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歡玉在幫病人做檢查的同時還要理外傷，工作量巨大，本分不開去管別的事，一時間也顧不上其他大夫的抱怨。

忙碌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那母子倆被給忘了，急忙讓人去將他們帶過來一起醫治。

剛剛是以為只有那母子倆生病，沒想到這麼多人都有同樣的癥狀，那單獨的隔離就不起什麼作用了。

會染這種病，肯定是在逃荒的過程中沾染了不衛生的東西，過，過著吃過。

趙歡玉突然就想起之前在路上看見的幾殘破不堪的尸，那都是被人啃食過的。

也就是說，路上要是有人死了，這些難民為了活命，就會選擇吃掉。

這樣的況比比皆是，所以出現這種病癥也是很正常的了，想來有人已經患病死了，但又被其他人吃掉，這病就越發嚴重，蔓延得越快。

難怪進城的時候，季鳴軒的臉不太好，應該就是看見那些不好的畫面了。

趙歡玉心中嘆口氣，這個年代，真就是看天吃飯，老天爺高興了，百姓的日子就好過，要是不高興，那就只能等死了。

現在做不到像現代一樣人工降雨，只能盡可能地幫他們減輕一些痛苦了。

“姑娘，你救救我兒子啊嗚嗚嗚……”

原本被敲暈的婦人已經醒過來了，卻本顧不上計較剛剛被抓走的事，跪在趙歡玉的面前，將懷里氣息微弱的孩子送到趙歡玉面前。

那孩子才四五歲的樣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皮還全都生了膿瘡，看上去很是滲人。

但趙歡玉并沒有嫌棄，點點頭說道：“我會盡力醫治的，你把孩子放平在地上，我給他檢查一下。”

“好好！”

婦人連連應是，將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就怕弄疼了他。

趙歡玉檢查了一遍，發現在看過的這麼多難民里面，這孩子的況竟然是最嚴重的。

有些地方腐爛散發著臭味，有些地方都能看見骨頭了，要不是還有微微的呼吸，趙歡玉都要以為這是一已經開始腐爛的尸。

“孩子病得太嚴重了，上這些皮潰爛的也比較多，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治好他，只能盡力試試，你要做好準備。”

趙歡玉先把丑話說在前面，以免一會兒這婦人又怪自己。

自己孩子是什麼況，婦人最是清楚不過，此時聽見這話，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流著眼淚點點頭。

要是孩子出事，也不活了，反正這活著苦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趙歡玉見態度還不錯，又接著說道：“這些潰爛的皮都不能要了，我要全部切除，可能會有些嚇人，你要不要避一避？”

趙歡玉一邊說，一邊讓婦人將孩子抱到一旁的桌子上，這就是一個簡單的手臺了。

婦人目堅定地搖搖頭：“姑娘，我不怕，我要陪著我的孩子！”

趙歡玉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小瓶麻醉，仔仔細細地涂抹在傷口周圍，然后跟婦人解釋道：“這種藥水能減輕他的疼痛，但不能完全不痛，一會兒他要是被疼醒了，你一定要按住，不能讓他，明白嗎？”

既然婦人要在現場看著，那就正好讓幫忙按住孩子，胖丫還小，抵抗力也弱，擔心胖丫被染。

至于季鳴軒派給的其他人，都是習武之人，手腳力道大，怕他們一不小心把孩子按壞了，所以不能輕易嘗試。

婦人點點頭，說道：“好！”

只要能救兒子的命，讓做什麼都愿意！

趙歡玉就拿出工開始手了，剛開始，切得不是很深，并且很多地方都涂上了麻醉，不會有什麼覺，但慢慢地，需要清理的地方變深了，麻醉去不到這麼深的地方，那就是實打實的疼。

昏迷的孩子開始發出痛苦的聲音，甚至被疼得清醒過來。

看見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還有個陌生的姐姐拿刀對著自己，再看自己的娘親也在，一張就哭出聲來。

“按住他！”

趙歡玉吩咐，那婦人就不顧孩子的哭鬧，狠著心將他按在桌子上，不讓他彈。

孩子很瘦，又了好長一段時間，實在是沒有什麼力氣，婦人按住他并不費太大的力氣。

“鐵柱乖啊，大夫在給你看病，看完你就不用那麼難了！”

“娘親如今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娘親也不活了！”

“你別怪娘親狠心，娘親都是為你好，這姐姐是好人，你不要怕！”ωＷＷ.166xs.cc

“很快就好了，忍一忍……嗚嗚嗚……”

婦人一邊按著孩子一邊哄，然后發現孩子又疼暈了過去，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上天為何如此不公啊！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要這麼懲罰我，讓我的兒子這麼多罪啊嗚嗚嗚！”

孩子昏迷了，不需要按，手腳一，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一路上逃荒已經夠難了，男人都為了跟人搶吃了被打死了，好不容易來到這里，孩子還染了病，這讓怎麼活？

周圍人看著這個樣子，被緒所染，也跟著默默落淚。

難民攻城雖然可恨，但誰又不是可憐之人呢？

若不是被得走投無路，誰又想冒這份險呢？

趙歡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只能繼續手上的作，盡快趁孩子沒有再次被疼醒的時候把這些腐都理干凈。

把腐理好，上了藥，累得了汗，卻不能休息。

還有好些人上也有嚴重的地方，都排著隊來切。

不過他們就沒有那小孩那麼幸運，人太多，趙歡玉顧不上幫他們上麻醉，就只能生生地切除，一個個疼得大汗淋漓，鬼不止。

上藥的事就給胖丫和其他大夫，趙歡玉就只負責清理腐，這樣一來，還算快，天亮的時候，理了大半，油燈都燃枯了好多。

季鳴軒把剩下的事理好就過來找了，想讓去休息，換一批人去做。

趙歡玉搖搖頭，說道：“你讓人把吃的送過來吧，我接了病人，這幾日就不跟你接了。對了，也不知道我們縣城那邊怎麼樣，你幫我寫封信回去問問，千萬不要有難民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