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一出來，杜若寒便明白自己今日沒救了。

他恨死自己這張了，怎麼關鍵時刻竟說大實話！

果不其然，當羅太守趕來勸架時，杜若寒已經被莊羨之用家法“伺候”得爹媽都不認識了。

羅太守尷尬而不失尊敬地問：“大人，是否要去查查那兩人？”

莊羨之一口否決：“那小子里有實話嗎？”

羅太守角一：杜小公子說您出的考題很變態，妥妥的大實話呀……

顧對于平城發生的事一無所知，正坐在前往溫泉山莊的路上。

今早二東家親自上門了，與說起了本月出診的事：“……雖然我知道咱們之前談的是接診，但顧小公子的況你也了解，他確實不大方便出門。”

二東家還不知顧琰前不久來找過，并且已經給他復診過的事。

顧頓了頓：“好。”

“誒？”二東家一愣，這麼好說話的？

我憋了一路的絕招啊，白整了？

風和日麗，馬車走得很快，不到一個時辰便抵達了山莊。

山莊的人對他們的態度有了極大轉變，侍衛雖依舊嚴肅著一張臉，舉止卻十分客氣。

來接他們的小丫鬟與上次是同一個人，據說是玉芽兒。

玉芽兒將顧、二東家以及老大夫領去了小花園附近的涼亭：“小公子在泡溫泉，幾位稍等片刻，我去給小公子稟報一聲。”

溫泉離涼亭比較近，玉芽兒不確定小公子想在哪里看病，如果是去溫泉那兒，便不必將他們帶去主院了。

玉芽兒去請小公子示下，并吩咐了一個小丫鬟去廚房拿了些點心與茶水過來招待顧三人。

這待遇，真真比上回強多了。

二東家嘗了一口玫瑰，笑得合不攏兒。

“有這麼好吃？”顧問。

二東家笑道：“侯府的東西，貴不在好吃，在于吃不到。”

他吃的不是點心，是榮耀啊！

“嗚！嗚！”

幾人等候的功夫，小花園里傳來了什麼小東西的哭聲。

三人都聽見了，老大夫循聲去，納悶地問道：“什麼聲音啊？”

二東家吃點心的作一頓，凝神聽了聽，沒大聽出來。

“我去看看。”顧說。

“呃……不要吧……”二東家想阻止，可顧是那麼容易阻止的人嗎？

說完便起走下臺階，往小花園里去了。

循著聲音，沒多久就找到了那個困在柵欄下的小東西。

是一只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不知怎的卡進了柵欄里，柵欄底下還有一圈荊棘，結果就是它越掙扎，越讓荊棘的刺刺進了它里。

它疼壞了，淚汪汪的，看見有人過來，不知是驚嚇還是激，出了小舌頭，卻不料一下子到荊棘的刺，疼得它當即嗚咽起來。

“真是只小蠢狗。”顧蹲下來，了它茸茸的小腦袋，“別了。”

小狗聽不懂，它還是，得老疼老疼了。

要把它救出來得先把柵欄移開，再把荊棘從小狗的上一一地拔出來。

顧選了個最佳位置，手去柵欄。

就在此時，一個著杏比甲的丫鬟走了過來：“什麼人？給我住手！”

顧沒住手。

顧背著小背簍，一副小村姑的打扮。

那個丫鬟只覺這副打扮有些眼，卻并未放在眼里，大步流星走過去，一把拽住顧的小背簍：“我讓你住手沒聽見嗎？”

顧淡淡地扭過頭來，冰冷的目如刀，嚇得丫鬟一個哆嗦松開了手。

隨后，丫鬟認出了：“是你？”

顧也認出了，那個在回春堂翻了荷包并污蔑是竊賊的下人，顧瑾瑜的心腹，名喚玉茹。

“你怎麼來了？”玉茹蹙眉，想起方才聽人說回春堂的大夫來給公子復診了，臉一沉，“你不過是個小藥，不必每次都跟來！”

顧懶得理，手去柵欄。

玉茹呵斥道：“你干什麼？那里頭全是小姐的花！弄壞了你配得起嗎？”

“嗚！嗚！”小狗疼得直喚。

玉茹看了它一眼， 冷笑道：“就為了一條土狗？你的狗嗎？果然是什麼人配什麼狗！你知道這里頭的牡丹多銀子一朵嗎？就是把你和你的狗賣了……”

聒噪。

顧煩躁地皺了皺眉，唰的將柵欄拔了起來。

“你——”玉茹臉一變撲向。

其實顧拔柵欄時是避開了那些牡丹花的，可玉茹飛一撲，撲在了柵欄上，反倒讓柵欄的尾部一掃，將其中一株牡丹花掃折了。

那是開得最艷的一株。

玉茹臉都白了。

猛地后退了好幾步，離現場遠遠兒的，一手捂住，一手指著顧：“你……你把小姐的花弄壞了！”

“你自己弄壞的！怪人家呀！”

是玉芽兒的聲音。

稟報完顧琰回來了，顧琰讓把人帶去溫泉那邊，可巧就讓撞見了這一幕。

“不要臉！”玉芽兒說。

玉茹是顧瑾瑜的丫鬟，山莊的下人沒幾個敢與這麼說話。

玉茹的臉都黑了：“是弄壞的！是把柵欄拔出來的！不信你問問……問問他們！他們都看見了！”

四周不知何時來了幾個看熱鬧的下人。

玉茹讓他們作證。

玉芽兒叉腰道：“好呀，你們說！到底是誰弄壞的？”

眾人紛紛低下頭。

玉茹的靠山是顧瑾瑜，為了一個小藥得罪顯然并不劃算。

倒不是顧琰就不讓人忌憚，而是玉芽兒的態度本不是顧琰授意的呀！誰不知道小公子最厭惡這些阿貓阿狗了？

玉茹冷笑：“看見了吧？是弄壞的！”

被玉茹拿手指著的顧毫沒理會四周的嘈雜，將小狗上的荊棘拿掉了，用干凈的帕子包住它。

帕子不一會兒便被它上的跡染紅了。

“嗚……嗚……”小狗疼得眼淚汪汪。

二東家與房嬤嬤是同時趕到的。

顧爬床一事房嬤嬤記憶猶新，對顧印象不大好，尤其看見手中那只淋淋的小狗就更不耐了：“還不趕扔出去？”

這話既是對顧說的，也是對二東家說的。

二東家知道顧不會扔。

“給我吧，我去放在馬車上。”二東家手去拿小狗。

顧卻沒給他。

二東家扶額，小丫頭吃不吃，好生說不行嗎？非得兇？完犢子了。

房嬤嬤冷聲道：“我再說一遍，把這小畜生扔出去！不然也給我滾出去！”

“你讓誰滾出去？”

伴隨著一道不咸不淡的聲音，顧琰的轎被下人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