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臉上的笑容冷下來:“你這般生氣做什麼,我難道說錯了打不贏仗的將軍就不是個好將軍,更何況那一次要不是你父親做錯了決定,那些將士們能跟著死了”
嚴老大人有些皺眉,他本以為過來是商議別的事,沒想到大皇子竟把楊家這嫡孫來了,還這般刺激他。若是他沒忍住沖撞了大皇子。輕則削剝職,重則坐牢流放,楊家老太爺膝下子已然在戰場上死得只剩下一個斷的,如今這嫡孫要是還被流放,怕是撐不住,楊家也要就此沒落了。
“大皇子,楊家幾位將軍都是為朝廷而死,您不該這般批判。”嚴老大人皺了眉。
趙佑忙笑道:“嚴大人誤會了,我這也不是批判,只是就事論事,楊家有功我自然知道,所以才讓楊辭過來與我們說說兵法嘛。”
“哼。”楊辭哼了一聲:“用兵之道豈是讀幾本兵書的人就會的,沒上過戰場,學了也是白學。”
“楊辭,你這是才諷刺本皇子”趙佑見他上鉤,神越發冷,反正楊府一直不肯歸順自己。他們又素來手掌兵權,若是等著他們投靠別人,還不如現在就滅了。
“就是”楊辭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氣呼呼的聲傳來:“不、不好了,外公、楊公子,出大事了”云頌伊一邊跑一邊氣,后還跟著幾個匆匆追來的侍衛。
趙佑看著,黑了臉:“誰放進來的”
那侍衛跟上來,忙跪地行禮:“是云大小姐非要沖撞進來,屬下們沒攔住”
“原來是云家大小姐。”趙佑瞇起了眼睛盯著云頌伊那張圓乎乎的小臉,冷笑起來,瞥了眼嚴老大人:“嚴大人教孫可教得真好啊。”
嚴老大人起作揖:“還請大皇子責罰。”
趙訓炎勾起角:“云小姐,你方才說出事兒了,出了什麼事兒”
云頌伊看到溫的趙訓炎,微微抿,想起楚姒代的事兒,忙道:“是楊小姐,跟姒兒姐姐起了沖突,不小心掉湖里了,如今這天兒,怕是怕是”云頌伊一副不敢說下去的模樣。
楊辭一聽,忙朝趙訓炎和趙佑行了禮:“是舍妹,還請大皇子和王爺準許,臣現在趕過去看看。”
趙佑見此哪里還能不讓,抬了抬手:“去吧。”
嚴老大人也告了辭,趙訓炎也跟著站起來:“我去看看。”
“兩個子耍些小心機,有什麼好看的。”趙佑郁悶的喝了口酒。
趙訓炎輕笑,這子的小心機可比你厲害多了。
“無聊,看看熱鬧也好。”說罷,便提步而去。
趙佑見人都走了,想起自己的計劃,氣得直接摔了手里的杯子,嚇得眾人趕忙都跪了下來。
楊辭趕到的時候,楊盈已經被嚴府的侍衛救了上來,只不過氣不是太好。
“盈兒,你沒事吧。”楊辭焦急道。
楊盈一見他過來,馬上哭了起來,指著淡淡立在一旁的楚姒:“辭哥哥,就是,就是使人把我扔湖里去的。”
楊辭皺眉,順著楊盈的手指看過去,卻愣住了。只見那子靜靜立在那兒,一大紅的撒花,發髻梳了個簡單的墮馬髻,綴著一兩支嵌紅寶石的簪子,越發襯的的皮白皙如雪了。眉眼間似乎帶著些許的,可眸清冷疏離,讓人不敢又半點,紅嫣然,不知笑起來會是如何景。
楊盈見他愣住,推了他一把:“辭哥哥,就是,就是楚姒,楚家那位大小姐,就是害的我。”
原來就是楚姒
楊辭微微皺眉,起上前看著楚姒:“不知楚小姐何故要將盈兒扔進湖里”
楚姒輕笑:“是我莽撞了,不過楊姑娘有意詆毀姒兒生母,姒兒怒極所以才做出這等事,若是楊公子覺得生氣,也可將姒兒扔湖中。”
楊辭看見的笑容,心中恍惚了一下,忙低下頭:“那倒是不必。”說罷轉頭看著楊盈:“盈兒,你怎可在外面肆意侮辱人,回頭我定要告訴祖父,罰你跪祠堂”
