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盈眼中嚼著淚:“我只要辭哥哥回來”
楚姒見還是沒全部聽進去,也不再多解釋,但是對于,心中有憐憫,卻更氣的不懂事和莽撞。
“會回來的。”
“可是你說還要遲幾日”
“太子和世子手里的事并不是只有楊府的這兩位將軍,京城但凡能安定一些,皇上的子好一些,他們也能一心一意的去救楊家人,可現實并不是如此。世子說會遲些回來,路上定還是有其他的阻攔或危險,你如何就聽不進去呢”楚姒耐心的說完,外面馬車卻已經停了。
楊謙修卻似早就知道了消息一般,早早在門口候著了。
楊盈被人扶下馬車,見到楊謙修時便要去撞門前那柱子,好歹被攔下來,卻因為太過虛弱,而直接暈了過去。
小福兒仍舊心疼楚姒,每天有不完的心還要來安楊盈,可偏生又聽不進去。
楚姒拿了絹帛將脖子上的傷痕遮住這才下了馬車,一見楊謙修紅了的眼睛,便知他已經知道了事經過。
“楚黛兒來通知的”楚姒問道。
楊謙修頷首,楚姒看了看深深楊府,只道:“照顧好老夫人吧,這件事我會理,看好楊盈,不要讓再出事。”
“今早母親忽然大病,我一時疏忽,才讓盈兒”
“老將軍和楊辭都快回來了,且再等等吧,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老夫人。”楚姒道。
楊謙修頷首,楚姒已經是雜務纏,加之現在又有孕在,哪里還敢再多麻煩。
“我知道,楊府的人我會看著的,不會再出事。”楊謙修似下了狠心,楚姒看他,也不再多說。
準備離開,楚黛兒此番出府,定然不是回皇宮而是去見那些人,所以要趁著這個機會,讓離開
楊謙修見要走,本想讓去看看楊老夫人,但到底沒開口,只看著離開了。
楚姒覺得腦子越來越不夠用,上了馬車后才道:“不用回侯府,直接去宮里,求見蘇貴妃,另外再通知世子,這幾日不必回侯府。”楚黛兒留在侯府的目的,無非是為了盯住和林清愚,如今人都不在侯府,便是想留也留不住了,但是今日楊盈之事,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蘇貴妃很快便召見了楚姒,很意外楚姒會來見,但聽了的話后,又驚愕不已:“你現在要去見皇上”淮一死,誰都不敢去皇帝面前霉頭,卻偏偏要去。
“是。”楚姒定定道。
蘇貴妃剛想說話,又猛地咳嗽起來,好在拿帕子捂著,咳出的才沒噴濺在手上。
楚姒看這癥狀,垂下了眉眼。
蘇貴妃自己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卻并沒有說什麼,只道:“本妃隨你一道去吧。”
“多謝娘娘。”
二人一道到了養心殿前,高公公顯然不知楚姒這時候會來,看了看后,卻又不見林清愚,只道:“世子妃,皇上已經歇下了。”
“那我在外面候著吧。”楚姒今日一定要見到皇帝,趙奕恒真以為自己的準備天無,竟敢如此猖狂了麼。
高公公見堅持,又看了看蘇貴妃:“娘娘,您子不好,到偏殿歇著吧。”
蘇貴妃知他是有意支開自己,跟楚姒對視一眼,見頷首,便也不說什麼了。
待走了,高公公才跟楚姒道:“世子妃稍候,奴才進去通稟。”
他才走不久,便迎了楚姒進去,楚姒才到屋子里,便聞到了一濃重的腥味,皇帝的確快不行了。
“來了”皇帝的聲音很弱,楚姒費力才能聽清。
“是。”
“到朕邊來。”皇帝說道。
楚姒聞言,上前幾步,在他邊立著,看了看皇帝,之前矍鑠的樣子全無,如今更像是卯足了勁用完以后的垂暮之姿。
