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是虛驚一場。
可老太太在這個夜里流了多眼淚,也只有自己知道。
如今,能裝作如無其事的拉著兩個孫如常的去吃早飯,凌淺已經很佩服了。
當然,凌淺也很心疼。
可能只有看見了,老太太那雙掩在袖子里抖的手,在的拉著的手的時候,才終于不再抖了。
把所有的害怕都掩蓋在那張淡然的表之下,吐的是唯一的兒子,躺在床上的是唯一的兒子,差點再次失去的是唯一的兒子,得而復失,怎麼可能不害怕。
而和凌浩、凌涓三人,因為對這個爹太陌生,比較淡薄,傷心雖然沒有那麼多,心里卻也是難過的。
再多的,也就沒了。
而如今,大夫說凌峰一切安好,大家的心也都放進了肚子里,尤其是老太太,好像又鬧起了別扭,就跟凌峰初來那天一樣。
凌淺可不會真的以為,老太太給凌峰一個勁兒的夾菜,碗里的飯菜堆的比山高,只是因為心疼兒子。
肯定是有怨念的嘛。
人既然活的好好的,竟然都不往家里遞個信,害的家里人都以為他死在戰場上了,婆娘跟人家跑了,孩子了十年的委屈,個當的還得又當爹又當娘的替他拉扯大三個孩子,其中還有一個沒斷的,想也知道一個孤寡老太太那些年活的多麼艱難。
而如今,兒子突然出現在老太太的面前,除了欣,除了心疼,自然還是有委屈的。
這一次,差一點得而復失,老太太心里的難過,絕對比十年前還要多,乍一松下這口氣,老太太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老太太看似是拉著凌淺的手,實際上,是半倚靠著凌淺在往外走。
“呼~趕吃飯吧。”
老太太一屁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深深地吐出口憋了一夜的郁氣,有氣無力的宣布開飯。
其實沒什麼胃口,卻又著自己多吃幾口飯,還想多活些年歲,想看著孫子孫結婚生子。
“,你也多吃點!”
“,你吃!”
凌淺很凌涓一人給老太太夾了幾塊子菜,兩張燦爛的笑臉正對著老太太,過茂的樹葉間隙,星星點點的灑在兩個人的上,讓老太太有一種歲月靜好的莫名,胃口不知不覺都變好了。
“,你昨晚上肯定沒休息好吧?現在趕回去補一覺,家里有沒有什麼事,別撐著,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屋子里待著,你要是不放心我,去我屋睡也行。”
凌淺看著老太太紅腫的眼皮,滿滿的紅讓老太太的眼睛特別像是兔子眼,這一松懈下來,加上吃飽了又容易犯困,老太太看起來就越發的沒有神了。
“嗯,我一會兒就回去睡。”
老太太也是真的堅持不住了,剛才聽完大夫的話,當時就覺得頭暈目眩的,現在吃飽了飯,倒是好了不。
“娘,兒子扶您回房休息。”
凌峰嘿嘿笑著跟老太太獻殷勤。
他已經在老太太后安安靜靜的站了小半個時辰了,老太太吃飯的時候,孫子孫給夾的菜,來者不拒的全吃了,只有他夾的菜,老太太連看都不看一眼,他就只能委屈的站在老太太后當一個木頭人了。
果然,老太太還是把他當空氣,跟沒聽見一樣,對著三個孫子孫說道:
“老話說的好,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你們三個呀,也別一直坐著了,跟我一起去花園里溜達一圈。”
凌淺三人果真就跟在老太太后去了花園,這個時辰的太照在人的上是有些熱了,走幾步路就會冒汗,上很快就變得黏糊糊的。
要說這種況,以前在鄉下種地那是每天都會發生的,而且鄉下洗澡也不像現在這麼勤快,都是一天洗一次的,遇到了天旱的時候,連洗一下都不能,不也堅持了幾十年了。
可現在,老太太就是覺得黏黏糊糊的不得勁兒,可話都說出去了,哪有自己打自己臉的,怎麼著也得走完這一圈再說。
果然是由奢儉難啊!
老太太心嘆著。
其他人何嘗不是如此。
大概只有凌峰不怎麼在意這些,以前在邊城的時候是沒條件,再以前在農村里同樣是沒這個條件,而現在倒是有條件了,他卻還在石頭山上開荒,哪里會顧得上這麼點兒小事。
就是吧,看著前邊浩浩的一群人,而他就可憐的一個人遠遠的跟在他們后頭,心里頭可委屈了。
吐不是他想的,以為自己命不久矣的也不只是他自己,怎麼到頭來承后果的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呢?
他還是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了?還是不是凌淺他們的親爹了?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他呢?
凌峰的委屈沒有人在意,老太太被孫子孫攙扶著,好不容易圓了自己說出口的話,就趕回去,泡澡,補覺了。
凌浩跟凌淺也各自回去補覺去了,昨晚他們倆也沒有睡好。凌浩是擔憂凌淺被拍走了這段時間有沒有委屈,還擔心他爹的。凌淺只是忙活到了半夜,兩個時辰的覺明顯不太夠。
而凌涓,雖然也擔心,晚上睡得也不是那麼安穩,可到底是年紀小,又擔驚又累的,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不過,看著家里人都去睡覺去了,凌涓也沒再去粘著凌淺,而是乖乖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找馬婆婆學繡活。
只有凌峰,傻愣愣的站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想跟老太太認個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就跟罰站一樣的站在院子中間,被火辣辣的太曬得汗流浹背的,讓人看著很不落忍。
“爺,老太太已經睡下了,現在天這麼熱,萬一您被曬出個好歹來,老太太醒來肯定會自責的,您看,您要不要回去洗個澡,換裳,等老太太睡醒了,您再神神的出現在老太太面前?”
二丫心的勸著凌峰。
自從為了最低等的灑掃丫鬟,二丫心里就憋著一氣,尤其是家里只有混的最差勁,做夢都恨不得立馬就能爬上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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