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歡玉滿是地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期待。

在老頭邊這麼久，為的就是幫他解了上的寒蠱，要是他再這麼瞻前顧后，肯定會錯失了最佳時機，到時候蠱蟲會將他的深度殘害，那時候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季鳴軒看著眼前一本正經的小丫頭，怎麼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知道小丫頭離開自己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給他解蠱，若自己不領，肯定會很難。

可蠱蟲之事確實危險，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卻還是要讓一個人面對，讓他何以堪？

“可是……”

“沒有可是，從今往后你就跟我住在這里，讓你每天看著我，自然就知道我并不危險，好嗎？”

季鳴軒哪還有拒絕的道理，正要點頭應下，老頭的大臉就從窗口那邊進來。

“小丫頭，這里是我家，你要留個外人在我家住，也不跟我說一聲嗎？”

老頭氣急敗壞，從頭到尾沒看過季鳴軒一眼，只是氣呼呼地盯著趙歡玉。

趙歡玉像護犢子一樣護著季鳴軒，理直氣壯地道：“我是你徒弟，這里也算是我家，你找個外人來住也沒跟我說，我讓鳴軒在這里住下也無可厚非。”

“嘿，我說你個小丫頭，臉皮怎麼比老子的還厚？”

老頭還想再說什麼，趙歡玉就接著說道：“你不是說酒沒了嗎？一會兒我就去泡，還有前幾天你不是嚷著想吃炸……”

“啊行行行，算老子欠你的！讓誰住讓誰住，老子管不了！”

老頭很是識時務，轉就走，走了一半又折返回來，說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趙歡玉笑得還是得意：“知道了！”

季鳴軒看趙歡玉與老頭的相還算不錯，看樣子這段時間確實沒什麼委屈，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我跟你住？”

季鳴軒將人摟在懷里，角的笑意不加收斂，笑得跟個壞人一樣。

“你想的，那個房間不是空出來了嗎？收拾一下正好給你住。”

趙歡玉當然也不想跟他分開，而且之前也有過同住的經歷，可這里畢竟不是自己家，還是要有所收斂的。

最主要的是，老頭對季鳴軒的母親而不得，單了一輩子已經夠孤寡的了，要是他兩人還明目張膽的住在一起，整日卿卿我我，老頭肯定要發瘋。

是的，發瘋。

住在一起這麼久，趙歡玉發現老頭只要一喝醉酒就會有些神志不清的發瘋，里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季鳴軒的母親。

在趙歡玉看來，老頭已經夠可憐的了，就沒必要往他心口上捅刀子了。

只要功給季鳴軒解了蠱，他們之間自然是來日方長，不急于這一時。

“你讓我住別人的房間。”

季鳴軒明顯有些不高興，這要是其他人的房間也就罷了，可這是上銘住過的地方，他覺得晦氣。

“怕什麼，咱們收拾一下就行，把他的東西扔了就是。”

季鳴軒見小丫頭臉上洋溢著明的笑容，也不好意思再逗他，像他這樣的人，什麼樣惡劣的環境沒住過，又怎麼可能在乎這個？

不過，其他地方沒必要收拾，但那床榻還是很有必要的，季鳴軒打算親自去弄一下。

趙歡玉還抬了一盆水進去，兩人合力把那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還把上銘用過的東西全都打包扔了出來，可見對這個人有多嫌棄。

“我讓伏淵他們送東西過來。”

季鳴軒還是第一次手打掃衛生，卻并沒有半分不適應，卷著袖子還是練的樣子。

趙歡玉制止道：“不要麻煩他們了，我們自己去街上逛逛買一些就好了，你還沒陪我逛過這西語城呢！”

說完，趙歡玉提著垃圾拽著他就往外跑，笑聲很是清脆悅耳。

看著他們攜手離去的背影，老頭出來站在院子里，默默嘆了一口氣。

在那人眼中，當年的他應該就像如今的上銘一樣討人厭吧。

可即便到如今，他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比不上那男人，要是當初跟了自己，也就不會被那男人所連累，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他總是會夢到年輕時候的事，夢中的他已然老去，可卻還跟以前一樣年輕漂亮。

每一次他都是遠遠的看著，看著結婚生子，看著夫妻恩，又看著了丈夫的牽連，被人斬于刀下。

他原是有機會救的，那一天，也看到他了。

他一直在等，等開口求他。

可事往往不遂人愿，寧愿是死，寧愿跟那個男人一起死，也不愿意開口向他求救。

甚至對方的長刀落下之時，還主拉了拉邊男人還溫熱著的手，便是死，也要跟那個男人死在一起。

這麼多年來，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次又一次的死在自己面前。

他恨自己那時候優寡斷，又鐵石心腸，如若真的，又怎麼能看著慘死？

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悔恨和自責中，如果他不爭那一口氣，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想到這里，老頭閉上眼睛，滾燙的淚水落。

逝者已矣。

他如今再難過又有什麼用？

如今能做的，便是守好唯一的兒子。

可……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部分已經變黑，之下有凸起蠕，是他剛剛放在里的蠱。

那蠱與中的毒并不能相容，每一下他就痛苦一分，到目前為止，仍沒有解決之法。

而他知道，季鳴軒的時日不多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淡淡呢喃道：“兒，也不知我這條老命，能不能換回那小子的命？若是不能，你定是會怪我的吧？”

怪我當年沒能救你，還是怪我放任那小子一個人吃了那麼多年的苦？亦或是怪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想出能救那小子的辦法？

可他是你的兒子，也是那人的兒子，若要讓我將他視為己出，養在邊，那不是要我的命嗎？

想到這里，老頭又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這一生真是沒意思。

明知所求不能如愿，卻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生出妄想，沒有半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