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離這裏不遠,好不容易翻過了一個土坡,看到夜下孤零零的小茅屋時,白小茶險些落下熱淚,因為聽到了嬰兒響亮的,尖銳的哭聲,在寂夜裏如此清晰。
還好還好,哭得這麼大聲,應該是了吧。
心激,又是黑夜,一時沒注意腳下,就不知道踩到什麼一骨碌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這下可是要了命了,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渾像是在水裏浸泡過似的,滿冷汗,思緒都有些模糊。
耳邊嬰孩的啼哭響亮,心中一疼,也顧不得上的疼痛了,比用之前快了一倍的速度爬起來,然後跌跌撞撞的走回去,「砰」得一聲撞開門。
破爛的木門抵不了夜間寒風,被這麼一撞更是徹底散架,白小茶狼狽的在地上滾了一圈,又連忙爬起來,撲到只有一床打著補丁的被子上。
一團錦繡布帛與那寒磣的被褥實在格格不,是那純正的硃紅,就照的整個小屋子蓬蓽生輝,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塊兒布最值錢。
此刻那團錦繡正在蠕,剛才還哭聲響亮,這會兒一看到人就不哭了,滴溜溜的大眼像是黑珍珠似的,睫是的兩倍長,小扇般一閃一閃的,浸了水的眼珠子清澈明亮,映的裏面的人髮飛,凄慘無比。
豈是個狼狽可說。
嬰兒見到,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抓著的頭髮扯啊扯,扯的頭皮都有點痛了,卻渾然不覺,怔怔的,思緒還沒反應過來,子已經轉過去,去拿灶臺上放著的半碗黃米糊糊。
早已經涼了,反應過來的將灶臺點燃,把涼了的米糊倒進去重新熱一遍,又看到隨手放在缺了一角的桌子上的紅薯,拿過來洗乾淨扔進去,然後把鍋一蓋,又去看眨著眼睛的寶寶。
做這一切實在是太順手不過,白小茶心中當然驚異,但是這些就像是長久以來的習慣一般,順其自然的就做了,做完這些,坐在床邊,與那看起來幾個月大的寶寶大眼瞪小眼,混沌的腦殼才漸漸清晰。
是了,果然是這的記憶,盯了一會兒,看見他角留下的口水,下意識就用袖子上去,完了臉一黑,萬分嫌棄的看著自己的袖。
雖然也不怎麼乾淨,可以前的也做不出來用袖子人口水的事兒,實在是......
這瘦弱的很,可這個娃娃倒是白白胖胖的,從撿他回來距今大約有兩個月的時間,不得不說前主對這孩子很用心了,什麼好吃的都給他,自己的皮包骨。
搖搖頭,心中嘆偉大的母。
嬰孩天真的笑聲時不時的響起,為破敗的小屋也增添了一溫馨,白小茶鞋上了床,側著那團錦緞。
上床又是費了一番功夫,上去便是面猙獰,心中把那人問候了祖宗十八代,待到痛意漸緩,白小茶才放鬆了子。
還是有覺的,沒廢。
擰著眉看著自己的左,那青灰的料著實破舊,還打了好幾個補丁,這樣半躺著,膝蓋骨清晰的印出來,不用看就能想像得到裏面的痩什麼樣。
手,慢慢的將管捲起。
眼底呈現的皮蠟黃,腳腕細的能一手握住,上三寸便是傷的地方,一道黑紫的痕跡,裏面充滿淤。
沒斷,心中鬆了口氣,應該是骨裂。想起那撕心裂肺的痛,子下意識就打了個,無法想像真斷了會是怎樣的痛,自己大概都不出來吧。
眼睫一垂,恰好對上寶寶清澈的雙眸,霎時,心中那點鬱結便消失無蹤。
真好,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只用乖乖的在床上躺著,就有人照顧你。
白小茶不可避免的聯想到自己,這麼大的時候,是否父母也曾經這樣照顧過呢。
鍋里的水開了,挪下床,將裏面熱著的碗用抹布端起來,又把煮的紅薯碾碎拌進去,黃米的香氣與紅薯的甜味混合在一起,讓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啊好想吃......
轉頭看著床上笑的一臉天真的娃娃,默默咽了口口水。
給小孩子餵食可不是個容易的工作,更何況餵食的還是個傷員,家裏沒有勺子,用筷子沾些吃的,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喂進去,時不時的他角的口水,心中無限惆悵。
想活了二十幾年連男人的手都沒有牽過,今天突然多出來個兒子,還真的是荒唐。
半夜裏白小茶疼的就睡不著,那灼人的疼痛能要人命,躲在被窩裏,忍不住哭了起來,又怕吵醒邊睡著的孩子,只能抑著聲音,淚水滾燙,沒棉絮中又很快冷卻。
山中寒氣上涌,夜晚冷寒刺骨,上的灼痛與冷意折磨著的神經,蜷著子,把靠牆的孩子抱在懷裏,只覺得心口的一團,又小又暖。
快至天明白小茶才沉沉睡去,睡的還忒不安穩,等到好不容易沉夢鄉,又乍然被一陣嬰兒啼哭驚醒,睜開眼,屋裏一片明亮。
原來天已大亮了。
稍微一,便劇烈疼痛起來,看了看,小細的跟跟柴火似的,泛黃的上是一道黑紫的腫塊,看上去頗是驚悚。
眼睛一閉,索不去看了,掀被下床,將昨晚剩的粥熱熱,好不容易把寶寶哄睡著,又是一頭大汗。
抱著孩子坐在床邊,怔怔的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才忽然回神,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床上,扶著桌椅板凳挪到門邊。
門昨晚已經被撞壞了,白小茶看著滿地的木頭板子,又破爛的,已經不能擋風的「門」,心中頓時生出天「天要亡我」的絕無力之。
斷了是要讓怎麼修門。
可是,能怎麼辦?
晚上要是不想被凍死,那也只能瘸著上。
外頭天大亮,照的屋亮堂,這才清楚的看見屋裏的陳設,真真跟家徒四壁沒啥區別,甚至因為屋子年代太過久遠,已經開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