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悅明顯在王夫子臉上看到了失，看著眼前自己教了幾年的學生，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似的。

等吳有田的緒穩定了，王夫子也基本從他中聽到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便是池氏母子欺負了村里人，還因此換了村長。

并在這過程中，葉九昭的父親是個逃兵，并邪惡無比，打人極為兇狠。

王夫子聽完，沒有再問這個過程，而是語重心長的問了一聲:“你們覺得葉九昭過目不忘，不像你們私塾讀書便中了生，所以是他與眾不和，在私塾里會影響你們讀書的積極，可是這樣？”

吳有田說了這麼多，本想著夫子會認同他的說法，畢竟他組織了好久的一番話，每句話里都是說葉九昭的不是，可眼下夫子這話似乎有些不對勁，然而他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勁。

于是吳有田順著夫子的話點頭，他們可是再三代他的了，一定要將葉九昭趕出私塾去。

只是在吳有田點頭后，王夫子的臉上卻是滿滿的失，再次看向手中的文書，嘆道:“若是不將葉九昭弄走，你們都不來讀書了，昨個兒出事的是吳家村，但今個兒卻是全部不曾來讀書。”

吳有田不接話，的確是這樣，這是他們商量好的。

王夫子沉了半刻，點了點頭，“吧，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以后私塾里不會再有葉九昭，你安心的回去告訴他們，明個兒正常來讀書。”

吳有田見夫子竟然同意了，心頭那個歡喜，看來這一招果然湊效，到底將那葉九昭趕走，不私塾，他就廢了。

吳有田志得意滿的告別了夫子，池小悅避開了吳有田，等他一走，便出現在了私塾門口。

王夫子正要轉屋，忽然看到門口的池小悅，他一臉的錯愕，便立即反應過來，是與吳有田一起來的吧。

“正好要找九昭他娘，你來的正是時候。”

王夫子面和煦，完全沒有剛才的沉可怕，更沒有在看到池小悅時而顯得尷尬。

且看王夫子要怎麼給代，池小悅是沒想到吳長生和吳大力家留了這麼一手，才給昭兒拜師讀書，就這麼將人出私塾麼？

為一方秀才夫子，絕不會向這些強勢低頭才是。

王夫子看池小悅的表也能猜到，便不再拐彎抹角了，說道:“也是為了昭兒來的吧，我已經答應了他們的請求，給葉九昭退學。”

池小悅皺眉:“為何？”

實大想不清，王夫子不該是這樣的人，那日拜師看到他時，就有這份自信，不然他早聽了趙氏的話，外出踏青了。

王夫子嘆了口氣說道:“這世上有多弱者是不承認自己的弱，面對強者，只想毀去，而不曾想是不是該多多向對方學習，想想自己為何不如人家。”

“你們吳家村，歷來不講理法，周圍幾村也是知道的，到了這一代，能想著將自己的兒子送到這兒來讀書，已經算是有了大改變。”

“我聽他說了昨日發生的事，雖然不知真正過程，便可以看得出來，葉九昭被幾個孩子圍毆了，只是九昭這孩子聰明，自己沒有傷，這些想打他的了傷反而為弱者般來排他，可見昭兒與他們真的不是同路人。”

“所以我答應了退學一事，不是因為昭兒不好，而是為了他的前程著想，他若再待在這兒，我雖能在課堂上教他，但他的同窗反而是他學習的阻礙，與其這樣，不如為他另外擇一門好師父。”

“如此也不埋沒了他的天賦，反而在他的學業生涯里遇上更優秀的同窗，結識更多優秀的人，為他的人生也是一大助益。”

原本生氣的池小悅聽到王夫子這番話，心大有不同，原來如此，難怪剛才王夫子看吳有田說話時那失的表，他不是對昭兒失，而是對吳有田那樣的人失。

王夫子見池小悅的面緩和了，想來自己的話是聽進去了，于是接著說道:“我為鄉村夫子，學識有限，能教的，也只有吳有田這樣的孩子。”

“不要說教導他們能不能中秀才，便是教化他們能講講道理，能識字看文書，便足矣，而九昭不同，他不能只屈于此，而該有更好的前程。”

王夫子的話很誠懇，并不是區別對待家昭兒，小說劇里，昭兒也不是在王夫子這兒讀的書，而是經過那位帶許字令牌的黑人提點拜陵城遲大儒門下，才有了后頭的造化。

這時王夫子又問道:“你可知陵城里學識最好的遲大儒？”

池小悅本想點頭，但池氏一個小寡婦，不能太過見多識廣，于是搖頭，實則相當了解遲大儒。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陵城遲大儒，一生收弟子無數，門弟子卻為數不多，里頭有一位還是高中的探花郎，可見這位大儒的學識淵博，所以若是九昭能拜這位大儒門下，將來前程自是不必再心。”

“更是比我這小小私塾，不知好了多，九昭與吳有田等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人生，離開這兒反而是他最好的選擇，正好聽說年底遲家學院舉辦一場學識流，要是昭兒能在學識流上冒出頭來，指不定就有這拜師的機會。”

王夫子也只能代到這兒了，他不能再做葉九昭的夫子，這是他的憾，可是眼下他也得在村里好生活著，還得圖這碎銀幾兩，不讓這些學生都退了學。

與王夫子一番話，池小悅也不再堅持了，既然如此，那就為家孩子辦退學吧，要拜遲大儒的門下，正好有先知的劇，這是可以辦到的。

只是想著隔著太遠，城不易，本想等孩子中了秀才再拜師，便能多留孩子幾日。

王夫子將束脩都退了回來，要退束禮六食時，池小悅并沒有接，看得出來，王夫子生活窘迫，教的這幾個學生，恐怕也只夠他生活的。

沒有要六食禮，王夫子有些過意不去，的確送來后，他吃了些，眼下并不能全部退出來。

見不收，臨走時又提點了一句:“若是暫未能拜遲大儒門下，來年開春的院試也可一試，到時候我必會為九昭寫舉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