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亮著燈火，程家人圍著桌子，正在其樂融融地吃著飯。

小胖子出筷子，挾了一塊，還沒等放到邊時，就被錢秋枝出來的筷子給打掉了。

“你這麼胖了，還吃什麼？！越吃越胖！給你老子吃，他還能長幾斤！沒見他瘦得跟麻桿似的嗎？”

說著，挾起落在盤子裡的放到了程大夫碗裡。

程大夫擡起頭，衝著錢秋枝靦腆一笑，埋著頭，把吃進了裡。

眼見到的被人半路截胡了，小胖子心裡的鬱悶簡直不用多提了，他委屈地癟著，腮幫子一鼓，作勢要大哭起來。

趕巧，程巧兒空著雙手失魂落魄走進了堂屋裡。

沒等小胖子嚎出聲來，錢秋枝就寒著臉，重重地把筷子扔到了桌子上，怒斥道：“小蹄子，讓你去洗幾件服，就能磨到這個時候！真是廢！你怎麼空著手回來了，洗的服呢？“

冷不丁地發難，嚇得小胖子瞪著眼睛，打了個嗝兒，生生地把出口的嚎哭聲給憋了回去。

程巧兒微微一呆，條件反地去看自己的雙手。

那裡自然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服呢？

眨眨眼，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到這個樣子，錢秋枝的心氣就不順，跳下椅子，蹭蹭蹭地跑到近前，擡起扇一樣的大手，劈頭一掌就在了臉上。

“小賤人，你怎麼這麼沒用？連蘇默那丫頭的一半都比不上！還想學蘇默的那明勁，丟了個大人，連老孃也跟著你一起丟臉!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什麼德！——”

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程巧兒峨眉蹙，眼淚無聲地掛在眼眶裡，垂下來的那隻手以近乎痙攣的姿態深深的摳進服裡。

又是蘇默？！

爲什麼每個人都要跟提蘇默？！

蘇默不過是運氣好了些，偏巧讓從黃華的水缸底下找到了毒藥！

每個人都在口稱讚，好象有多了不得一樣！

若不是蘇默騙自己說，周婆子家的水缸底下也藏著毒藥，程巧兒怎麼會在衆目之下，出了一個大丑，被周婆子那個老不死的要求跪在泥地裡道歉！

如此奇恥大辱，都是蘇默帶給的！

前怨新恨一併涌上了程巧兒的心頭，憤恨之下，轉過，狂奔著出了門。

錢秋枝似被程巧兒失態的樣子，嚇了一跳，追了幾步，到了門口，大聲問道：“小賤人，天這麼黑了，你去哪兒？”

程巧兒頭也不回，抑著怒氣地聲音隨著寒風飄了回來：“我去把服拿回來！”

出了院門，走在黑暗裡，終於哭出聲來。

擡起袖子，程巧兒目幽怨的暗，用力地去落在頰邊的淚水。

路過程大家時，聽到屋裡傳來黃華扯著嗓子，抑的哭聲。

“都是蘇默那個小賤人！我明明把毒藥放到家的水缸下面了——”

但惡毒的埋怨聲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嚴厲的男聲打斷了。

“你還有臉說！你自己心存不良，還怪人家蘇默不給你臉！黃華，你這惡人有惡報！”

屋裡黑乎乎的，沒有點燈，黃華一是泥，披頭散髮地癱坐在地上，狀若鬼一般。

程大氣得在旁邊轉圈圈，映著院外暗淡的月，見仍舊一臉不服氣的樣子，終於忍不住跳過去，狠狠一掌在了臉上。

“你打我？你敢打我！老孃跟你拼了！”

錯愕過後，黃華跳將起來，出那張被人打得又青又腫，還有一道道印子的臉，面扭曲地就往程大上撲。

程大屹立不，冷冰冰地說：“我站這兒不，你來打！打完之後，我就休了你！”

黃華大的定住了一會兒，臉上又是驚懼又是不信的，象灘爛泥一樣地倒了下去。

沒一會兒，屋裡傳來了黃華肝腸寸斷一樣的嚎哭聲。

程巧兒停下腳步，面無表地把屋裡所有的靜聽到耳朵裡，角諷刺地勾起，埋下頭，舉步向前，披著如霜的月在村子裡穿行。

“怎麼呆呆的？出了什麼事了？”

見年回來後，乖順地坐在凳子上，一句話不說，且表糾結，眼神遊移，一臉有心事的樣子，蘇默忍不住問道。

他回過神，糾結了半天，終是沒有把外出到人，那人還追著他跑出老遠的事，如實告訴蘇默。

蘇默一直強調，他早晚要走，因爲怕他不明的份，會給和蘇笙帶來麻煩。

他生病的時候，蘇默也說過，等他病好之後，就讓他走，一點沒有留下他的意思。

他怕把實告訴蘇默之後，會馬上讓他走！

他，他不想離開。

他想一直呆在這兒。

他垂下頭，眼閃爍了一會兒，吱唔著說：“沒，沒什麼。”

他一臉心虛的表現，蘇默看在眼裡，但他不願意說，也不好勉強。

再說現在忙著呢，也沒有耐心詢問他有什麼年心事。

在洗澡的桶裡，放完了冷水又放了熱水，試了試水溫，覺得溫度差不多了，蘇默這才停了手。

“你們是去柴房，還是呆在屋裡？我要洗澡了。”

本來蘇默是想把他們兩個都趕去柴房的，但是仔細想過了之後，冬天的柴房，夜裡實在是冷得。

這一大一小，兩個半大的孩子，呆在柴房裡面挨凍一會兒還好，要是洗個半個時辰的澡，非把這兩孩子給凍壞了不可。

這麼一尋思，纔有此一問。

蘇笙擡起頭，先是看了年一眼，然後著姐姐，一臉驚奇地說：“姐姐，你要洗澡，我和哥哥呆在屋裡，你怎麼洗啊？”

不是吧？

他姐姐應該不是這麼豪放的人啊。

以前，他姐姐洗澡，別說他了，連他們的孃親也要被趕到外面去的。

現在，家裡還有一個跟姐姐一般大的哥哥，竟然說他和哥哥可以選擇呆在家裡。

這讓他怎麼不吃驚？！

蘇笙張開的，大得都可以塞進一個蛋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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