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了兩個階梯,他突起想到蘇默臨走時,一再囑咐他的話,不由僵在了梯子上,握了握拳頭,慢慢地又邁步下了梯子。
這次,他沒有坐下。
黑暗裡,他定定地站在地窖裡,支著耳朵生怕錯過外面的任何靜。
只聽周婆子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高聲喊道:“且慢!這妖孽上晦氣很重,要想近的,需先祛除上的污穢之氣!華!”
方纔還沸反盈天的人羣馬上安靜下來了,如西分海一樣,把黃華和周婆子了出來。
“來了!”
聽到周婆子的吩咐,黃華語氣歡快地應了一聲,衝著蘇默詭異一笑,單手提了個不大的木桶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對準蘇默的方向揚手就潑了過去。
一腥味撲面而來,蘇默心知不好,忙向後急退了兩步,同時急急地轉過,想要避開。
儘管如此,還是被撲面而來的鮮潑了個正著,後背上濺了許多水,向下滴滴嗒嗒地滴著水。
蘇默又氣又惱,轉過,雙目噴火地看著周婆子和黃華,質問道:“你給我潑了什麼?”
周婆子笑瞇瞇地回道:“黑狗,除你上穢氣的!”
蘇默忍氣:“既然穢氣除了,那我就不是掃把星了,是不是可以留在村子裡了?”
“當然不是。你上的穢氣只是暫時除了,只要附在你上的妖孽不走,穢氣就永遠不會有除盡的時候。”
周婆子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很是慈祥,但說出的話,卻讓蘇默寒心無比。
說來說去,萬變不離其宗,這黃華和周婆子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揹著個妖孽附附的名頭離開安寧村。
可能嗎?蘇默又不是木頭人,豈會乖乖就範?
若是以前的蘇默面對人人喊打的形,許是早就無助地哭出來了,之後便任由黃華和周婆子磨了。
可現在站在安寧村民面前的卻是從現代而來的蘇默,人稱衚衕一霸!無論是罵街還是武鬥,任君挑選,有敗績。
“老賊婆!我看這村裡的頭號妖孽就是你!老而不死是爲賊,心不正是爲孽!你幫著黃華構陷於我,早晚會有報應的!”
蘇默怒不可遏,指著周婆子的鼻子罵道。
周婆子面不悅之,裝神弄鬼一輩子,年紀又擺在那兒,平常人家對都是又是恭敬又是懼怕的,這還是頭一回,被人當面被人指著鼻子罵得狗淋頭的,
更別說,蘇默實在太聰明,一猜就猜中了,和黃華聯手的事實。
若是這次不趁機把蘇默趕走了,以後周婆子在這安寧村裡還有什麼地位和神可言!
周婆子暗暗運氣,強怒火,握著拐仗的手猛然握,看向蘇默的眼神裡霾一片:“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妖孽上的穢氣已除,馬上把這個禍害給綁了,扔出村去!”
“快快,綁了!”
劉春花掐著腰,大聲嚷嚷道,適時地在油鍋裡又加了一把火。
村民們的緒重新被調起來了,他們目兇,擼袖子的擼袖子,拿繩子的拿繩子,齊齊涌了上來。
“我姐姐不是掃把星!你們不要抓我姐姐!——”
按照姐姐的吩咐辦完了事,蘇笙返回家裡,自然看到了家門被村民圍得水泄不通的景。
他過人羣,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大急,揮舞著雙手就要上前去保護蘇默。
吳大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趁著羣激憤的時候,攔腰抱起蘇笙走到了無人注意的牆角。
“大娘,你放開我!他們要綁我姐姐!”
雙腳甫一落地,蘇笙就掙開吳大娘的錮,埋著頭,象是不畏生死的小牛犢一樣想要再次衝到人前去。
吳大娘張開雙手,攔在他面前,低喝道:“阿笙,你阿姐說一個人能應付得來,你過去,反而會添!”
蘇笙不信:“好漢尚且能敵四手,我姐姐再強也不過是個子,以一人之力,怎麼鬥得過那麼多人。”
吳大娘面憂慮地嘆了口氣,也覺得如此,就是不知道蘇默怎麼解了眼下的困局。
之所以不讓蘇笙與站在一起,自有蘇默的考量。
隻一人,腳不怕穿鞋的,撒潑也好,鬥狠也罷,人無後顧之憂,便會一往無前。
若是多了蘇笙,那些心眼多的,說不定會打他的注意,以就範。
至於解除困局的辦法?
文的不行,那就只能武了。
面對來勢洶洶的村民,蘇默眸微閃,不慌不忙地從腰後出一把菜刀,冷冷一笑,橫眉立目地擺出一幅拼命三郎的架勢,厲聲喝道:“誰敢上前一步,我就先砍了誰!”
在鄉野,只有拳頭纔是道理。
拳頭不夠,亮出菜刀也是能唬一唬人的。
果不其然,看到蘇默把耍混的菜刀祭了出來,黃華不由勾起角,出一個諷刺的笑來。
蘇默以爲菜刀是利,無往不利,這次怕是要踢到鐵板了!
別人怕蘇默手裡的菜刀,劉春花卻不怕。
雖是個婦人,劉春花卻也是個混不吝的,堪稱婦人中的無賴。
家裡缺錢糧的時候,爲了訛人錢財,敢舍了命往人車子底下鑽,哪怕死也要把錢財要到手。
這樣的人,豈會怕蘇默手裡的菜刀?
衆人面面相覷一翻,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把本就站在前面的劉春花讓了出來。
劉春花往左右各瞄了一眼,暗罵:一幫慫貨,方纔還跟驢似的,喚得一個比一個厲害,待到了眼前,這就慫了?!沒出息的玩意,到頭來還得看劉春花的厲害!
蘇默不好惹,這是劉春花一早就見識過的。
但劉春花怕過誰?!
劉春花面兇狠,大搖大擺地走到近前,目帶蠻橫地斜了蘇默一眼,一仰頭,一口唾沫就象離弦的箭一樣從裡吐了出去。
“我呸!你個掃把星,害人,以爲拿出菜刀,老孃我就怕了你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劉春花在十里八鄉是什麼名聲?母老孃就是老孃!老孃養了大半年的鴨子,都被你妨死了!老孃來就是要把你趕出安寧村的!鄉親們,咱們這麼多人還怕手裡的菜刀不?把的菜刀奪了,看還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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