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蘇默擡眼看向蘇連城，果然見他臉上一黑，面不悅。

“行了。你的話，我聽明白了。”

他按著額頭上跳的青筋，表煩躁地打斷了蘇默的話。

蘇默識趣了閉了，安安靜靜地低著頭，一幅乖巧地等著蘇連城訓話的樣子。

“都是那賤人的錯！你也是個傻的，那賤人說什麼，你都聽。有這樣的才華，你還藏著掖著，難道準備等你死了，帶進棺材裡嗎？”

蘇連城雖是恨鐵不鋼，但話裡的惡毒卻毫不掩飾，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討厭蘇默。

“兒知錯。”

相對於蘇連城的激，蘇默就平靜得多了，低眉順眼地道。

“知錯就好。你們方纔進福祥酒樓所爲何事？”

蘇連城冷冷地盯著蘇默，眼神裡毫無父親，有的只是漠然的冰冷之。

他是真的看上自己生的這個兒，不夠聰明，與顧婉月又生得太像。

去福祥酒樓幹什麼，當然不能告訴他了。

蘇默轉了轉眼睛，用袖子遮著眼角，擡起頭，語氣可憐地道：“家裡送來的米糧都是些發黴生蟲的，不能吃，我手裡又沒有錢，就想著從酒樓掌櫃的那裡借一些先用著，以後等有錢了再還與他。誰知——”

誰知就是轉折，意思很明顯，就是福祥酒樓的掌櫃拒絕了，並沒有把錢借給。

蘇笙一臉驚奇地看著姐姐一本正經地說假話，既不臉紅，也無慌張之，簡直讓他忍不住頂禮拜！

“他說，我們姐弟是蘇家的子弟，而蘇家就一方富紳，向來忠厚仁義，蘇家老爺是個明理的讀書人，蘇家主母賢惠大方，斷斷不會做出苛待庶子庶的事！所以，他認定我們姐弟是在逗他玩，就是不肯借錢給我們。”

說到這裡，蘇默低頭假哭了兩聲，好似很傷心的樣子。

說來說去，無非表達了一個意思，給些錢花！

蘇連城是個讀書人，極重名聲。

蘇默假用福祥酒樓掌櫃的名頭，告訴蘇連城，你蘇家要是不管我們姐弟的死活，苛待庶子庶的名聲，一旦傳揚出去，不僅蘇家主母沒臉，你蘇連城也別想當個明理的讀書人了！

“你父母親人俱在，手頭不找蘇家要，卻找一個外人借？傳出去，我蘇家在清平還有臉面嗎？你簡直丟盡了蘇家的臉！這些錢，你拿去吧！不要再找別人借錢了！”

蘇連城越聽越生氣，怒氣衝衝地瞪著蘇默，乾脆從腰下解下一個錢袋，狠狠地衝著腦袋上砸了下去！

找蘇家要，那也得蘇大夫人肯給，每月送到家裡的米糧還是發黴的呢！

錢袋好死不死地砸在了蘇默的眼睛上面，疼得哎喲一聲，捂著眼蹲在了地上。

“姐姐——”

蘇笙臉一變，忙去扯蘇默捂著眼睛的手，想要查看的傷。

蘇默避開了他的手，輕聲說：“無事。”

蘇連城冷冷地注視著蘇默，嫌惡地說：“沒用的東西！一個錢袋都躲不過去，要你有何用？！”

說完，他也不關心蘇默是不是真的傷到了，吩咐馬伕調轉方向，向城門的方向奔去。

等蘇連城走了，蘇默鬆開了捂著眼睛的手，對著蘇笙眨了眨眼，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姐姐沒事。”

蘇笙這才反應過來，大道：“姐姐，你方纔是裝的？”

“是啊。我要是不裝，蘇連城指不定還得訓到什麼時候呢！我假裝一傷，他總不再對一個傷的人板著臉。”

蘇默撿起地上的錢袋，打開一看，不由喜上眉梢。

只見裡面放著至有七八兩銀子的樣子，怪不得砸在臉上沉甸甸的。

“姐姐，他對你也太無了。我記得以前還在蘇府時，他就算不喜歡姐姐，也不會表現得這麼明顯。難道因爲孃親跑了，我們就不是他的子了嗎？”

看著姐姐臉上的笑意，蘇笙只覺心中一陣酸。

對蘇連城，他到底是失了。

蘇默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他。

蘇笙失的樣子，讓想起，在現代時，妹妹懷了男朋友的孩子，大著肚子來向示威時，母親用輕描淡定地語氣勸，把男朋友讓給妹妹時，當時臉上的表也不比蘇笙現在的表好到哪裡去。

對蘇連城，蘇笙多還是抱著很深的的，所以親眼看到了蘇連城對他們漠然的樣子，心裡的失可想而知。

而蘇默則不同，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蘇連城並沒有多的。

蘇連城對的不喜，不痛不的，只因蘇默對他並無多期待。

從清平回蘇家的路上，蘇連城面上無波，心裡卻一直無法平靜不下來。

福祥酒樓的茶博士誇讚蘇默的那些話，一直在他腦海中迴響。

回到蘇家後，下了馬車，蘇連城轉就進了蘇大夫人的院子。

走到門口，他就聽見了屋裡的說笑聲。仔細一聽，正是姨娘李茗湘與蘇大夫人李蕓兒的說話聲。

“茗湘，還是你手法好！旁的丫鬟笨手笨腳的，手勁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捶得我一點兒也不舒服！”

李蕓兒躺在榻上，舒服地瞇著眼，得哼唧著。

“我七八歲就跟在夫人邊伺候了，夫人喜歡什麼樣的力道，沒有人比我還清楚了。”

另外一道的聲音正是姨娘李銘湘，說話的聲音不不慢地，帶著微微的笑意，讓聽的人不由如沐春風。

丫鬟打起簾子，蘇連城矮而，一眼就看到了姨娘李茗湘著一刻泥金銀如意雲紋緞裳，手持一對紫紅的經絡捶，跪坐在榻上，作輕地給李蕓兒捶打著肩膀。

而地上跪著一個年約十八的人，著一玫瑰紫牡丹花紋錦長，頭戴白珠金簪，耳朵上墜著綠玉耳墜，面敷白，長得俏可人，見到蘇連城，忙擡起頭，俏的臉上，出一個楚楚的表來。

“老爺？”

剛從榻上坐起來的李蕓兒把妾氏杜麗娘花一樣的表收下眼底，目瞬時冷了幾分，心裡狠狠地唾罵道：當著我的面就敢勾引老爺，看我得空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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