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喬背簍里還剩下一些野蛋、野菜和山菌子。

　“野”生的嘛好解釋。

　本來還留了半斤糖炒栗子，剛在路上時，和甜甜就吃完了。

　不吃完不行，這東西在宋家留不住。

　栗子這東西好說，糖卻不好說，被王秀芬同志看見，沒得誤會了的“老鼠”。

　蛋就更不用說了，留下的話只會便宜宋清。

　有病才留！

　家里的大門上著鎖，顯然大人還沒有回來。

　宋喬著上了鎖的大門正在苦苦回憶，王秀芬把鑰匙放哪里了？

　還沒去挨個拉呢，就見小甜甜已經從墻壁口拿出鑰匙，遞給宋喬。

　趙玲剛從地里回來，瞥見宋喬背著背簍，好奇地問:“喬丫背的啥呀？”

　“沒啥。”宋喬邊應聲邊拿著鑰匙開門。

　等一進去，反手將要關門時，趙玲已經走到們家門口，雙手撐著門，不讓關。

　“沒啥？你大白天的關什麼門？”說著就去拉宋喬的背簍。

　看見上面豬草很，打起了主意:“正好，二嬸這兩天忙著施，今天還沒去割豬草呢，你勻半背給我。”

　“不，這是我們家的！”小甜甜叉著腰，瞪著眼睛說道，一副你要拿我東西，我跟你沒完的架勢。

　“甜甜不乖，什麼你家我家的，我們不是一家人嘛！”趙玲瞪著小甜甜嗔怪著說。

　宋喬知道東西留不住，可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打起了主意。

　原本打算做好菜后，端一些給上房阿爺阿吃。

　爺雖然有些偏心二叔他們，對幾個孫還是一視同仁的，至沒有如王秀芬一樣苛待。

　只是這個年代家家都窮，孩子又多，有什麼東西也分不均。

　難免顯得有些刻薄。

　宋喬想起上輩子阿爺去世時，還給每個孫都留了一塊藏了多年的玉、翡翠珠子和幾塊清后期的銀圓……

　連他們表姐也分了一份。

　宋喬傻得沒要，心頭卻一直承著這份。

　宋喬的背簍差不多是半空的，只在上面放了點草蓋著，哪里能讓趙玲翻。

　放下背簍，拿起幾朵菌子對趙玲道:“沒有割到多豬草，倒是發現了些野菜和菌子，二嬸去拿個籃子來，我給你勻些野菜和菌子吧。”

　“誰要野菜啊，給二嬸勻些菌子就！”趙玲聽見有菌子眼睛一亮，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真理，快步向自家走去。

　想到二嬸貪小便宜的秉，宋喬趕把蛋拿出來，放進籃子里，讓小甜甜端里屋去。

　小甜甜才剛剛拿進去，趙玲就拎著一個大籃子過來。

　宋喬看著提著的大籃子角了，分了一半過去，在籃子中顯得只有一層。

　雖如此，也讓趙玲看得瞪圓了眼睛。

　嘖嘖出聲:“這是太打西邊……”

　“二嬸是不要了？”

　“要！當然要，二嬸剛不是那意思，二嬸是問你，你都從哪里找的？”

　不怪稀奇，嫁過來十幾年了，還是頭一回見大房連著兩回給東西，想到早上們把面塊吃，把干干凈凈的盆還給王秀芬時，的臉，真是太痛快了。

　不過這點東西就想要打發可不是那麼容易，這兩個月的贍養費，該還得！

　宋喬還沒有開口呢，小甜甜搶著話說:“山上找的苦苣菜是我的，我們還找到了野……”

　小家伙知道要分一些出去，剛才的不快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分的興。

　宋喬怕小家伙把野蛋的事說給趙玲，忙打斷:“可惜野飛走了，二嬸是多要點苦苣菜還是菌子？”

　趙玲略微嫌棄地看了眼苦苣菜:“我一向不會做這個，還是給多點菌子吧。”

　宋喬果然給多拿了些樅。

　“喬丫頭可真能干，二嬸就代你阿爺阿收了哈！”

　話才落，趙玲就提著籃子向里面走進去。

　宋喬住:“二嬸。”

　“咋地啦？”趙玲回頭。

　宋喬道:“這是我們孝敬爺的。”

　“嗨，你這孩子咋那麼不懂事呢，我跟你爺都是一家人，我收了不等于你爺收了？”

　宋喬不再說什麼，只提醒道:“二嬸，菌子一定要做吃，做的時候多放點大蒜。”

　趙玲拉開籃子中的野菜，把蘑菇翻看一番，大多數是樅和見手青，都是些常見的，笑道:“二嬸還能不清楚？放心吧！吃不死人！”

　宋喬笑著應一聲。

　二嬸喜歡吃菌子。

　記得上輩子二嬸吃菌子還把自個給吃進了衛生院。

　也是奇怪，一家人吃一口鍋的東西，怎麼偏吃得上吐下瀉的？

　*

　家里七八糟的，王秀芬換下的涼鞋隨意地擺在屋中央，矮凳歪倒在地。

　滿屋的塵土。

　王秀芬不大收拾，服鞋子擺，宋喬很看不慣。

　以前，看不慣家里臟就會跟在后面收拾，替屁，不管是一團的服和子，還是臟的看不見原本原的鞋子。

　都會挑出來一一洗干凈后。

　現在麼——

　臟著吧。

　們的母份早在上輩子就耗了，這輩子還想占便宜，做夢呢！

　宋喬踢開布鞋，把屋剩下的蛋全部拿出來，給了沈家三十五個，還剩下十五個。

　宋喬蒸了兩大海碗的蛋羹，剩下的全部煮了白水蛋。

　蛋煮好后，宋喬拿出浸在冷水里。

　估著涼了，宋喬剝開一個，遞給甜甜。

　剛才在煮蛋時，甜甜就一直守在灶臺，圍著宋喬團團轉，現在蛋好了，當然很不客氣地拿過，吃起來，三兩口就給造沒了。

　等宋喬把另一個才剝開時，抬起頭，就見甜甜眨著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手中的蛋。

　宋喬:“……”

　窮怕了，慣了，看見好吃的就眼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給小丫頭糾正過來。

　正要遞給甜甜，小家伙再次艱難的跑開。

　孩子這點還是不錯的，饞歸饞，卻懂得謙讓，懂得不是的不要，這一點就是很多大人都未必明白。

　“慢點跑。”宋喬趕忙提醒。