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居雖然簡陋，但屋子裡收拾得很是乾淨，整潔，桌椅和竈臺上一塵不染，可見柳婆子是個乾淨的人。

柳婆子關上門，把冬日的寒風關在了門外，招呼蘇默和趙蘭碩在桌邊坐下。笑著說：“生活窘迫，讓姑娘見笑了。不知姑娘有什麼事，需要老幫忙的？”

蘇默指了指放置在屋子正中間的紡車，笑著說：“聽說阿婆家裡有紡車，最近我有些小活，需要用到紡車。但是不太會用，不知道阿婆能否幫我一幫？”

“是要紡線嗎？”柳婆子笑容不減，聽到有活做，蒼老的眼睛微微一亮，蒼白的臉上看起來也有了幾分神。

“是。我收了些羊，想紡線。阿婆若是願意幫忙的話，報酬方面絕不會虧待你的。”

看到婆子生活如此困難，蘇默起了憐憫之心，沉了片刻之後，對發出了邀請。

“那敢好。婆子我先謝謝姑娘了。不怕姑娘笑話，最近婆子我子不太好，吃藥花了不錢，生意也不太好，生活過得拮據了些。”

柳婆子笑容可掬，幾句話就把自己的況介紹得清清楚楚，但說話的時候，臉上卻沒有毫愁苦的表，腰背得筆直，姿態不卑不的，跟一般人家出的婆子很是不同。

“勞煩姑娘把要紡的羊拿過來，等婆子我食了飯，也好做活。”

柳婆子是個乾脆的人，打定了主意之後，便與蘇默商量道。

蘇默的目似有若無地落在婆子放在牀頭的白粥上，笑著說：“早上只吃些白粥，怎麼能行？既是幫我做活，那你的飯食，自是由我全包了。早起我做了些梗米粥，還攤了些蛋餅,還有剩餘。婆婆若是不嫌棄的話，就拿過來吃了吧。吃飽了，纔有力氣做活。”

柳婆子聞言，笑容一滯，訥訥了半晌過後，一雙老眼不由自主地有了些許的溼意。

想孤家寡人一個，無兒無，又無親人在這世上，哪怕是生了病，也得掙扎著自己去買藥回來煮，否則死在這個冷冰冰的屋子，也是無人發現的。

這是自生病以來，第一次有人以這種不著痕跡的方式關心。

垂下頭，背過臉，悄悄地擡袖抹了下眼角，復擡頭時，臉上的笑容更慈祥了不：“哎。謝謝姑娘，婆子我都聽你的。”

“還有，你這屋子地方有些小，我要紡的羊很多，在你家裡可能放置不開。我想，把紡車搬到我家裡去，地方大，手腳也能挪開地方。”

蘇默最後說道。

柳婆子一一應了下來，沒有毫的異議。

蘇默走到哪兒，趙蘭碩就跟到哪兒，說話的時候，他也沒有話，只默默地聽著，時不時用滿意笑意的眼神在背後或是側面，凝視著。

蘇默不經意地用眼角餘瞄到了他角的笑，趁著柳婆子忙著收拾東西，沒有注意他們的時候，輕輕用手了他的手，小聲問道：“你在傻笑什麼？”

趙蘭碩訝異地用手指著自己的角，很是無辜地說：“有嗎？我有笑嗎？”

這小子裝傻的功力越來越上一層樓了。

就在蘇默打算默默走開時，聽到他用帶著笑意的聲音，慢悠悠地說：“我是在笑，我眼實在太好了。”

看上的媳婦，人雖然沒有他，但是架不住心善啊。

眼好？

這跟有什麼關係嗎？

蘇默尋思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琢磨明白。

蘇默和趙蘭碩合力搬紡車的時候，柳婆子還想搭把手，被蘇默拒絕了，支使去把做活要用到的小東小西拿過去就好了。

大雜院幾乎人去屋空，除了柳婆子和蘇默一家外，其他人家都出去爲生計奔波忙廄碌去了，更別說找個男丁過來幫忙了，要不然，趙蘭碩本不會讓蘇默上手。

蘇默家裡自然與柳婆子家裡不同，生著爐子，屋裡很是暖和。

進屋裡的瞬間，一暖意便撲面而來，讓柳婆子僵冷的手腳恢復了知覺，若有所思地了蘇默一眼，心裡微微一暖。

紡車落到地面的時候，蘇默的手指不小心被到了。

只是皺了皺眉，輕輕甩了甩有些破皮紅腫的手指，便打算去忙別的事了。

趙蘭碩一直暗暗注意著，看到一個勁的甩手，快步走了過去，搶過的手，皺著眉問：“怎麼了?是不是傷了？”

“沒事，只是到了。”

蘇默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一臉地不以爲然，就要把手拽回來。

趙蘭碩死拽著不放，對於毫不在意自己的言行有些不滿，冷聲說：“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手指都破了，腫了，還說沒事。別忙著幹活了，給我安安生生地坐在這裡。”

說話音，他推搡著蘇默坐到了椅子上，雙臂用力，地把按在了上面，毫彈不得。

蘇默一臉無奈：“別鬧了！還有很多活等著我去幹哪。我要是坐著不了，家裡的活誰來幹？”

“我呀！其實你坐在這裡，一點兒也閒不著的，可以，指揮我幹活。”

趙蘭碩反手指了指自己，說得很是理所當然。

“你？洗個碗，你都能打碎了，你讓我怎麼放心讓你幹活？”

蘇默聞言失笑，笑盈盈地看著趙蘭碩。

趙蘭碩心虛：“那是意外！天下的事，只要我願意，就沒有能難住我的！”

兩個人在一邊嘀嘀咕咕的，如果不看趙蘭碩頂著那張醜陋的臉，倒看起來象是親親熱熱的小兩口一樣。

柳婆子吃著蘇笙端上來的蛋餅和梗米粥，笑瞇瞇地看著。

蘇笙有些不解：“婆婆，你在笑什麼呀？”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姐姐和趙公子很是般配。”

柳婆子低著頭，把最後一塊蛋餅放進裡，臉上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

蘇笙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後來驟然僵住了。

方纔，婆婆是不是說，他姐姐和他碩哥般配？

雖然他也很贊同這個觀點，可是碩哥好象頂著的不是本來的臉，而是一張其醜無比的中年男人的臉！

在外人看來，他姐姐是花季，而另一個卻是能當他姐姐爹爹的中年猥瑣男，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般配嘛？

這婆婆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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