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門，他看準了一個方向，舉步走了過去。

他記得程巧兒的家是在這個方向的，往這個方向走，說不準會到。

他眼神幽暗，頭臉都罩在斗篷裡，偶爾到人就趕低頭，快步走過去。

因天氣冷，村裡人出門很多都是這個裝扮，所以他的這行頭一時並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

路過一個院子跟前時，他聽到裡面傳來婦人尖利的罵聲和唯唯諾諾的應答聲。

錢秋枝著大嗓門，手裡拿著個掃帚，每說一句，就狠狠地捅在了程巧兒的上。

“家裡堆了這麼多服，你個小賤人跑哪兒去浪了？都半天了，也不見你個小蹄子去洗！真是越來越會懶了！老孃一天不收拾你，你就恨不得上房揭瓦是不是？”

程巧兒著腦袋，生生地抗下一記重過一記的敲打，咬著脣，清秀的臉上滿是痛楚的忍耐之，小聲求道：“娘，娘，求求你，別打了！我去蘇默家玩過頭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又去蘇默家了？你這幾天怎麼總往人家蘇默那裡跑？！你跟家跑那麼勤，也沒見把那丫頭上的潑辣和聰明勁學到一星半點兒！見天的跟個廢似的！養你還不如養條狗！快去老孃洗服去！洗完了還有一堆活兒等著你幹呢！”

錢秋枝虎著臉，重重幾記敲在程巧兒肩膀上，見老老實實地站著，生了這麼多記打，這才消了氣，冷哼了一聲，著腰，指著放在廊下木盆裡堆著冒高的一堆服，頤指氣使道。

程巧兒淚溼長睫，淚珠滾滾而落，卻半點不敢哭出聲來，溫馴地應了一聲。

錢秋枝冷眼看著收拾好了散落在地上的服，吊著眼睛，一臉刻薄地說：“手腳麻利點兒！這麼點服，你別洗到晌午頭了！家裡還有很多活兒等著你幹呢！別一天到晚的，淨想著懶！”

說著，丟了把帚，扭著大的腰，去屋裡的熱炕上躺著補回籠覺去了。

錢秋枝走後，程巧兒目怨恨地看了一眼的背影，隨即低下頭，一臉無害地端著一大盆服站了起來，邁步出了院子。

聽到院裡這些靜，年就知道程巧兒家就是這裡了。

瞟了眼四周，見無人經過，他走到院門外，著牆掩好形，安靜地等著裡面的程巧兒出來。

程巧兒走出大門，迎面就被人撲了個正

著。

“程巧兒！”

吃了一驚，差點尖出聲，懷裡摟著的木盆一抖，好懸沒有掉到了地上去。

直到聽到一個日日在夢裡回味過一遍又一遍的悉嗓音，瞬間喜上眉梢，抿著，笑得一臉：“是你呀！是不是因爲我今日沒去看你，你——”

年掀開斗篷，出那張讓程巧兒魂牽夢縈的俊臉，緋紅的薄脣微掀，冷冷說：“你想多了，我可不是特意來看你的！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要問你！”

他眼微瞇，看向程巧兒的目滿是嫌棄之。

程巧兒卻高興無比，在看到年的瞬間，忙放下了懷裡的木盆，張地了發間著的珠花是否安好，又快速瞄了眼上的是不是整潔。

盯到服上的腰間有塊特別顯眼的補丁，忙用手臂擋住，連聲應道：“好好！你跟我來！我知道有個地方，很安靜的，你想與我說多久的話，都不會有人打擾——”

喜笑開地在前面引路，時不時回過，用熱烈纏綿的目看著跟在後面的人。

年嫌惡地皺起眉，忍著噁心跟在程巧兒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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