“一直想你過來,朕老了,眼睛也花了,很多事都看得不真切了,你幫朕瞧瞧,那封圣旨上寫的是什麼字兒省得那些老糊涂糊弄朕。”皇帝輕咳,卻連抬手去角跡的力氣也沒了。
楚姒看著他床頭放著的一卷圣旨,再看了看高公公驚懼的眼神,應了聲,上前打開,可這哪里是圣旨,分明是詔。詔里寫得很清楚,傳位給太子,但卻要林清愚任攝政王,這是要太子跟林清愚反目麼。
“皇上”
“清愚是個好孩子,智謀比煊逸可強多了,若是他是朕的兒子,朕這皇位是一定要傳給”他還沒說完,又猛地咳嗽起來。
楚姒手心微,皇帝這話傳出去半句,林清愚都是個死字。
楚姒微微咬牙:“世子說過,只想寄山水”
“那可不行,太子尚不足以管理好這萬里江山,他若是走了,朕這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可怎麼辦。”皇帝笑起來,眼皮疲憊的合著,好容易抬眼看了看楚姒,瞧見擔憂的樣子,便知也是個聰明的,道:“你幫朕保守這個,朕就答應你今日之所求,如何”
楚姒實在不明白這皇帝想做什麼,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又讓自己保,還要答應自己所求。
“皇上”
“機會可不多,朕現在疲乏的很,說不準一會兒就睡著了。”皇帝道。
楚姒知攝政王一事暫時不可多議,便打算解決眼前事。
將五皇子縱容下屬欺凌楊盈一事說了出來,只道:“楊家世代賢良,如今楊家老將軍和將軍生死未卜,家眷卻遭如此欺凌,五皇子乃圣上之子,楚姒不敢妄議,但求皇上能給楊家一個公道”
高公公的眉都擰在了一起,皇帝卻只又咳了起來,看了看,不說此事:“黛兒現在如何”
“傷勢恢復的很好,今日已經回宮了。”
“回宮了”皇帝看了眼高公公,高公公忙道:“未曾聽聞回宮的消息。”
“沒有回宮麼”楚姒眼角微:“今日一早見跟下人說要回宮,侯府特意安排了馬車,外頭還有不貴人自己的侍從候著,我還以為貴人已經回宮了。”
皇帝看著楚姒,眸閃了閃,到底笑了起來:“你跟清愚還真是天生一對,都狡猾的很。”
楚姒垂下眉眼,心中卻腹誹,這天底下若論狡猾,誰也狡猾不過這老皇帝,以天下做賭注,把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
皇帝見不說話,也只疲憊的擺手:“你先下去歇著吧,既然特意來陪蘇貴妃,便好好陪說說話解解悶。”
楚姒見他不提方才之事,眉心微,抬眼看了看高公公,高公公也只是低垂下眉眼,只得放下手中圣旨,轉準備離開。
走之前,皇帝卻道:“你腹中孩兒可讓太醫診出是男孩還是孩了”
“未曾。”
“嗯,回頭朕讓人去瞧瞧,正好番邦進貢了一把如意鎖,是給孩兒的,若是個兒,便封了公主,賜如意鎖吧。”皇帝疲憊的合上眼睛淡淡道。
楚姒卻面煞白,如意鎖,當年的芙兒,也有這樣一把獨一無二的如意鎖。
看著皇帝似乎已經陷沉睡,楚姒定定看著他半晌,這才轉離開。
待走了,皇帝反而睜開了眼睛。
“老高。”
“老奴在呢。”高公公輕聲道。
皇帝看著帳頂,兩眼越發的渾濁:“你去查查,楊家那妮子,到底怎麼回事。”
“是。”
“若是屬實,你幫朕擬旨,敕封趙奕恒為郡王,終不得踏出五皇子一步。朕不能寒了老將軍的心。”皇帝垂下眼睛道。
高公公卻是震驚的不行,敕封郡王。豈不是等于由親王直接降了一級,雖為皇室宗親,這卻是相當于將五皇子趕出了皇族一般。
“皇上,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些,畢竟五皇子也是”
