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閣裡依舊燈火璀璨，蘇默一家卻悄悄地離開了。

頭頂上的月亮慘白慘白的，他們踏著如水的月華往家走去。

走出離芳華閣很遠時，蘇默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時不時地向四周張的趙蘭碩，小聲說：“是不是有人在跟著我們？”

“你也覺出來了，看來，跟蹤我們的人很笨。”

趙蘭碩面沉如水，眸裡在黑暗裡閃爍著危險的暗芒。

說話間，他把懷裡抱著的蘇笙塞到了蘇默懷裡。

“小心點！”

蘇默擔心地了一聲，只見他頭也不回，作隨意地擺了擺手，便帶著一肅殺的冷意轉走進了黑暗裡。

柳婆子年紀大了，視力和耳力比不上蘇默，毫沒有覺到不對的地方，皺著眉問：“阿碩，他幹什麼去了？”

“沒事。婆婆別擔心，我們就在這裡等他一會兒。”

蘇默安地對著柳婆子笑了笑，眉宇間卻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愁，擔心地向後的黑暗裡張著。

似乎是應到氣氛變化，一路上都半睡半醒的蘇笙，著眼睛，在姐姐懷裡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問：“姐姐，怎麼不走了？”

蘇默正要回答，就見從背後的黑暗裡衝出了兩個人來。

到了近前時，不由眼前一亮，是去而復返的趙蘭碩，他的手裡還提拉一個人，看樣子象是張勇。

“沒有別人，只有他。”

趙蘭碩鬆開張勇的後脖子，把他推到了蘇默和柳婆子面前。

“我，我不是有意要跟著你們的，回家的路就這一條，我，我也沒辦法不是。”

張勇哭喪著臉，一臉懺悔地說。

“原來是他呀，我說從芳華閣開始，後總是會出現時有時無的腳步聲。”

蘇默鬆了口氣，一顆揪著的心不由落到了實。

“我，我怕你們發現，跟一會兒，就停一會兒...”

張勇著脖子，小聲說道。

柳婆子笑了起來：“看這鬧的，老老實實回個家，怎麼弄得跟作賊似的。沒沒搶的，大大方方地走唄！”

張勇氣弱地瞄了趙蘭碩一眼，不敢說話。

蘇默笑著說：“好了，原來是虛驚一場！你就跟著我們一起走吧，別跟在後面躲躲閃閃的，深更半夜的，太滲人了。”

趙蘭碩沒有說話，斜睨了張勇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張勇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幾個人有說有笑地接著向前走去。

雖然抓住了一路尾隨他們的張勇，但趙蘭碩並沒有放鬆警惕，時不時地向周圍掃上幾眼，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煞氣。

別人沒有注意到，蘇默卻看到了，了他的手，小聲問：“怎麼了？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心裡很不安。是不是除了張勇，還有人在跟著我們。”

趙蘭碩擡起眼睛，看到蘇默臉上的張之，安地笑了笑：“沒事。是我想多了，疑神疑鬼的。”

蘇默半信半疑，有些不信。

但是之後的路程中，象是證實他自己說過的話一樣，趙蘭碩再也沒有向四周掃視過，這讓蘇默慢慢地相信了他的話。

可能真是他想多了，後面本沒有人跟著他們就是了。

如是地安著自己。

帶著一冷意回到家裡，蘇默和柳婆子走在前面，趙蘭碩走在後面，關門的瞬間，他瞇著眼睛往院裡掃了一眼，有一個影飛快地在圍牆上躍過，如輕煙一樣消煙在黑暗裡。

“阿碩，你在看什麼呢？快來幫忙把爐子升起來。”

說著，蘇默抱著迷迷糊糊的蘇笙進了臥室。

“哦，我馬上就來。”

趙蘭碩應了一聲，不再多看，臉有些凝重地關上了門，但心裡的不安卻漸漸擴散開來。

是誰在跟著他們？

目的是什麼？

跟著他們的人一直匿而不發，到底想幹什麼？

是陳蘭玥的人，還是他母妃派過來的人。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趙蘭碩如往常一樣燒熱了炕。

天有些晚了，柳婆子孤一人住著，屋子裡冷不說，而且再回去一個人升爐子什麼的，太過麻煩了。

蘇默乾脆攔下了，和蘇笙一起，三個人在了一張炕上，倒也暖和。

能收到的羊越來越了，後來乾脆一點也收不到了。

早起的時候，蘇默便沒有去過衚衕口，做好了早飯之後，抓了把辣椒之後，就拿著刀，慢慢地在案板上切碎了。

趙蘭碩起來的時候，柳婆子和蘇笙都沒有起來，屋子裡空空的，只有蘇默一個人在忙活。

他走近，好奇地問：“大早上的，你切辣椒做什麼？”

蘇默頭也不擡地回：“我準備切些，裹上面，做藥丸，放在上，專門治一治那些我看不順眼的人。”

趙蘭碩莫名覺得好象話裡有話似的，著頭皮，試探著問道：“這，怎麼治人啊？”

“辣椒是異域的東西，大陳的人很有人見過。就算見過的，也不覺得它能吃。所以，你說，如果有人吃下了帶有辣味的麪糰，他會不會以爲就是毒藥？”

蘇默擡起頭，面無表地看著他說。

趙蘭碩被看得全發，渾都不自在，著腦袋訕訕一笑：“是，是嗎？這個主意不錯。”

說完，他轉過，就想開溜。

卻聽蘇默象是不經意地說：“你也帶上一些。再上紅袖那樣的，扔下樓這樣的懲罰過了重了些，就用這樣的藥丸治一治。”

趙蘭碩莫名覺得自己的脖子後面涼的，不是他多心，蘇默好象早就看出了他的把戲，只是沒有拆穿罷了。

他頭也沒敢回，連聲應道：“是，是，是。我，我洗漱去了。”

說完，他逃也似地跑了。

蘇默著他的背影，似笑非笑地說：“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來，這小子心這麼狠，手這麼黑？”

轉念又想了想，這小子好象一直都不是好相與的。

比如，纔到家時，跟在牀上掐架。

還有一次，這小子跟在柴房裡打架，雖然最後是勝了，反手給了他兩個耳，但過程中，這小子可是一直掐著的脖子。

那時候，就記得他那雙眼睛，兇狠得象是隻走投無路的孤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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