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權璽帶著慕寶兒回酒店。
沒過多久,酒店大堂,郭煜一瘸一拐進來,滿都是臭味,熏得經過的客人滿臉嫌惡,恨不得趕走快點遠離他。
等郭煜進電梯,新來的前臺問大堂經理,“那位客人看上去狼狽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確定不要問他需不需要幫助嗎?”
大堂經理都已經快見怪不怪了。
“沒必要問,那是住在頂樓總統套房的郭先生。他經常出去弄得一臟回來,可能是客人本的癖好,不要多。”
“哦。”前臺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
客人本的癖好嗎?
那這個癖好,還特殊的。
住總統套房的一般都是有錢人,還從來沒見過哪個住總統套房的客人,竟然會將自己弄得這麼邋遢,奇奇怪怪的。
……
頂樓總統套房。
郭煜回到房間后,就立即將門反鎖,小心翼翼從懷里出一小瓶黑墨水來,坐在畫布前,滿臉虔誠的看著畫里高馬尾的年輕子。
“小玉,你別害怕,我現在就把你畫好。”
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畫筆,蘸著黑墨將畫里那些紅點小心翼翼蓋掉。
黑墨聞上去,著墨香味兒,應該是用硯臺磨出來的墨。但是很奇怪,墨香里又著一子腐爛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摻了些什麼。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
這幅畫上星星點點的紅痕跡,就被黑墨掩蓋住。那些紅點原本都已經暈開,開始腐蝕畫紙,被郭煜這麼一描畫,竟然毫損傷也無。
與此同時,慕寶兒疑地將腦袋一歪。
怎麼覺……自己昨天晚上用的符,好像失去效力了?
郭煜畫完,又將黑墨收好。
房間里傳來一聲人輕聲的喟嘆,好像很舒坦。
可在這空闊的套房里,明明只有郭煜一個人,這聲音聽上去,就多多有些嚇人了。
郭煜并不害怕,反而還很高興。
“小玉,你現在舒服了對不對?”
神經質地笑著,在空無一人的總統套房里,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怕是要被當場送走!
“小玉,你能不能……能不能也理我一次?一次就好。”郭煜卑微懇求道。
“呵,理你?你又不能為我做更多事,廢。”
人似乎心頗好,終于紆尊降貴開口。但是一開口,聲音滿是嘲諷。
郭煜囁嚅著,低聲呢喃,“我不是……我可以……”
“你可以為我殺人?”
“對…對不起,我做不到……”
“呵,廢!”
一聲又一聲的廢,刺激得郭煜整個人都很崩潰絕。
他真的很很小玉,小玉死了,他為了讓繼續活著,做了他從小到大都不敢做的事。與虎謀皮,把已經腐爛的尸骨挖出來,然后混進墨里,一起畫了這幅畫……
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還是。
就是他的繆斯神!
可小玉不他。
是云端,高高在上的神,看他就像看不起眼的垃圾。不僅不他,更不怎麼看得起他。
他確實不配被小玉看得起……
口口聲聲說,愿意為付出一切,但是為了小玉去殺人都做不到。
他確實是個廢!
郭煜忍不住痛哭流涕,房間里除了他強忍不住的哭聲,再無其它聲音。
等哭得差不多了,郭煜洗了把臉,然后去找權璽。
慕寶兒開的門。
小姑娘早上跟著權璽出酒店,晚上很自然而然地跟著權璽進房間,權璽拿眼神掃,就滿臉呆萌地回看他。.七
權璽覺得,得寸進尺,概莫如是。
“璽哥。”
郭煜在權璽面前,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才好,畢竟權璽對于他們這些同輩來說,幾乎是可而不可及的。如果不是特別優秀的話,本沒有跟權璽打道的資格。
比如說他哥郭瑞,能憑借一己之力年紀輕輕就承擔起家族重任,而他注定只能混吃等死。要不是他哥跟權璽是發小,權璽本不可能認識他。
郭煜在權璽跟前,下意識覺得自慚形穢。
“我爸跟我哥……這三年過得怎麼樣?”
“過得如何,你自己不會回京都看?”權璽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反問。
“我不敢……”郭瑞窩窩囊囊低著頭,囁嚅,像極了懦夫。
烏用鳥喙了慕寶兒的手背。
崽,你看他說不敢的樣子,像不像你在裝可憐?
慕寶兒:??
你是在夸他,還是在罵我?
真是巧了,權璽也不由自主聯想到了小姑娘可憐說自己害怕的模樣,下意識看了一眼慕寶兒……
小姑娘差點被人玷污,到驚嚇,說自己害怕,權璽還能理解。
一個大男人離家出走,兩三年時間音訊全無,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敢回家看看,那就恕他理解不了了。
“你父親中風癱瘓在床,你哥接下了郭家這個爛攤子,前面一兩年時間累到白頭,現在算走上正軌了。郭瑞拜托所有朋友,如有人見到你,幫忙給你帶句話,讓你記得回家看看。”
郭煜聽著聽著,愧疚得滿臉是淚。
權璽:“……”堂堂正正的大男人,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哭的。
不能理解。
“話我已經帶到了,就不留你了。”權璽毫不留送客。
郭煜期期艾艾問道:“璽哥,你說我要不要回家看看?我爸跟我哥,會原諒我嗎?”
“你回不回京都,那是你自己的事,自己考慮清楚了決定就行。”權璽不耐煩道。
自己要不要回家,問他一個不太的人。
這個郭煜,未免有些爛泥扶不上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