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歡玉所在的時代，很看重生命，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季鳴軒看到這麼單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尤其是還以為有人跟一樣，能在疫病當道的時候站出來拯救蒼生。

那樣的人確實是有，但在鄭烈的地盤，就算是有，他也絕不允許那樣的人存在。

低下頭，趙歡玉還滿臉期待地看著他，想等他說出那個神醫的名字。

他心中有些不忍，正想找個借口敷衍過去，趙歡玉就自顧自的說道：“算了，你不用說了，就讓我以為是我以為的那樣吧。”

說到這里，趙歡玉的神有些僵，在一起這麼久了，季鳴軒猶豫這麼長時間不說話，肯定是別的原因。

尤其他的臉并不好看，多多也能猜到一些。

這個時代，百姓的命是最不值錢的。

那些上位者隨隨便便就能屠殺，從未將他們當做人看待。

季鳴軒便真的沒有再說了，有些事心中知道就好，不一定要說開，說開了反而更難。

趙歡玉心有一瞬間的失落，但并沒有很難過，畢竟在這個時代，確實顛覆了很多以往固有的想法，不會茍同，但也沒辦法改變結局。

現在能做的就是將這些病人治好，至于其他的那些事，就只能給季鳴軒去做了。

之前在江南的時候，還覺得三皇子看上去并不壞，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

拉住季鳴軒的手，很是認真地說道：“如果你有能力改變如今的朝局，那就不要再拖了，拖得越久，只會有更多的百姓害，我知道你不權勢，也不想管這些百姓如何，可如今我能指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我雖然不是什麼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卻也不想看到百姓的生活這般艱難，天災避免不了，但人禍還是可以努力避免的，這樣的朝局不要也罷，顛覆了又如何？”

一直都知道季鳴軒是將皇室人玩弄于掌之間，只要他愿意，很快就能改寫整個大靖的歷史。

但因為他與皇室有仇，所以就算有能力也這麼一直拖著，讓他們慢慢的看著整個朝局混，而他則坐山觀虎斗。

以前總覺得這些事本影響不到的生活，所以也懶得去摻和，但是現在卻不能不管。

因為這些難民的出現真的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的生活了。

出門隨可見的難民，一個個得皮包骨頭，當的明明可以救助，卻為了一己私利，將他們關在城門外，一粒糧食都不肯給。

這也就罷了，途中子還會被拐賣，被迫為奴為婢，甚至像紅月們那樣被賣進青樓。

細皮的小孩子更是被父母們相互換，做著違背天理的事。

真的不敢想象，這種事是在邊發生的，在眼皮底下發生的。

想改變，但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就只能把希寄托在季鳴軒上。

“我知道你對朝堂無意，之后你想讓誰來坐那個位置就讓誰來坐，那些我都可以不管，我只安安穩穩的過我自己的日子，不想讓那些事影響到我平靜的生活，可以嗎？”

看著季鳴軒，眼中帶著祈求。

自認為自己與季鳴軒一直都是平等的，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可今天，卻是以一個弱者的份求為強者的季鳴軒，讓他能暫時放下個人恩怨，管一管這黎明百姓的死活。

季鳴軒看不得這可憐的眼神，將人抱在懷里安：“好。”

其實就算趙歡玉不開口，他也已經打算這麼做了，這次鄭烈確實過分，他將往后幾年的計劃提前，讓鄭烈一次跌倒，就再也爬不起來。

聽到他的肯定，趙歡玉松了一口氣，是相信季鳴軒的，只要他答應，肯定沒問題的。

“我又針對你的改了一副方子，這就去抓藥來給你熬，一會你記得喝了。”

說著，起就要去忙碌，季鳴軒又將拉回懷里，說道：“你把方子給我，一會兒我自己會去弄，難得休息，你多歇一歇吧。”

