自己的小扁擔與小小木桶，挑上后與顧一道去打水。

顧琰也想去。

他其實只挑得小凈空的小扁擔與小小木桶，但那太丟人了不是嗎？

顧琰雙手去抓水缸旁的木桶，抓了半晌抓不。

顧小順道：“我來吧！”

顧琰問道：“你幫我打水？”

顧小順心道，我就是自己要個桶子打水，但既然你這麼說那也行吧！

顧小順“幫”顧琰去打水了。

他是讓劉氏當牛做馬使喚長大的，一力氣無安放，打水打得嗖嗖的！

顧琰看著顧小順一桶水接一桶水地倒進缸里，心滿意足地勾起了角。

這是顧小順幫他打的，是他的！

顧琰看顧小順瞬間順眼了很多，一個桌上吃飯時，他與小凈空都等著顧給自己夾菜，夾到最后番薯丸子還剩一個。

“給小順吧！”他大方地說。

“嗯。”小凈空嚴肅點頭，他沒意見。

飯后顧切了一盤新鮮的瓜果，又是吃到最后剩下一片。

顧最怕出現這種況，所以分東西前一般都是算好的，不過今天顧小順回來，把吃東西的節奏打了。

若在以往，一大一小就該為最后一片要給誰爭執起來了。

今日嘛——

“給小順吃吧！他這些天都沒在家，應該多吃一點！”顧琰再次大方地說。

小凈空嗯了一聲，依舊沒有意見。

顧小順就覺得顧琰好的，不像小凈空吐槽的那樣，作為禮尚往來，自己似乎也該多關心一下對方！

顧小順看向顧琰道：“你在家里還住得慣嗎？”

他說的是家里，這個字眼功取悅了顧琰，顧琰展一笑：“住得慣！我們倆的房間很近！”

可以多來往喲！

“你住后面啊……”顧小順與顧琰考慮的不是同一個方向，“那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和誰玩啊？”

一句話把顧琰問住了。

顧小順接著道：“你白天都干啥？”

是啊，顧琰白天都干啥？

顧最近忙山頭的事， 白天很在家，若是在，顧琰就粘著，若是不在呢？

當初小凈空也在家里時，顧沒擔憂過他白天做什麼，他是一個很有計劃的小孩子，他把自己的一天安排得滿滿當當，而且村子里有不同齡小伙伴，小凈空可以去找他們玩。

老太太也時常獨自在家，然而顧更不擔心。

可以逗狗娃，與薛凝香的婆婆說話，要不就給村里人說戲，的日子比顧還彩。

顧琰卻是一個十分孤僻的人。

他很難與村里的年輕人打一片。

來這里好幾日，他連大門都沒有出過。

他是一個從出生就在等死的人，他也不像小凈空那樣會給自己找事做，不是不想找，而是確實很多事他都做不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顧小順卻完全沒覺到張的氛圍。

“你不無聊嗎？”

一殺！

“你白天其實可以去找柱子他們，不過你這麼細皮的，應該和他們玩不到一塊兒去。”

二殺！

“咱家也沒地給你種……”

三殺！

“你幫姐干活兒肯定也不，都是重活兒你干不了。”

四殺！

“誒？對了！你長這麼好看，咋不去念書呢？”

五殺！

顧琰毫無靈魂地癱在了椅背上！

好看和念書關系啊？

我當你是兄弟，你卻轉頭給我一刀！

顧琰做夢都沒料到會有這種況。

他是很討厭念書的。

他在侯府與山莊時，家里就給他請過西席，可他不是遲到就是早退，要不就是課上呼呼大睡。他子不好，西席先生又不敢罵他，管呢又管不住他，最后索放棄了。

山莊有常住的西席先生，但一年給他上的課加起來也不到十幾天。

若是用顧小順行話來說，他就是個混子！

顧琰委屈地看向顧，想用眼神告訴：他不要上學，不要不要不要！

顧當初不反對小凈空上學，如今自然也不會反對顧琰去念書，況且顧琰如今的病很穩定，念書不問題。

別的事上能無條件縱容，唯獨上學一事沒得商量。

顧自忽略了顧琰的小眼神：“你大了，該去上學了。”

顧琰心抓狂咆哮：不！我還是個寶寶！

顧與蕭六郎認真商議起了顧琰的上學事宜。

顧道：“我還是希他盡量和你們在一起，這樣也能有個照應，天香書院和小凈空的私塾都不錯。”

“私塾吧。”蕭六郎考慮之后說。

天香書院不好進是其一，蕭六郎可以找黎院長開后門考進去，然而進去之后才是關鍵。

天香書院都是很有基礎的學生，至是生，大半都是秀才，學習進度極快，氛圍也張，顧小順是例外，他沒心沒肺的不影響，顧琰卻未必了。

顧也更傾向于私塾，看向小凈空：“你們私塾怎麼樣？”

小凈空一臉認真地說道：“特別好！夫子們德才兼備！講課講得特別彩！”

一天恨不得被小凈空連懟三五次的夫子：……

私塾的整水平不如天香書院高，但同時它的學習力也沒天香書院那麼大，適合不能在高環境下生存的顧琰。

顧覺得這個安排簡直完！

“你覺得怎麼樣？”顧看向顧琰問。

“我能拒絕嗎？”顧寶寶弱兮兮地問。

若是顧侯爺給他安排念書，他早把老頭子的古董畫撕了！可他對顧發不起脾氣來，他那麼心疼，怎麼舍得對發火？

顧想了想，點頭：“那我們換個問題。你明天是穿藍去私塾，還是穿白去私塾？”

顧小咸魚：“……”

一掌被拍在了沙灘上，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