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白小茶睡得不安穩。

掀開窗簾一角，斜月如鈎，雖非玉盤圓月，但廣袤蒼穹，無工業化的濁氣遮擋，一片清明之中，月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如玉，若雪。

白小茶竟看得癡了。

月影如人心，清明，亮，你中見我，我中見你，唯有赤誠以待，才可真心鑒日月。

「怎滴不睡？」

修長有力的手臂環繞過來，東月不知何時醒了，輕輕地抱住小茶，將圈自己懷中。

白天裏長長衫的見慣了，夜裏的東月穿得清涼，瘦而不弱，白皙的皮，出鼓鼓，這位爺，不是個瘦弱西施，倒是個吸人口水的男呢！

白小茶手過去，占他便宜：「我睡不著，那碗醒酒苦參粥，你定是下了帶毒的醒神葯。」

「何以見得？」親夫給自己的妻下毒，這種戲碼，也只有白小茶這樣腦迴路發達的人才能想到。

「嗯……你聽，隔壁靈玉也沒睡呢，他也喝了不！」

「駕，駕！青雲哥哥當大馬真棒！白雲哥哥不是大馬，是大驢，大驢！快跑呀！「

小靈玉興尖，劃破清朗夜空，甚是清晰可人，東月和小茶對，一臉憐憫。

一到夜裏，東靈玉這個活寶就歸那哥倆所有了，青雲白云為了主子的幸福，敢怒不敢言，只得夜夜祈禱，這小祖宗一覺到天明。

顯然，今夜的小祖宗困神不在線，神著呢。

「靈玉那是吃多了睡不著，找青雲消化神兒，你不是，你有心事，你在怪我。」

東月臂上了，白小茶打著哈哈：「哪有什麼心事，你莫要想，夫君上得廳堂得廚房，我滿意得很。」

兩人不言，白小茶那雙在東月上遊走的賊手慢慢停下來。嗯……腹，腱子……啊，算了，今晚連佔他便宜都沒興緻。

「睡吧。」

東月鬆開，自顧自躺下，白小茶把卷紋窗簾扯好，回榻上，一不。

兩人呼吸均勻，假睡得十分和諧。

「東月。」

白小茶還是沒忍住，翻抱住東月，對方後背寬厚溫暖，上去，實在人安心。

東月掙，往坑角挪了挪，那賭氣的小樣子，簡直個氣的小媳婦。

白小茶不管，往前移著再，兩人一躲一挪，東月被到牆角，沒了退路。

「東月，我不是怪你又誤會我跟葉映，我是在想，若真如你所說，葉映對我有心，我是不是該跟他說清楚。可是我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可能啊！葉家大公子雖然算不上富可敵國，可在這槐樹鎮，論相貌家世都數一數二，怎麼會看上我？「

「哼。」東虞珠輕哼一聲，只心道區區葉家，在他東家眼裏實在不算什麼，連個旁系外族都不如，他一直都未將其放在眼裏。

而白小茶這麼妄自菲薄，是在懷疑他的眼？

他終於開口，白小茶「撲哧」一笑，「好好好，被你東月看上的人，都是沉魚落雁，國天香，會被全天下的男人看中。」

男子這才展，回抱住白小茶：「不許他們看，更不許他們看中。」

「所以，東月，我不知怎麼跟葉映開口，若是誤會，難免唐突，唐突了不再往來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怕無辜傷人。再說，葉映與我有知遇之恩，首飾鋪子生意越來越好，我的小青菜他也很有興趣，葉映是我半個財神爺呢。「

小茶舒服地進東月懷中，被這人抱著的覺真好，把心中鬱結之氣都說出來，總算暢快。

自打被東月提醒，覺出葉映那朦朦朧朧的心思，小茶便夜不能寐，除卻以上理由，沒有說出口的是，葉映人不錯，有趣又會賺錢，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我只要懂你的心，其他無妨。」

東月低頭，小茶白膩的玉頸，在起伏的黑夜中，晃得人移不開眼睛。

同當初瘦弱污穢的樣子不同，如今的小茶高了些，胖了些，纖細骨，越發玲瓏。

如凝脂般細膩，這小妮子最近在首飾店上班，混在脂堆里，耳濡目染，也學會用些香脂細，上那清新的香，又多了幾分甜，更加人。

東月嚨發，偏偏小茶的手指正無意識地著他口：「東月，你放心，我不是見異思遷之人，改天若葉映再心思，我會跟他說清楚的。嗯……你怎麼了？「

兩人相擁，他上某些特殊的變化，想覺不到都難。

小茶臉紅，雖已為人婦，孩子都兩歲了，可空有個人妻的虛名，實打實還是豆蔻一枚，憤得捶打東月口。

「討厭！好好的說著話，你又想三想四，三心二意……「

話沒說完，便被東月堵住，咽下的尾音化嚶嚀之聲，滾落間。

與過往的蜻蜓點水不同，東月呼吸漸熾，拔城摧寨，肆意攻佔。

白小茶覺到了東月上的熱度，出雙臂，主攀上他的脖子，東月愣住，白小茶的目明亮而清澈，倒他琢磨不了。

「若要是你不嫌棄的話，我是無所謂的。「

揚頭，主親吻他，原來，是下定決心，今夜要做了之前一直都沒做的事。

之前他悶悶吃葉映的乾醋，白小茶越想越心疼，許一人全心全意，莫如就這樣給他一個安心。

而東虞珠卻是突的沉默下來，火熱的氣氛驀然冷卻。

許他一生一世，他雖能當前言語應承於，可終究不得安穩。

「睡吧。「

東月在白小茶額頭一吻，推離自己遠了些。

「你嫌棄我？「

白小茶不解，委屈又憤怒。

「你當知我對你的心意。「所以，待他將來能真正說出口，明正娶之時……

第二日一早，白小茶同東月跟靈玉剛吃過早飯，門口就有人高喊：「白小茶，你白天睡，夜裏睡，總不會大清早的，也在睡吧？「

清早堵到別人家大門口的，也只有葉映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映喊著睡來睡去的，白小茶想到昨夜，臉微紅。

眼瞟向東月，他正含笑，顯然想到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