“你這老頭,怎生還不聽話了。楊家為了朝廷,就剩下這一個孫子孫了,如今清愚的媳婦兒都告到了朕面前來,朕若是還視而不見,得寒了多人的心。太子登基,最需要的就是他們的支持,朕不能讓天下百姓再陷紛爭之中。”皇帝說完這段話,額頭都沁出了細汗,他太累了,累得連一個字也不想說。
高公公聞言,垂首應是。
皇帝歇了會兒,又道:“去把黛兒接回來吧,安置在云素宮,不要再讓來養心殿。”
高公公又急,提醒道:“皇上,元素宮是給公主們住的宮殿,貴人”
“就安置在那兒吧。”皇帝說罷,沉沉睡去,鼻息已經弱的幾乎探不出來,高公公知道,皇帝已然命不久矣。
楚黛兒從僻的暗巷出來時,脖子上可見鞭子打的疤痕,上了馬車便道:“先回侯府。”
“娘娘,宮里傳來消息,讓您回宮。”旁人道。
楚黛兒心中一沉:“什麼時候傳來的消息”
“就在世子妃進了皇宮以后”
“楚姒”楚黛兒幾乎咆哮出聲。
“娘娘”
楚黛兒想起方才娘親的鞭子和趙訓炎的不屑,心中的怒火似乎要將焚毀一般:“那就先回宮”回了宮也一樣有法子出來,老皇帝還不知自己是他兒,若是知道了呢他會不會后悔他當年若是不濫,不拋棄娘親,自己也不會這麼多苦,他一定要后悔,一定要幫自己殺了楚姒,殺了他們,還給自己本該富貴榮華的一生
同樣意料不到的,還有趙奕恒。
置完楊盈,他已經預料得到往后楊盈會怎樣折磨楚姒,楚姒不能殺,就會日日夜夜如同鉆心之蟲般噬咬著楚姒,讓沒有一日安寧。楚姒沒了安寧,林清愚也就不會有安寧
至于楚黛兒口口聲聲說能幫自己,但他并沒有抱太多期,他還是要靠自己,只不過說趙訓炎也有一幫死士,那不如來個將計就計
“來人。”
“爺,有何吩咐”
趙奕恒負手立在廊上,眸中帶著冷意:“吩咐下去,趕來的死士只留三分之一來京城。剩下的人,去給我找出趙訓炎蓄養的死士,找到后,想辦法使他們進京”
“是。”
瞧著吩咐下去了,趙奕恒還在想著如何從楚黛兒里挖到更多趙訓炎的信息,趙訓炎想坐收漁翁之利,自己何不做那漁翁,讓他跟太子鷸蚌相爭,兩敗俱傷
正想著,外面來了圣旨,敕封他為東郡王。
“郡王”趙奕恒怔住,皇帝之子要封也是親王,郡王不過是分給那些文武大臣的榮譽之稱,自己乃是皇上之子,被封為郡王,栽史冊便是個大笑話:“是不是弄錯了”
宣旨的公公笑著將圣旨到他手上:“這是皇上親口下的旨,郡王,不會錯的,您可是眾多皇子中,第一個封王的呢,封地在東縣。”
趙奕恒面鐵青,就算封王,這哪里是什麼獎賞,分明就是懲戒。
“對了,皇上還有口諭,即日起,東郡王不可踏出王府一步。欽此”那公公又道。
趙奕恒聞言,鷙的看著他:“多謝父皇恩賜”
公公淡淡一笑,不敢多留,帶著人便離開了。
趙奕恒看著手中圣旨,恨不得直接撕碎,旁人忙勸道:“爺,不能撕,罔顧皇恩的罪名不小。”
趙奕恒現在是有氣不能撒,還了個笑話。
“東郡王,東縣,東縣是個什麼東西,邊陲的不之地,父皇這是打算再次流放我嗎”趙奕恒紅了眼睛,腦海中卻不斷想起皇后的話,他不過是太子的一塊墊腳石
“爺,方才奴才打探過,好似是楚姒進宮以后才”
趙奕恒的拳頭咯咯作響,可現在萬事尚不備,東風尚未到來,這口怒氣就是夾雜著刀子他也得咽下去。
“楚姒”趙奕恒冷笑起來:“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楚姒才不管他想不想殺自己,現在坐在宮里,聽著林傅傳來的消息,心口怒氣總算是消了一些,這會兒林清愚也急急過來了,一來便帶著四五個太醫,紛紛上前給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