邊閑著的人都被派去村里拉藥材了，目前邊除了小胖丫，暫時沒有誰能閑著，而在這里這麼久，季鳴軒也算是對藥材有了初步的認知，按照方子去抓藥煎一下，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趙歡玉確實有些累了，便沒有再，乖乖靠在他的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聲，覺得很是安心。

沒過多久，有人來稟報說丁老頭到了。

趙歡玉瞬間就來了神，拉著季鳴軒出去迎接丁老頭。

丁老頭年紀大了，雖然坐的是馬車，但也是日夜兼程趕過來的，頭發得不行，上風塵仆仆，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個老乞丐。

“老頭，你都臭了！”

趙歡玉有些嫌棄地皺皺鼻子，都不愿意靠近。

“哎呀，你個小丫頭，老夫為了來給你幫忙，自然是沒空修理自己！快別計較那些了，跟我說說現在都是什麼況？嚴重嗎還？”

趙歡玉笑道：“況已經被控制住了，雖然有死亡，但不是很多，且都是一些質不好的老人或者小孩，其他人都已經在慢慢恢復了。”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你這小丫頭真不賴，這可是疫病，以前可是要死無數人，現在雖然有死亡，但不多，這已經算是個奇跡了！我去看看再說！”

丁老頭已經看到搭起來的那些帳篷，不用想都知道是給難民住的，急匆匆往那邊跑。

趙歡玉住他，勸道：“你風塵仆仆的來肯定都沒吃東西吧？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再說，反正現在病人們況穩定，什麼時候看都一樣的。”

趙歡玉當然不是真的嫌棄丁老頭上有味道，畢竟這段時間天天在難民窩里混，各種各樣的味道都有聞到過，自然不至于矯到跟丁老頭計較這些。

況且丁老頭是來幫忙的，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嫌棄呢？

最終，拽著丁老頭回了客棧，讓客棧的人給他準備了一桌吃的，吃完之后又去洗漱了一番，這才清清爽爽的去看病人。

況真的比他想象的好太多了，每看一個病人的恢復況，他心中就忍不住驚嘆，這種況要是他來解決都會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本就無法控制到現在這種況。

這小丫頭卻做到了。

早就知道小丫頭醫高超，沒想到這麼嚴重的疫都能被控制住，虧他還是人家名義上的師父，真是有些慚愧呀！

看了一圈，丁老頭十分滿意，然后又回來研究趙歡玉最近研究出來的幾個方子。

雖然有用現代的藥水，但也沒有完全依賴，畢竟容易被人看出端倪，還是靠自己更多一些。

除非是那些比較嚴重的才會用一下，普通況都是自己理好的。

有幾個方子改變不是很大，也就多一味藥或者一味藥，甚至是劑量不同而已，但有些方子又是與之前的完全不同，仿佛治的是另外一種病。

丁老頭看了連連稱奇，這樣的藥方子他都想不出來，這小丫頭卻能寫出這麼多。

“這些藥方你之前在書上看到過嗎？”

丁老頭一手拿著幾張藥方，眼中閃著，迫不及待地問趙歡玉。

趙歡玉搖搖頭，老實回答：“沒有，這都是我自己寫出來的。”

之前試用過一些后現代改良過的方子，但是發現并不適用于這種病，服用之后并沒有太過明顯的作用，所以干脆就據現有的況自己寫。

這些藥就算不是真正的藥方子，喝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后癥，所以每個藥方都能讓病人們大膽的喝下去。

當然找的都是相對比較強力壯的病人，這樣就算是有什麼事，也不至于沒辦法搶救。

抱了莫大的希，功夫不負有心人，效果確實很不錯。

“厲害呀！老夫研讀醫書這麼多年，還從不知道這些藥才能這麼配，不會有毒素嗎？”

趙歡玉搖搖頭：“不會的，只要劑量控制好就沒事。”

“嘖嘖嘖，這些方子都借我看看，我要好好研究一番！”