楊盈委屈的滿眼淚水:“到底我是你妹妹還是是你妹妹,娘都已經跟楊家斷絕關系了,你怎麼還要護著”
楊辭皺眉立在原地:“我只是就事論事。”說罷便要跟楚姒道歉,卻見楚姒已經帶著丫環往游廊上而去。他提步要去追,卻被楊盈拉住:“還不送我回府”
楊辭看著渾漉漉的。正巧云頌伊過來:“我那兒還有幾沒穿過的新服,瞧著跟楊小姐形相當,應當是能穿,楊小姐不若換了裳再回去吧,省得著涼。”
楊辭忙頷首,朝云頌伊拱手:“多謝云小姐了。”
云頌伊出個笑容來,領著楊盈便離開了。
楚姒走了一段,剛好此的游廊左邊是房屋,右邊便是高墻,游廊下有湖水,靠著高墻一側則堆疊起了假山,養著幾尾錦鯉。這里地方偏,尋常不會有人過來,但不算僻,就是人發現了,也沒事。
“小姐,來了。”綠檀看著那疾步追來的楊辭道。
楚姒頷首:“你們下去盯著。”
綠檀綠芽頷首離開。楊辭還有些驚訝,不過沒多想,上前見楚姒立在游廊邊觀賞池中錦鯉,面又是一熱,上前見了禮:“楚小姐莫怪我唐突,只是舍妹口無遮攔,所以想正式跟你道個歉,往小姐不要記在心上。”
楚姒見他并沒有被大皇子如何,想來是方才云頌伊及時趕到了,心下也松了口氣。
“楊家老太爺可還好”楚姒淡淡問道。
楊辭一對上的眼睛便忙低下了頭:“祖父還算朗,前兒還嚷著要去將南疆那些進犯的都給打趴下呢。”
南疆進犯
楚姒眉梢微揚,林清愚的傷跟南疆有關嗎
見楚姒不說話,楊辭也一心低著頭,看著楚姒子下出的小部分繡鞋,微微抿,這繡鞋前頭都綴著珍珠,看起來雅致又有幾分的可。
“近來一直下著大雪。不知何時才能停,若是再下十天半個月,只怕要凍死不莊稼,凍死不人。”楚姒淡淡道。
楊辭有些驚愕,楚姒一個整日都在閨閣的小姐居然還知道這些,如今更是語帶同,心下不由更加喜歡:“這雪的確比往常久了些,但不至于一直下到下個月吧,楚小姐莫擔心。”
楚姒看了眼篤定的楊辭,心中微嘆,又道:“若是真的下到下個月呢”
“真下到下個月,朝廷自然要開始準備賑災和安置隨之而來的流民。”楊辭皺眉道。
“是嗎”楚姒笑道:“尋常都是誰做這樣的事我聽父親提過,朝廷這幾年國庫空虛,怕是沒有余錢來救濟數量龐大的災民。”
楊辭有些驚愕楚姒居然還知道這些,笑道:“若真是如此,各家各戶肯定都會捐些銀子出來的。”
楚姒忙看向他:“若是楊府呢,會捐多”
楊辭覺得楚姒問這話有些唐突。但還是認真想了想:“如果真有這一天,祖父定然會把錢都捐出去。雖說我們上戰場都是殺人,可也是迫于無奈之舉,所以祖父常說,我們能多救一條命,就是在給自己贖罪。”
“楊老將軍為人心慈。”楚姒笑道,見楊辭似乎還沒想到那一層,又道:“若是丞相府,也許就只是開了粥棚布施,尋常的大人家應當也不會傾全府之力。”
楊辭聽罷,有些不屑:“我管他們捐多,反正我楊府定然是能多救一個是一個的。”
楚姒知道楊府之人皆是爽直磊落,但鋼直易折的道理他們始終不屑。
“若是有那一天,楊府可就是鶴立群了,尋常人家捐個兩千兩,楊府傾全家力捐出二十萬兩,到時候京城里肯定人人稱頌楊家不僅心善。還很有錢呢。”楚姒輕笑道。
楊辭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楊家傾全家力怕也沒二十萬兩啊。”
“是嗎可我所見卻是楊家隨隨便便就拿出十幾萬兩銀子賑災,其背后的家底,怕是比國庫還厚。”楚姒道。
