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失足落水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村。

吳大娘和沈茹梅陸陸續續地都過來看了，並沒有顧忌是掃把星，沾上誰，誰家就倒黴的傳聞，讓蘇默很是。

送走了兩個人之後，蘇默去河邊提了幾桶水回來，準備燒一鍋熱火，把堆滿了一盆的服給洗了。

出了院門後，蘇默明顯覺到了村裡氣氛的異常。

路人上幾個安寧村人，遠遠地看到，都繞路走了。

“喲，掃把星活了！命可真大！”

“活了？！真可惜，咋沒淹死！村裡也能了個禍害！”

“周婆子說的話，那能有假？！就是掃把星，跑不了了！昨兒個，錢秋枝家的十來只老母不是都死了嗎？就是因爲掃把星去過家！”

“這掃把星的威力大的呀！可得離遠著點，省得晦氣沾到上了！”

——

臨走時，還怕蘇默聽不見似的，難聽話說得又響又亮，斜著飛過來的眼神，鄙夷中帶著深深的嫌惡之。

蘇默停下腳步，冷著臉把這些難聽話聽了個完全。

“胡嫂子，你們在說什麼呢？大點聲，也讓我來聽聽。”

倏地，臉上的堅冰一掃，如變戲法一樣地綻開一抹笑容，但笑意卻不達眼底，彎著眼睛，假裝真的沒有聽清楚一樣，樂呵呵地向那羣說小話的婦人們走去。

胡嫂子聞言一驚，嚇得一邊狂擺著手一邊向後退了幾步，那模樣如避蛇蠍一樣：“呀呀呀，說話歸說話，你人可別過來！你可是掃把星，誰沾上誰家就要倒大黴！”

劉春花在旁邊看熱鬧，看到蘇默往胡嫂子那邊一走，胡嫂子那個膽小鬼駭得臉發白，不由拍著大，興災樂禍地哈哈大笑起來：“哎媽，胡二妹，丟死你個仙人嘍！不就一個小丫頭片子，瞧把你給嚇得，兩都了吧？”

黃華和周婆子合起來的搞了這一出，別人不明白，劉春花心裡可是門兒清！

本就與黃華好，兩個人經常來回串門，道個東家長，西家短。

黃華一早就告訴說，要整治蘇默那個小丫頭。

前兩天，黃華更是得意地告訴，蘇大夫人賞了不錢。

前腳，蘇家那個人人都舉著大拇指稱讚賢良的蘇大夫人賞了黃華不銀錢，後腳，黃華就攛掇著周婆子來了那麼一出，要說其中沒有什麼貓膩，捅破天，劉春花也不信。

哼，這蘇默掃把星的傳聞，多半就是黃華放出來的餌。

所以，蘇默攏著個袖子，揣著著木桶往聊小話的這羣婦人方向一走，別人都如胡嫂子一樣，一臉晦氣地散了個乾淨，只有劉春花全然沒當一回事地還站在原地。

蘇默見狀，眉頭一挑，彎著眼睛湊到劉春花跟前：“春花嬸，們都跑了，你怎地沒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劉春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人，怕啥子？”

劉春花著腰，霸氣地吊著三角眼，一臉明磊落的樣子。

蘇默聞言冷笑，心道全村最不老實的人可不就是你嘍，你和黃華合起夥來訛我錢的事，我可沒忘呢！

劉春花和黃華向來蛇鼠不分家，都不是省油的燈。

想到這裡，微微一笑，擡起一隻手，故作親地搭到劉春花肩膀上：“是呀，春華嬸心裡沒鬼，自然不怕晦氣——”

劉春花神微僵，雖不信蘇默是掃把星的傳言，但被蘇默搭著肩膀，到底心裡不舒坦。

強笑著說：“那是。我劉春花什麼都不怕。那個，蘇默，我家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說話間，抖落蘇默的手，一溜煙地跑了個沒影。

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蘇默不搖頭失笑。

上說不怕，心裡還是怕的。

跑出老遠，確定蘇默不會追上來了，劉春花這才鬆了口氣，放緩了腳步，慢慢地向家裡走去。

呀呀呸！被掃把星近搭了肩膀，可真夠晦氣的！

黃華攏著手，躲在暗，把這一幕看得分明。

眉頭微挑，面沉地看著蘇默往河邊走的背影，低聲啐道：“我呸！小丫頭，先讓你高興兩天，以後有你哭的。看老孃不整治得你天天不靈，地地不應不可！”

說完，裝模作樣地彈了彈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藉機謹慎地向左右張了一眼，見無人注意，找準劉春花家的方向，慢慢地走了過去。

劉春花回到家，剛坐到凳子上，屁還沒有坐熱，手上的鞋底也纔剛紮了兩，就見院門傳來一聲輕響，隨之一個人的腳步聲慢慢越走越近。

“誰呀？”

表隨意地喊了一聲，只是走個過場，象例行公事的詢問一般，手上的鞋底沒有放下，手裡拈著針，也猶自如蝴蝶穿花一樣忙個不停。

鄉野人家就是這樣，有個院門，通常都不會鎖的，跟沒有也差不多。

鄉里鄉親的，都住得很近，婦和孩子們都串個門，聊個閒話什麼的。

爲了方便進出，院門幾乎沒有隨手上鎖的習慣，聽到有人進了院，主人家只需坐在屋裡問上一聲，來人自會應答。

那人進了院之後，聽到主人的聲音，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踮著腳，過窗子向裡屋了一眼，見劉春花並沒有出來探看的打算，就躡手躡腳地跑到牲口圈裡，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快速往食槽裡一撒。

劉春花坐了一會兒，既沒有聽到來人應答，也沒有見來人推門而屋，倒是聽見了關在牲口圈裡的鴨子呱呱一通，心裡起了疑。

剛想站起來，出去看看，來人是誰，就聽到院門又是輕輕一響，那人竟是又出去了。

怎麼回事？

皺著眉，終是放下了納到一半的鞋底，推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空無一人，院門上的鈴鐺輕輕晃著，表明了有人來過的痕跡。

“這是誰啊來串門，一聲不吱地又出去了？”

劉春花疑地嘀咕道。

在院裡轉了一圈，見東西並沒有，稍稍放了心，復又想起方纔在屋裡聽到的鴨子聲，又走到牲口圈前，向裡面一看，瞬間臉大變。

“天殺的！我家的鴨子這是喝醉了嗎？！怎麼全倒地上了了！？哪個挨千刀的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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