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剛矇矇亮，遠的松樹林裡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屋門打開，蘇默打著吹欠走了出來，站在廊下，左扭扭，右扭扭，活活手腳和脖子。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進了廚房，剛想拿起木桶到河邊去提水，目掃到竈間裡，卻發現地上掉了幾粒米。

心裡打了個突，手打開鍋蓋，就見兩個陶碗裡乾淨的就象被過一樣，一滴湯也不留，昨天晚上剩的菜和米飯再次不翼而飛了。

蘇默有些無語，心道這是誰呀，來家吃上癮了是吧？

蘇笙抹著眼角，遊魂似地飄到了廚房，看到姐姐一臉喪氣的表，不明所以地問：“姐姐，你是在發愁早上吃什麼飯嗎？不用麻煩，把昨天晚上剩的飯菜熱一熱就好了。”

蘇默呶了呶下，讓他看鍋裡那兩個乾乾淨淨的陶盆，無奈道：“我也想省事，可是你看看，昨晚上的剩飯又被人吃了——”

“可能那個人家裡沒吃的了，太了，不得已纔到咱家吃的。姐姐，你就別生氣了。”

看到空空如也的陶盆，蘇笙的瞌睡蟲瞬間跑了個一乾二淨，目也清明起來。

想不到，蘇笙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替吃剩飯的人說，蘇默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這個弟弟以後不會變以德報怨的“聖父”吧？

那可不行。

於是，趕教育道：“不管怎麼樣，也不應該吃啊。這種行爲很可恥的。小笙，那人吃的可是咱家的東西，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心疼嗎？”

蘇默斜睨著他，暗暗觀察站他臉上表。

蘇笙臉上的眉都皺在一起了，氣憤道：“當然心疼了，昨天晚上，咱家吃的可是兔子燉土豆呢。可是咱家的飯已經被人吃了，姐姐就是氣壞了也濟於事了。”

說著，他擡起烏黑的眼珠擔心地看著蘇默。

蘇默一愣，瞬間明白了他一直說剩飯吃了不要的原因，不過是怕生氣，氣壞了。

的心裡瞬間一片溫暖，得了蘇笙的腦袋：“放心，姐姐不至於因爲這點小事就氣壞了。”

提到昨天晚上做的菜，蘇笙眨著星星眼道：“姐姐，我今天還想吃兔子燉土豆！”

“當然可以。不過，今天我們要去清平城裡，再買些米糧回來。家裡的米糧眼見著就要見底了。所以，等晚上回來，姐姐才能給你做兔子燉土豆。”

因爲上次買的東西太多了，加上路況不好，米糧買的有些了，不過幾天時間，買回來的米糧就快沒有了。

蘇家送過來的米麪發黴的發黴，生蟲子的生蟲子，能吃是能吃，但得等出太後，晾曬過後，才能吃。

蘇笙點了點頭：“姐姐，那我去看看柴房裡的半隻兔子還在不在？”

想到那半隻兔子，蘇默也有些擔心被人了，允了他一個人去，自己在廚房清洗著陶碗。

蘇笙急惶惶地跑到柴房門口，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門鎖，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

那半隻兔子要是丟了，他就不能讓姐姐做兔子燉土豆了。

抱著最後一期待，他拿著門鎖，一臉忐忑地進了柴房，看到那半隻兔子還好好地掛在屋頂下面，一顆飄到半空的心，這才落到了實。

蘇默也惦記著廚房裡的兔子，生怕被昨天晚上來的吃賊給順走了，洗過了陶盆，在圍上草草地乾淨手，揚聲問道：“小笙，還在嗎？”

“在，姐姐，沒丟。”

聽到蘇笙歡快的回答聲，蘇默放了心，拎著木桶走出廚房，對著柴房的方向喊道：“小笙，姐姐去打水，一會兒就回來。”

蘇笙看完了兔子，還呆在柴房裡，也不知道在玩些什麼，含糊地應了聲，蘇默也沒在意，轉出了院門。

門鎖明明已經開了，那賊人怎麼人沒提走兔子？

等確認了兔子還在，蘇笙頓時起了疑心。

他在柴房裡轉了一圈之後，漸漸把目轉向了地窖所在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被什麼驅使著，蘇笙一步步地向地窖走了過去。

挪開柴草，出地窖口，他蹲下，向裡面張了一會兒，不由睜大了眼睛。

“哥哥？！你沒走？”

“小笙，你姐姐沒在吧？”

灰頭土臉的年上披著墨綠的大氅，頭腦地從地窖裡探出腦袋，黑髮凌地糾結在一起，長了脖子，小心地向柴房外了過去。

“我姐姐到河邊打水去了。哥哥，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蘇笙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著腦袋，一臉不可思議的表。

“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實在不知道該去哪裡。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走了很久，發現天地廣闊，白雪茫茫，我竟無地方可去！走到後半夜，兩條就象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又走回到你家裡來了。怕你姐姐發現我，索就在地窖裡窩著了——”

聽到蘇笙說他姐姐不在，年臉上閃過複雜的表，說不清楚是慶幸居多還是失居多。

明明信誓旦旦地要走的，轉頭卻又跑回來了，眼下又被蘇笙當場抓包，年恥得整張臉都紅了，聲音越說越低，垂著眼睛，幾乎不敢與蘇笙對視。

“這麼說，這兩天我姐姐蓋在鍋裡的飯菜都是你吃的？”

蘇笙恍然大悟道。

提起這事，小年很是不好意思：“是我吃的。見天躲在地窖裡，啃冷掉的餅，我有些不了，想吃些熱食——”

“還有就是我姐姐做的飯也太好吃了，所以你躲在這裡聞到味兒就饞了唄！”

蘇笙臉驕傲地幫年劃了重點。

蘇默自認爲起得早，但走到河邊才發現，有人起得比還要早。

還沒有走到河邊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程巧兒纖細的影被埋在一大堆服裡面，舉著棒槌正在賣力敲打著攤放在石頭上的溼服。

要是昨天晚上沒有經過程家門前，更沒有聽到程巧兒哭著與錢秋枝承諾，說以後都不與過多接，想必蘇默還能一臉坦然地跟程巧兒打招呼。

聽到了那些話，現在就要面對程巧兒，蘇默總有一種不自然的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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