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那人似是不信,上下打量著蘇默。
蘇笙聽到靜,小跑著從屋裡跑了出來,目警惕地擋在蘇默前,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暗暗地觀察這些闖進家裡來的陌生人。
“小笙,你怎麼出來了?”
蘇默有些驚訝,忙把他扯進懷裡。
那些人眼睛一亮,領頭的微微瞇了瞇眼,蹲下,輕輕扯了扯角,出一個有些生的笑容:“小孩,問你個事兒。你出去玩耍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傷的年輕人——”
傷的年輕人?
聽到這話,蘇默明顯覺到手裡的小微微繃了起來,暗暗在手上使了些力,提示蘇笙不要太過張,免得讓那些人看出破綻來。
蘇笙的張只有一瞬,快得讓那些人來不及捕捉,就放鬆下來。
他眨著黑溜溜的眼睛,一派天真的仰著頭說:“不曾見過。外面太冷了,我的玩伴們都不大樂意出去玩,我也不願意出去玩。”
蘇默垂著眼,暗暗地鬆了口氣,嘆自家的孩子就是聰明。
那些人擰著眉頭,面面相覷片刻,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失的神。
爲首那人向蘇默抱了抱拳:“打擾了。”
說完,他帶著人轉向外走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蘇默出若有所思的表。
他們面帶不善,找的又是一個傷的年輕人,讓想起去松樹林撿柴時,在底的小裡看到的那個男人,手臂有傷,昏迷不醒。
難道他們找的就是那個男人嗎?
見那些人走出籬笆門了,蘇笙仰起臉,脆生生地說:“姐姐——”
他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蘇默手捂住了。
目微沉,輕輕地瞟向了門外。
那些人走出大門,腳步聲就停了,很可能在外面聽他們姐弟私下的談話,並沒有真正的走遠。
蘇笙意會到姐姐的意思,不由睜大眼睛,住了。
蘇默的眼睛瞟著院門外,鬆開了捂在蘇笙上的手,笑著說:“小笙是不是了?再等一等,姐姐馬上就把飯給做好了。”
蘇笙高聲回道:“快點啦,姐姐,我真的很。”
“昨晚上,我明明看到人是從別院的方向往這個方向跑了的,找了一宿連一個白天了,周圍這幾個村子,我們翻了個遍,連個人影也沒找著!難不,這人能長翅膀飛了不?”
“或許進山去了?這裡的地形,我研究過,離這兒不遠就是連綿的大山,說不定這人沒頭沒腦地一跑,跑到山裡去了。”
“不可能!那個人多尊——,世家——”
——
順著風雪飄進來剛纔那幾個人低低的說話聲,蘇默支著耳朵,聽得並不是太真切,就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完全消失,只餘鵝般的大雪落到地面上發出的沙沙聲。
蘇默鬆了口氣,把蘇笙帶到廚房,關上門,小聲問道:“你剛纔想對姐姐說什麼?”
蘇笙眨著眼睛說:“我想說,剛纔那些兇的人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我們在松林裡的小裡發現的那個人。”
“很可能是。小笙,你也看到這些人手上拿著的刀了吧?那個人很可能正在被追殺。所以在裡看到他的事,我們對誰也不能說出去!說出去,就等於害死了他!”
蘇默沉著臉,語氣嚴肅地說。
蘇笙點了點頭道:“姐姐放心,阿笙很嚴,對誰都不會說的。”
吃飯的時候,蘇笙有些心神不寧,蘇默看在眼裡,知道他還是在想那個昏迷在松樹林暗裡的人。
說實話,雖然打定了主意事不關己,絕不自找麻煩的蘇默偶爾也會想起,站在外,看到那個人側著臉,蜷著斜靠在壁上的景。
大雪天的,他昏迷著,又了傷,就算不會因爲發高燒而燒死,多半也會凍死吧?
到底是一條人命,終是有些不忍心。
可是不忍心,又能怎麼辦?
那人來歷不明,貌似又被人追殺中,和小笙無所長,在這嚴冬裡,能安安生生地活下去就算不錯的了。
救人?
別開玩笑了。
蘇默強著自己下心腸,收拾好碗筷之後,又馬不停蹄地在家裡找活兒幹。
冬日天短,天黑得很快。
蘇笙下午跑出去找小夥伴們玩了,回來後告訴蘇默,安寧村裡其他的人家也遭到了那夥人的盤問。
那些人什麼也沒有問出來,但仍舊不死心,聽村裡人說,看到他們好象進山去了。
總算是走了,蘇默鬆了口氣,食了飯,洗漱一下,抵了房門,抱著蘇笙暖烘烘的,安然睡去。
夢中似是又回到了松樹林的那個口,那個穿青杭綢素面夾袍,看不見臉的男人,在黑暗中,向出一雙白慘慘的手,用涼幽幽,恍若從地獄而來的聲音質問:“你爲什麼不救我?我是一個好人,我若是死了,必是你害死的!哪怕下了地獄,化厲鬼,我也會來找你的——”
黑暗中,蘇默騰地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重重地了幾口氣,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死了,關我屁事!怎麼不去找那些害你落到此種地步的人算帳,找我算什麼本事!”
蘇笙被的靜吵醒,著眼睛,迷糊的說:“姐姐,你做噩夢了?”
蘇默微微閉了閉眼,一句話不說的,就下了牀,著黑開始往上套服。
見行爲反常,蘇笙的嗑睡蟲瞬間嚇走了大半,掙扎著坐起來,心驚膽地問:“姐姐,你怎麼了?”
蘇默穿服的作停了下來,無奈地說:“小笙,你也起來幫姐姐吧!姐姐一個人怕是不能把松林裡的那個人拖到咱家來的。”
蘇笙聞言一愣,隨即一喜,在黑暗中咧開道:“姐姐決定要救那個傷的人了嗎?”
蘇默噓了一聲,示意他小聲說話。
“你小聲說話,救了這個麻煩之後,我們最好把他藏嚴實了,不要讓村裡任何人發現他,否則說不定會招來殺之禍!”
蘇笙忙放低了聲音:“知道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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