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眼神太有穿力，過茫茫人海，依舊如刀子一般直小賊的雙目。

小賊幾乎是本能地到了危險，爬起來就跑！

從顧手下逃走的賊，嗯……還從來沒有過！

顧追著他，進了一旁的巷子。

小賊把投胎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然而后的顧依舊越追越近，而他適才慌不擇路之下似乎選了一條死胡同，前方沒路了！

小賊慌了，氣翻涌之下竟然唰的拔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別過來！不然我殺了你！”他怒目咆哮。

顧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一腳蹬上墻，借力騰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另一腳踹上小賊的匕首，將匕首狠狠地踹飛了出去。

小賊大眼一瞪，下一秒，顧手落下，踢中他口，他連慘都來不及，便重重地摔趴在了地上。

顧冷漠地走過去，用腳開他子，將自他袖口掉出來的荷包撿了起來。

蕭六郎還在牛車上等著呢，顧沒功夫與他耗，也沒打算去報，準備就此離開，不料剛轉過，小賊便不聲地抓起了地上的匕首。

然而他還沒出手，顧便一腳踩在了他的手腕上，當即斷了他的手骨。

“啊——”小賊又是一聲凄厲的慘，他簡直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做到的，明明都沒回頭看，是后腦勺上長了眼睛嗎？

“抓住他！”

巷子的前方忽然用來幾名護院打扮的男子，匆匆掃了顧一眼，沒在意，直朝那名小賊奔去。

“找到了沒？”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公子氣吁吁地跟來了。

許是跑得太快，力支了，他跑到便再也跑不，扶住墻壁直氣。

顧與他肩而過。

他突然開口：“顧姑娘？”

顧頓住步子看向他：“小秦相公？”

鎮子這麼小的麼？抓個賊也能遇上他？

另一邊，按住小賊的那群護院回來了，其中一人手中捧著一個畫軸，呈給小秦相公道：“爺，找到了！”

“這麼快？不是說慣不好抓麼？”小秦相公接過畫軸。

護院看了眼顧，道：“是這位姑娘抓住他的。”

經歷上次一事時，小秦相公對顧的印象已經有所改觀了，盡管顧訛了他一百兩銀子，但比起被死纏爛打，他更能接貪財。

“這次又多謝你了。”小秦相公客氣地說。

顧瞥了他一眼：“你怎麼老被東西？”

小秦相公訕訕地說道：“應當是消息走了風聲，被對家盯上了。”

什麼消息他沒說，顧也沒問。

顧只是想找回自己的錢袋而已，旁的和沒關系。沒再搭理小秦相公，面無表地離開了。

看著沒有毫猶豫的背影，小秦相公不解地皺了皺眉，是……真的對自己沒意思了嗎？

“爺。”又一名護院跑過來，“小的在地上拾到一方帕子，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那位姑娘的？”

小秦相公趕抓過帕子朝顧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等他追到顧時，顧已經買好蔥油餅回到牛車上了。

“顧姑娘！顧姑娘！”小秦相公是養尊優的讀書人，方才去追小賊就榨干了他的力，這一趟完全是憑著意志力堅持下來的。

他扶著牛車上氣不接下氣，好半晌沒能再開口。

蕭六郎的目變得有些涼。

顧攤手，一副“和我沒關系呀，我不認識他”的樣子。

“有事？”蕭六郎淡淡地問。

小秦相公聞聲一愣，定睛看向蕭六郎，面上浮現起一抹尷尬：“啊……蕭公子也在啊……”

蕭六郎：所以你是趁我不在才追過來的麼？！

小秦相公將手里的帕子遞過去：“顧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顧看了看，道：“不是我的。”

“啊……”小秦相公更尷尬了，追了一路結果不是的，怎麼覺有點兒丟人啊？

小秦相公一著急，子一傾，懷里的畫像掉了下來，正巧砸在牛車上，在蕭六郎的腳邊鋪開。

那是一副江南煙雨圖，有山有水，還有雨中的烏篷船。饒是顧不懂字畫，也覺得這幅畫筆酣墨飽、意境悠遠。

這幅畫來之不易，父親叮囑他拿到手后務必妥善保管，不得讓人看見。

此時突然畫曝了，小秦相公原本張，可見顧盯著那副畫似乎很是好奇的樣子，他突然不著急把畫收起來了。

他頗有些自豪地說道：“這是昭都小侯爺的墨寶！名為《春山煙雨圖》，是小侯爺十二歲那年游歷江南時所作。小侯爺的畫千金難求，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從人手里買來的！”

顧拿起畫，睜大了眸子：“十二歲就畫得這麼好啦？ ”

錯愕的模樣呆萌呆萌的，就連臉上的紅胎記在小秦相公眼里都不丑了。

小秦相公于越發得意地說道：“這還只是他隨手畫的呢，據說畫了不滿意，給扔掉了，是下人保存起來的。你要是喜歡的話……給你多看兩眼！”

顧：“……”

蕭六郎的目自那幅畫上淡淡掃過，隨即云淡風輕地說道：“贗品。”

小秦相公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這幅畫，當即跳腳：“你胡說！我這幅畫明明是真跡，怎麼可能是贗品？”

蕭六郎道：“就是贗品。”

小秦相公拔高了音量：“你哪里看出是贗品了？”

蕭六郎似是給他一個眼神都嫌多余：“你哪里沒看出是贗品？”

這話太囂張了，簡直是在說這幅畫造假造得慘不忍睹，哪兒哪兒都是破綻。

小秦相公終于忍不住炸了：“你懂什麼？你一個窮書生懂畫嗎？我可是找專人鑒定過的！這就是小侯爺的真跡！”

“他沒畫過這幅畫。”蕭六郎淡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他沒畫過？你認識他嗎？”

這話說出來，小秦相公自己都笑了。

一個鄉下小瘸子，怎麼可能會認識大名鼎鼎的昭都小侯爺？

昭國都城的侯爺多，侯爺的兒子們也多，個個兒都是小侯爺，但能被稱作昭都小侯爺的卻僅此一個。

昭都小侯爺乃宣平侯嫡子，生母是信公主，深當今陛下寵。

他三歲上金鑾殿，力戰群儒，一戰名！四歲國子監，五歲通讀國書殿，通六國語言！

天香書院的黎院長位列京城四大才子之首，那是因為才子榜要年滿十八才能上，黎院長的科舉績至今無人超越也是因為這位小侯爺從來沒科舉下過場！

他十二歲便被陛下欽點為國子監祭酒，五國使臣都曾來恭賀這位年祭酒，那是真正的風華瀲滟，冠絕昭都！

可天不遂人愿的是，小侯爺雖擁有無與倫比的出與才學，卻在一場國子監突發的大火中意外亡，據說他是被活活燒死的。

死在了除夕夜，年僅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