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雙目灼灼,如鋒利的利刃一樣割開方淮安的重重防護,直擊他的心深。
他心頭微震,如遭雷劈,瞬間呆立在當場,脣蠕,半晌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有力地回擊過去。
“我,我沒有——”
“你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喜歡,關心,跟有私,所以就算大小姐在場,你們也忍不住眉來眼去!”
蘇默抓住方淮安神思不屬的瞬間,削薄的脣飛速著,吐出一連串讓他心驚膽的字眼。
方淮安眼睛不安地閃爍著,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小半步,定了定心神說道:“你胡說!我和思思是清白的——”
顯然他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反駁時機,蘇默擡手了鬢角,看向蘇玉瑤的方向,輕笑道:“這些話,你還是留著給大小姐解釋吧。天不早了,我和小笙該回去了。告辭!”
蘇玉瑤目幽幽地,似蘊著兩把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盯著方淮安:“這些都是真的嗎?”
偏聲音低低的,象是深藏著道不盡的委屈似的。
“不,不是。玉瑤,你聽我說——”
方淮安慌里慌張地去握蘇玉瑤的手,急切地解釋道。
這兩個人之間如何發展,蘇默已經不關心了。
蹲下,用白娟揩淨蘇笙角的點渣,拿過擱在亭下的斗篷給他披上,輕聲問道:“吃飽了嗎?”
蘇笙眨眨眼,抖了抖袖子,出點心的一角,湊到蘇默耳邊,小小聲地說:“吃飽了。我還給姐姐留了一些。”
他聲音小小,的,落在蘇默耳朵裡,的,暖暖的,讓不由心尖微。
在亭子裡烤了半天的爐火,蘇笙溼了的服也乾了,抱起來很溫暖。
蘇默對他出一個微笑,握了孩子瘦小的沒有多的小手,溫聲說:“我們回家了。”
說完之後,蘇默顧自出一個微笑,心想自己的適應能力還真是強,纔到這裡不過一天,已經接了自己的新份。
蘇笙奇怪地看著蘇默,天真地問:“姐姐,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今天的經歷好奇特。”
蘇默牽著蘇笙進了雪地裡,在迎面吹來的寒風裡打了個寒。
走了幾步,蘇默腳步微頓,向亭子裡看了一眼,方淮安牽了蘇玉瑤的手,溫脈脈地說著話。
搖頭失笑,這一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都有求和之心,和好的速度當然不會慢。
似有所,方淮安擡起頭,看向亭子外面在雪地裡躑躅而行的姐弟倆。
“你這個姐姐——”
“是不是伶牙俐齒,聰慧異常?以前可不是這個樣的。”
想起以前的蘇默畏畏,一遇到點刺激就會哭的慫樣,蘇玉瑤角一拉,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母親說過,只要手裡的權利夠大,再聰明的人,也只能淪爲掌權人手下的一條討食的狗。
蘇默這條狗還蠻好用的,既打擊了蔣思思那個小賤人,又敲打了方淮安,要不然怎麼能到方淮安的小意溫呢。
蘇玉瑤心裡不無得意地想著,打定主意,以後要把蘇默當一條走狗,還是能隨時拉出來溜溜的那種。
地上下了厚厚的一層雪,腳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作響。
到了中飯時間,蘇家的下人往來穿梭,誰也沒空往這對突兀的姐弟上瞟上一眼。
從最初吃飽喝足的滿足心態裡離出來,看著蘇家的亭臺樓閣,水榭迴廊,蘇笙的心一下子低落起來,難過地擡起頭說:“姐姐,以前我們也住在這裡的——”
蘇默“嗯”了一聲,他的小手,低聲安道:“早晚有一天,我們還會回來的。”
“孃親跟人跑了,不要我們了,不會有那一天的——”
蘇笙擡袖遮住自己的眼角,無聲地抹了抹流出來的淚水。
姐姐的話,他記得的,男子漢是不能流淚的,他以後要長男子漢,保護姐姐的。
蘇默沉默下來,不知道說什麼來安這個年紀尚小,卻早懂事的孩子。
孃親跟人私奔,在現代,也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凡是人,有雙手雙腳,走到哪裡都能靠工作養活自己。
但在思想保守的古代,這是天大的醜聞。
在沒有到這個時空之前,蘇默也不過是個和格一樣弱的小孩,帶著自己的弟弟,人白眼,遭人非議。
特別是蘇默還是個孩,隨著孃親與人私奔,名聲也必然到了影響,想必有很多人和方淮安的想法一樣,冷嘲熱諷,講事實,擺大道理,都是勸蘇默自盡以全自己的名聲的。
要不然,這個時空真正的蘇默爲什麼會在大冬天裡掉進了冰水裡,然後一命嗚呼了?
不過是承不了世人如刀的,故意尋死罷了。
蘇默心神微,低下頭認真地看著蘇笙說道:“小笙,你且記著。苦難的時候,咬牙忍一忍,再大的坎也會有過去的一天,萬不可生有輕生之念。那是懦夫所爲,哪怕死後也會爲世人唾棄的。”
蘇笙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蘇默,點了點小腦袋,表示記住了。
很好!功在萌娃心裡播下了一顆正能量的種子!
蘇默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擡步接著向前走。
只見蘇笙低著頭,垂頭喪氣地小小聲地說:“姐姐,咱家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缸裡連一粒火也找不出來了,就算我們不輕生,這個冬天可能也會被死的——”
蘇默臉上的鎮定從下開始碎裂,眼角開始劇烈地搐:“咱家有那麼窮嗎?錢呢?家裡還有錢對不對?我知道,一定是被你這個機靈鬼藏在什麼地方了。”
抱著最後一希,滿含希冀地看著蘇笙,眼地看著他,想從他裡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誰知,蘇笙搖了搖小腦袋,不無喪氣地說:“孃親走之前,翻遍了家裡的所有的櫃子,拿走了所有的銅板——”
聽到這裡,蘇默簡直忍無可忍,強忍怒氣說道:“那你就沒有攔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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