說著，把這些方子全都完完整整的折起來塞進懷里，迫不及待地找個地方研究去了。

他本來是來幫忙的，卻發現并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因為況已經完全被控制住了，他頂多就是能夠在趙歡玉休息的時候個班。

在路上顛簸了這麼久，他這老胳膊老的確實是有些累，先去睡一覺，再來換趙歡玉的班也是可以的，到時候就能挨個了解一下這些病人的況了。

趙歡玉又開始給病人們檢查況，季鳴軒沒有陪同，而是回去做部署。

他來伏泉，直接吩咐道：“傳消息去京城，就說川州這邊疫病嚴重，斷糧斷藥，已經撐不下去了。”

“是。主子，剛剛收到信報，說三皇子一直在想辦法更換我們的人。”

“無妨，讓他換，讓他換得越多越好。”

季鳴軒勾了勾角，魚兒總算是上鉤了。

伏泉應了一聲離開，季鳴軒暫時沒什麼事做，就拿著趙歡玉給他寫的藥方，自己去找藥材來熬藥。

別說，熬藥真的是一個修養的過程，小火三碗水煎小半碗，還漫長，在這期間，他腦子里已經想好了一切對付皇家的辦法。

而另一邊，伏淵幾人也終于到了村里。

因為是大晚上的過來，所以幾人并沒有驚村里人，盡可能的作輕一些，直接去了趙家。

這時候趙家還有人沒睡，點著一盞油燈，在黑暗中尤為惹眼。

伏淵上前敲開了門，開門的是趙大富，看見他們，驚喜萬分，急切地問道：“府城那邊什麼況？小玉還好嗎？還有鳴軒，他不是不好嗎，如今這種況他可有大礙？”

都不等伏淵開口，他就自顧自的問了一串問題，高氏和其他人聽見靜也忙了出來，說道：“在外面胡咧咧些什麼？還不快讓人進去！”

這可是在院子里，說話周圍的人都能聽得見，雖然不是什麼機的事，但是如果有什麼危險，被人家聽到豈不是鬧得人心惶惶？

趙大富傻笑了兩聲，急忙將人帶到里面。

得知伏淵他們還沒有吃過東西，立刻就安排人去做飯。

伏淵也沒有吊他們的胃口，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需要藥材？還是咱家的這些藥？竟然這麼巧，呀，早說呀，這樣我就提前把藥材準備好，你們一來就能拉著走了！著不著急啊，要不我現在就找人去田里把藥材都挖出來？”

趙大富本來是個慢吞吞的子，如今遇到這種事都忍不住變急子了。

伏淵有些哭笑不得，急忙說道：“趙叔別擔心，目前府城還是有些藥材的，主子讓我們慢慢挖，三四天之回去就行！”

“那還好，那還好，那府城那邊的況怎麼樣啊？你都沒有回答我！”

趙大富激地著手，一點都不沉穩。

這次高氏也沒有罵他了，因為心里也著急，還有旁邊胖丫娘也是如此。

“各位放心，府城那邊一切都好，姑娘和我家主子都沒事，姑娘醫高明，已經將病控制下來了，只要咱們這里別出什麼岔子，主子和姑娘在那邊就能安心給難民治病。”

“好好好，這個好說！這段時間村里人都可乖了，有些時候連家門都不出，就在家里躲著，生怕一出來就遇到難民。”

趙大富瞬間就出笑容，那一天遇到難民，跟著一起去搬運糧食的村民都是看到了的，回來在村里大肆宣傳，說只要一出村子就容易遇到難民，如此一來便沒人敢出門了。

尤其他們村提前得了消息，家家戶戶都囤了糧食，一時間倒是不擔心什麼，目前來看，就只要等著趙歡玉把那些人全都治好了。

“伏淵哥，到時候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府城嗎？”

小鐵豆突然站出來，一臉認真地問。

草也跟著說道：“我也要一起去！我要去幫小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