楊辭終于回過味來,楊家本就掌著兵,這幾年國庫虧損,連養兵的銀子都了,若是皇上知道楊家家底竟比國庫還厚,而且大量捐給災民,難免落得個籠絡民心之嫌,再加之有心人挑撥,豈不是會讓皇上誤會楊家有謀逆之心
楊辭不敢再想,忙狐疑的看向楚姒,卻見楚姒神清明,什麼也看不出來。
“楊公子,怎麼了”楚姒問道。
楊辭微微搖頭,卻長長呼了口氣。
楚姒又道:“我聽聞楊公子是楊家最出的嫡孫,楊老將軍一定當做心肝一般捧在手心吧。”
楊辭輕笑。轉眼看向湖中錦鯉:“自家父和叔伯戰死沙場后,楊家只剩下幾個孫子,祖父的確也最偏疼我。”
“那楊公子可小心了,若是也惹了個如我這般子急不饒人的,回頭給你扔湖里了,老太爺指不定急什麼樣兒。”楚姒輕笑道。
楊辭背后又是一陣冷汗,想起方才在山上,若不是云家小姐及時打斷,他定然要跟大皇子爭辯個高低。大皇子此人心狹窄,手段又狠,得罪了他,還不知道要被安個什麼罪名。
楚姒見楊辭這彎終于轉過來了,也不多留,提步便走了,等楊辭回過神來,楚姒早已經帶著兩個丫環離開。
楊辭看著楚姒那抹影逐漸消失在視野里,才奇怪的問出了聲:“看似句句無意。卻句句點中要害。這個素未謀面的表妹若不是誤打誤撞”楊辭搖搖頭不再多想:“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懂什麼朝政。”這般說罷,便轉頭去找楊盈了,他要早點回去見祖父,把今日的事跟他好好說說。
趙訓炎待楊辭也走了,才從暗走了出來,一旁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驚訝的看著楚姒離開的方向:“此子不可小覷啊。”
趙訓炎笑了笑:“連焦先生都這般說,那的確是不簡單了。”
焦先生笑了笑,捋了捋胡子:“只可惜已經許給安平侯府的世子,不然若是嫁到逍遙王府,王爺豈不是又要多一個智囊。”
趙訓炎輕笑:“不急。”
楚姒尋到云頌伊,真將楊盈送走,看到楚姒才松了口氣,癱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姒兒姐姐,你可不知道,我上去的時候,那大皇子差點要殺了我。”
楚姒著,笑道:“你這兒也才開始第一步。大皇子此人極為記仇,你今日壞了他的事,他指不定想著怎麼報復你呢。”
“啊”云頌伊心里有些慌:“那、那我該怎麼辦”
“好辦。”楚姒笑道,招呼附耳過來,低聲說了幾句,眼睛瞪得更大了些:“若是大皇子惱怒怎麼辦”
“你當你外公是吃素的”楚姒笑道。
云頌伊一聽,這才咬咬牙:“好,我就賭這一把。”
“嗯,這幾日你盡量避免外出,等大皇子府放了話,你再出門。”楚姒笑道。
云頌伊微微點頭,二人又開始說別的了,云頌伊總有新鮮的事兒說出來,楚姒也總能給出獨到的見解,二人說的不亦樂乎。正說著,忽然一道詫異的聲音傳來。
“這不是寒山寺下那二位姑娘嗎”
楚姒面微微一頓,綠檀已經開始取袖中的刀了。
鄭雲哈哈笑起來,一屁在旁邊坐下:“想不到會在這里遇到你們,真是緣分吶。”
跟著鄭雲一起過來的嚴霽甫有些怔:“鄭將軍與楚小姐認識”
“不”
“認識認識,有過一面之緣。”鄭雲哈哈笑著,半晌才發現旁邊坐著的面幽怨,大胡子了,瞅著圓圓的小臉道,嘿嘿笑道:“姑娘,你是不是特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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