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煙跪在地上，深深地俯下：“世子妃，請你看在我程家一門因爲你們姐弟慘死的下場，護佑我及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夜。”

蘇淺端坐在椅子上，不由冷笑出聲：“你終於承認自己是程巧兒了？”

茗煙閉了閉眼，從眼角流下兩行清淚來，臉上的表格外冷酷：“程巧兒這個名字是我的恥辱，代表著我在安寧村，被錢秋枝非打即罵的可恥過去！有機會擺這個名字，改變自己的命運，我當然會抓在手裡！茗煙有什麼不好？我再也不是那個在寒冬臘月裡，還要到河邊洗全家服的程巧兒了！”

“所以，那天夜裡，你察覺到那些黑人會屠門，藉口去沈茹梅家裡借宿，眼睜睜地看著程家四口人被屠了個乾淨！？程大夫是你親爹，錢秋枝雖然爲人刻薄，也許你認爲該死，但是小胖子和你那個妹妹呢？！他們還那麼小？四條活生生的人命因爲你一己之私全部慘死！你怎麼狠得下這個心！？”

蘇淺騰地站了起來，走到茗煙面前，指著的鼻子，高聲斥道。

說話的聲音過大，驚了剛剛睡著的小陳，他皺著鼻子，大聲地嚎哭起來。

聽到哭聲，孃趕跑了過來，把他抱在懷裡，小聲輕哄著。

“是他們先對不起我的！你本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過的是什麼日子！自我懂事起，家裡的活，錢秋枝就沒有沾過，全是我一個人乾的。人小夠不到鍋，我就搬了個小板凳，站在凳子上炒菜。有一次，晚上幹活乾得很晚，早上又起得很早，做飯的時候，我差點摔進大鍋裡。就算這樣，錢秋枝依然對我不滿意！看我不順眼，就是一頓毒打，打得我全都是青紫！錢秋枝作的惡，太多太多了！我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這樣的生活，我一過就是十幾年！如果是你，你敢說，你不恨嗎？我恨死了，不得出門被讓馬車撞死！我爹和我的好弟弟好妹妹，從來都是冷眼旁觀我捱打！在他們眼裡，我連狗都不如！我爲什麼要救他們！他們全死了纔好！他們全死了，我就解了！”

茗煙跪直，緒激地說著，眼裡的恨意如嗜的毒蛇一樣讓蘇淺心悸不已。

“那我和阿笙呢？你也恨我們，恨不得我們去死嗎？”

那天夜裡，如果不是蘇玉瑤和蘇嘉泉半夜去抓他們，如果不是恰好在半夜起夜，和阿笙很可能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蘇淺定定地看著茗煙，語氣嚴厲，表嚴肅。

茗菸脣哆嗦了幾下，垂下頭不說話。

“你啞了嗎？我雖不喜你的爲人，知道你沒有吃飯，還特意找了錢秋枝，讓留一碗飯菜！還有阿笙，他一直視你爲姐姐。你明知道那些人是要殺我們的時候，竟然半點提醒也沒有！你的心竟然這麼狠到這種地步！”

蘇淺厲聲質問著，激得聲音都嘶啞了。

茗煙不說話，面無表地看著蘇淺。

過了很久，突然笑了起來，笑容有些猙獰。

“坦白說，我不恨阿笙，我只恨你！我和你同在你娘那裡識字讀書，你表現平平，事事比不過我，格也糯可欺，落了水之後，你格大變，就象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一樣，聰明大膽！讓全村的人都刮目相看！我喜歡上了世子，世子卻喜歡你。你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吧？那塊白玉的雙面雕龍玉牌，是世子讓我給你的！我心心念念想得到的，你都得到了！我怎能不恨你？！”

蘇淺驚訝：“雕龍玉牌是他給我的？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陳蘭碩從來沒有跟說過這件事，蘇淺一直都不知道。

“你還記得我，沈茹梅，和你一起到一座院子裡剪梅花枝，結果卻被宅院的主人用狗追的事嗎？你和沈茹梅跑得快，我跑得慢，被世子帶人追上了。他沒有放狗咬我，也沒有讓下人找人，而是給了我一塊玉牌。不管是蘇默還是蘇淺，你總是這麼幸運！我得不到的，你總是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茗煙慘笑。

“就因爲這些，你就恨不得我去死，連帶著阿笙，你也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茗煙，你這樣的人不值得我護佑！”

盯著茗煙癲狂的表，蘇淺面無表地說。

“不，你會護佑我的。蘇淺，我有你想知道的消息，關於世子和大陳安危的！你一定會興趣的！”

茗煙雙眼之中崩發出自信的芒，勝券在握地說。

“那就說！不說，你現在就出去！”

蘇淺重重一拍桌子，嚇了茗煙一大跳。

“世子妃得先答應，護佑我及我肚子裡的孩子，我才說。”

茗煙咬著牙，俯拜了下去。

“你就是吃定我一定會護佑你是不是？”

蘇淺居高臨下，神冰冷。

“不，我是吃定世子妃對世子一片真心，絕不會坐視他危險而袖手旁觀！”

茗煙垂頭看著地面，語氣裡滿是自信。

“我答應你！”

沒有多作考慮，蘇淺不耐煩地挑了挑眉，語帶催促地說。

垂著頭的茗菸角一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此事跟二爺有關，我無意中聽到他和鎮南王的屬下談，約定在除夕夜宮謀反，並藉機到城中大肆搶掠！”

直起時，笑意一斂，面上一肅。

聽到這話，蘇淺先是吃了一驚，後又懷疑起來：“這樣私的事，陳蘭玥怎麼會讓你聽到的？”

茗煙苦笑：“前幾天，我到他書房送湯水。誰知他沒在，守門的小廝也不知去了哪裡。直到湯水涼了，他纔回來。聽到他的腳步聲，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就藏在了屏風後面，誰知竟然聽到了他與人謀的話！”

其實，是等來等去，來了氣，乾脆自己喝了湯，又被陳蘭玥堵在門口，出去不得，只能躲到屏風後，大氣也不敢。

幸而，陳蘭玥和鎮南王的屬下說了一會兒話後，就親自送那人出府去了，才撿回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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