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屋頂發了一會兒呆,他突然想起蘇默今天晚上說過的話。
說,趙蘭碩,我平生此恨別人騙我!這次就算了,下不爲例!你記住了嗎?別人騙我,我不在意。可是你不行!如果你再有下次,就等著死吧!
這麼痛恨欺騙,如果有一天,知道他早就想起了一切,還瞞了自己的真實名字和份。
紙終有包不住火的一天。
他有些忐忑地想,不知道會不會一怒之下,再也不理他了呢。
越想越不安,他覺得現在的氣氛剛剛好。
如果坦白從寬的話,說不定能得到的寬大理。
想到這裡,他挪了挪,湊到揹著他,一不的蘇默耳邊,張地嚥了咽口水,面忐忑地小聲說:“小默,有一件事,其實,我一直瞞著你。所有的記憶,我都想起來了。我不是什麼侍衛,而是你裡一直嚷嚷著要沉塘的那位人嫌狗憎的……”
說到這裡,一直背對著他的蘇默突然翻了個,臉朝上躺在牀上,呼吸平穩,象是睡著了。
他呆了一愣,臉上出一解似的笑容,出手輕輕點著的鼻子,輕聲說:“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告訴你真相,你竟然睡著了!可能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要我接著瞞下去。”
陷睡眠中的蘇默覺得鼻子有些發,好象還有隻蚊子在耳朵邊上嗡嗡地,實在煩人得。
擡起手,胡地在揮了揮。
“我陳蘭碩,我們見過好幾次面的。其實,早在第一次於福祥酒樓見面時,你就住進我心裡了。可惜,那時候,我志得意滿,沒想到會有虎落平的一天。還對你橫眉冷對,頤指氣使的。你那時候,是不是特別討厭我?你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揮鞭打了你。可是我不記得有這回事了啊。如果早知道有一天,我會如現在這樣心悅你,別說對你揮鞭子了,我肯定會對直接搶了你回府的!把你圈養起來!這樣你就不用吃苦了……”
“你說我霸道,我承認。對你,我的確霸道!我陳蘭碩喜歡的子,管它村姑不村姑,家世不家世的,容不得別人指手劃腳,更容不得你用象看阿九一樣的目,看別的男子!你只能看小爺我!”
他象個話嘮一樣,絮絮叨叨地小聲說了半天。冷不丁地被蘇默胡揮舞的手打在了下上,只好停止了只有除了他以外無人傾聽的表白。
捉住了揮的手,放到了一邊,他手把蘇默整個人都拔拉到懷裡,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睛,不過片刻,他就陷了夢鄉。
夜空之上,零星地點綴著幾顆星子,拱著一個鐮刀似的月牙。
月如練,揮灑在屋頂的瓦片上,如果落了一層霜一樣。
一個黑勁裝的黑人,蒙著臉,踩著如霜的月從遠而來,跳到瓦片上時,輕靈如貓一樣地在屋頂上行走著。
油脂燈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屋裡漆黑一片,手不見五指。
鼾聲如雷,此起彼伏一樣響徹了整間屋子。
睡得正香的趙蘭碩突然睜開了眼睛,眸裡寒意閃,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冰冷。
側過的瞬間,他眼神裡面的寒意如同遇到了春天一樣解封,點點和溢滿了眼,溫了他凌厲的眉眼。
他側著,輕手輕腳地把枕在他手臂上,睡得很是香甜的蘇默,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牀上,作麻利地拿起放在牀頭的袍,隨意披在了上。
他隨意地繫上了腰帶,落地的瞬間,輕盈無聲,如同一片落葉一樣無足輕重。
走出屋子,寒意襲來,他隨手攏了攏上鬆鬆垮垮的袍上。
院子裡冷冷清清的,只有不知道哪來的野貓在夜裡發出詭的兩聲尖,便嗖地跳到牆上,逃也似地夾著尾跑進了更深的黑暗裡。
“站在上面涼快嗎?下來吧!”
他袖手而立,站在院子裡,擡首看著屋頂上的黑人,上無言地散發出一上位者的威嚴氣勢。
看到他的瞬間,黑人便恭敬垂了頭,作輕盈地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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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我家公子著我前來給你送一樣東西。”
“哦?是我跟爺要的那八個瓶子嗎?我就說嘛,阿九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趙蘭碩輕角,笑著說道。
黑人面皮了,沉聲說:“不是。是一個人皮面。我家公子說,陳蘭玥雖然不敢大張旗鼓地在清平城時搜人,但難免會著人暗暗搜尋。世子生得太過張揚,若是不戴著人皮面,難免會被人認出來。”
趙蘭碩有些失:“不是瓶子啊。人皮面給我,你可以回去了。替我帶一句話回去給阿九。他什麼時候想通了,隨時都可以把那八個瓶子送過來。我媳婦眼皮子淺,就喜歡瓶子。爺就想著,多在面前砸幾個,興許以後就不會把別人的破玩意當個寶了!”
黑人拿過一個小包遞給趙蘭碩,恭敬地應了聲,準備要走。
沒走出兩步,就聽後的陳蘭碩又說話了:“還有一句話,你也給阿九帶過去。爺我最近手頭,如果他手裡有十萬八萬的銀子,先借爺使使。沒有十萬八萬,有一萬兩萬也行。爺不會嫌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嗖地一聲,黑人逃也似地飛上了屋頂,幾個跳躍,便消失在夜裡。
趙蘭碩手搭涼棚,瞄了黑人的背影一眼,不滿地嘀咕道:“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都是小氣鬼!一聽爺借錢,溜得比兔子還要快!”
夾著輕若無的小包袱,他悄無生息地回到了屋子裡。
剛剛在榻上坐下,旁邊如詐一樣坐起來一個人影,幽幽地問:“半夜三更的,你去哪兒了?”
饒是他膽大,也被嚇一跳,差點從榻上下去,跪到地上。
好在,人影一開口,他就聽出了那是蘇默的聲音。
他擡手抹了把臉上不存在的冷汗,冷靜地回道:“我起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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