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好了,咱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我們姐弟救你一命的辛苦費?”
蘇默大馬金刀地在屋子裡唯一能坐的木墩上坐了下來,從眼角斜睨著蹲在木盆邊,穿著中,埋頭洗鼻子的年。
和小笙半夜象是發了魔障一樣,救了這個人回來,可不是白救的。
這個年一穿著,看起來就不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現在人也醒了,看著沒有大礙,哪怕是一條胳膊不得勁,也沒礙著他生龍活虎地跟在牀上撕打,蘇默自然是想要些好回來的。
他道了聲謝,從蘇笙手裡接過兩團布條,塞住了流不止的鼻子。
摔到地上的時候,他墊在下,被蘇默的磕到了鼻子上,流了很多鼻。
聽到這話,他的微僵,長睫微垂,臉上閃過瞬間的不自然,語意含糊地說:“你們想要多錢?”
見他沒有推,蘇默暗道:算你小子識相!
先是出一手指,後來想想太虧了,又出三手指,舉到年面前,眨了眨眼睛:“這個數!你覺得如何?”
年瞪著眼睛想了想道:“三百兩?”
蘇默瞪他:“你的命才值三百兩嗎?當然是三千兩!你知道外面有多人在追殺你嗎?救了你,我們姐弟冒的可是天大的風險!再說了,瞧你上的穿著,錦玉靴的,倒不象是個沒錢的。難道還在乎這區區三千兩的銀子嗎?”
省去了自己救人時有多麼不願,直接給年頭上戴了頂高帽子。
有錢人,還在乎這點錢嗎?
年擡起眼,神茫然地說:“我有很多錢嗎?”
這說問得蘇默有些奇怪,皺著眉說:“你有沒有錢,你自己不知道嗎?”
年目瑟了一下,有些心虛地垂下頭去:“我不知道。我一醒來,就躺在牀上的,別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什麼?!”
蘇默的眼睛都瞪圓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年。
該不會撿回來一個傻子吧?
“你逗我是不是?你姓什名誰,家住何方,這些最基本的常識,你總該記得吧?”
騰了一聲從木墩上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年面前,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直盯得年著脖子,悄悄向後退了一小步。
年誠實地搖了搖頭道:“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不記得了。”
蘇默瞇著眼睛,盯著年,之後失地發現,年表茫然中帶著真誠,眼神清亮澈,毫沒有作僞的樣子。
“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撿了個傻子回來!”
無力地坐回到木墩上。
蘇笙默默地在一邊看了半天的戲,不忍看到姐姐心如死灰的樣子,指著年的後腦勺說:“姐,昨天你不是看過了嗎?這位哥哥的頭到過重擊。隔壁周家村的人也有一個小時候正常的,十四五歲摔倒頭的,到現在三十多了還是癡癡傻傻的呢。”
年下意識地了後腦勺,目中滿間茫然。
沒有沮喪太久,蘇默就重新調整了心態,皺著眉說:“瞧他的樣子,倒不象是撞傻了,而是暫時失去記憶了。”
“姐姐的意思是,哥哥說不定有天會恢復記憶?”
蘇笙眼睛一亮,年的眸微閃,著頭,出一個在蘇默看來有些憨厚的笑容。
“他恢復不恢復記憶那是他的事了,跟我們姐弟無關了。我們姐弟兩個把他從雪地裡拖回來,救了他一命,就算仁至義盡了。他既然已經無事了,那麼今天晚上,趁著天黑,那就自己離去吧。”
蘇默表冷淡地說完這些話,也不理會年瞬間垮下來的臉,轉進了廚房。
忙了一早上,到現在,他們還沒吃上早飯。
了廚房,淨了手,蘇默決定做些稀飯,烙些小餅。
在廚房忙活,屋裡的蘇笙和年面面相覷片刻。
看著年有些惶然的表,蘇笙唏噓道:“哥哥,你不要怪姐姐。面冷心善,原本昨天夜裡,我們都睡了,是把我起來,一起把你從松樹林裡拖出來的。”
年無措地著頭說:“我沒有怪誰。你姐姐讓我走,可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實在不知道要去哪兒。”
蘇笙一臉同地看著他說:“也是。你什麼都忘了,本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兒,天寒地凍的,出了我家之後,你要到何安?”
蘇默穿著布的圍,正在專心麪,年著頭,期期艾艾地走了進來。
蘇默心中微,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在年出現的瞬間,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果然,年著手,一改在牀上與撕扯時兇狠的小姿態,低著頭說:“蘇姑娘,我能不能在你家裡,多呆一些時日,等我恢復記憶了——”
“啪”地一聲,年嚇了一跳,忍不住擡眼看去。
只見蘇默雙手拎著麪糰,重重地摔在案板上,麪撲簌簌揚起,又慢慢地落下。
頭也不擡地說:“你什麼也不用多說,你必須得走!這事沒得商量。“
年臉微變,回頭看了廚房外面的蘇笙一眼,回過來的時候,臉蛋漲得通臉,眼上一片難堪之,艱難道:“如果你是爲了之前我咬你的事不肯收留我的話,我跟你賠個不是——”
“我沒有那麼小氣。”
蘇默手上的作一滯,突然扭頭看向了廚房門口,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目躲躲閃閃的蘇笙。
“小笙,你進來!姐姐,有話要與你說。”
蘇笙慢騰騰地走了進來,低著頭蚊子哼哼似地說:“姐姐,你找我?”
見他一臉心虛的表,蘇默嘆了口氣:“如果姐姐猜得沒錯,是你慫恿他留下來的嗎?”
“阿笙就是覺得這個哥哥怪可憐的,被人追殺不說,連自己家住在哪兒都忘記了。外面都是雪,他離開咱家,要去哪兒,指不定會被那幫追殺的人給找上了,那就沒命了——”
蘇笙瞄了姐姐一眼,見面無表,不由忐忑起來,越說聲音越低。
“小笙,可能你會覺得姐姐太無了,明知道讓他離開不好,卻還是要趕他走!可是你想過沒有,他要是不走,那幫追殺他的人找上門來怎麼辦?到時候,不僅他沒命,而且我們也會沒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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